大紅嫁衣在燭光下泛著血色般的光澤。
許清歌端坐在婚床邊,紅蓋頭下的雙眼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這間婚房比她想象的還要詭異,沒有半點喜慶的紅色,整個房間以黑白為主調,牆上掛著一幅猙獰的獸首標本。
"太太,四爺今晚有事,您先休息吧。"管家福伯恭敬地說完,輕輕帶上了房門。
許清歌一把掀開蓋頭,長舒一口氣。
她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開始仔細檢查這個房間。
梳妝檯的抽屜裡空空如也,衣櫃中隻有幾件男士睡袍,床頭櫃上放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這哪裡是婚房,分明是個囚籠。
"滴答——"
細微的水聲引起了她的注意。許清歌循聲望去,發現一面看似普通的牆壁上竟有一道幾不可見的縫隙。
她試探性地按了按旁邊的燭臺,牆壁突然無聲地向兩側滑開,露出一條幽深的暗道。
血腥味撲面而來。
許清歌屏住呼吸,從髮髻中取出一根銀針捏在指尖,小心翼翼地走進暗道。越往裡走,血腥味越濃重,隱約還能聽到痛苦的呻吟聲。
暗道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室,眼前的景象讓許清歌胃部一陣痙攣。
三個血肉模糊的人形被鐵鏈吊在半空,地面上積著一層暗紅色的液體。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頭體型巨大的白虎正趴在一旁,慢條斯理地舔著爪子上的血跡。
"啊!!顧司珏,你殺了我吧!"唯一還活著的囚徒突然嘶吼起來,他的雙眼已經成了兩個血窟窿。
"急什麼?"熟悉的低沉嗓音從陰影處傳來,顧司珏緩步走入許清歌的視線範圍。他穿著黑色絲質睡袍,領口大敞,露出結實的胸膛和上面幾道已經結痂的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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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歌倒吸一口涼氣,不小心踩到了一塊鬆動的地磚。
"誰?"顧司珏猛地轉頭,目光如刀般射向暗處。
許清歌來不及躲藏,直接對上了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
她渾身僵硬,腦中飛速思考著對策。現在逃跑已經來不及了,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裝聾作啞。
"我的新娘,還真是會找地方。"顧司珏慢慢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許清歌緊繃的神經上。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許清歌做出茫然的表情,眼神渙散,彷彿真的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不想跟我說話?"顧司珏冷笑,手指突然收緊,"那以後也就不用說話了。"
許清歌感到呼吸困難,但她依然保持著呆滯的表情,同時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然後拼命搖頭。
顧司珏眯起眼睛:"聾啞?"他鬆開鉗制,突然湊到她耳邊,用氣音說道:"山洞裡的女人,是你吧?"
許清歌心跳如鼓,但面上絲毫不顯。
她困惑地歪著頭,指了指顧司珏的嘴唇,然後做了個"讀唇"的手勢。
顧司珏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將她拖向那片血池:"驚雷,今晚加餐。"
白虎聞聲站起,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閃閃發亮。許清歌知道生死就在一線之間,她暗中調整呼吸,準備在白虎撲來的瞬間用銀針刺它的穴位。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顧司珏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電話,臉色微變:"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他甩手將許清歌扔到地上:"驚雷,處理掉她。"
說完,他大步離開地下室。白虎低吼一聲,朝許清歌逼近。
許清歌握緊銀針,卻見白虎突然停下腳步,鼻子在她身上嗅了嗅。她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帶著採藥時沾染的草藥氣息——那是能安撫野獸的甘松香。
"噓......"許清歌輕聲安撫,慢慢伸出手。
出乎意料的是,白虎沒有攻擊,反而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許清歌鬆了口氣,正想找路離開,白虎卻突然咬住她的衣袖,拖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許清歌試著掙脫,但白虎的力氣大得驚人。她被拖著一路穿過幾條曲折的走廊,最終停在一扇雕花木門前。
白虎用爪子扒開門,將許清歌推了進去。
屋內,一位銀髮老太太正坐在搖椅上喝茶,看到許清歌狼狽的樣子,驚訝地放下茶杯:"驚雷,這是......"
白虎低吼一聲,用頭把許清歌往前拱了拱。
老太太仔細打量著許清歌,突然笑了:"原來是我的孫媳婦。驚雷從來不帶生人來見我,看來它很喜歡你。"
許清歌這才明白,自己被帶到了顧家老太太面前。她迅速調整狀態,做出驚慌失措的樣子,比劃著手語表示自己迷路了。
老太太慈愛地拉住她的手:"好孩子,別怕。小四那個混賬是不是又嚇唬你了?"
許清歌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看起來可憐極了。
老太太心疼地拍拍她的手:"今晚就住在我這兒,明天我好好教訓那個臭小子!"
白虎驚雷趴在一旁,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許清歌,彷彿看穿了她的偽裝。
許清歌背後滲出一層冷汗,這隻野獸,似乎比它的主人更難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