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總很特別。」
我聽得一笑,「謝謝黎小姐誇獎了,還是您更特別一些。」
她聳聳肩,無所謂的走了。
殊不知我已經一身冷汗。
這是第一次,我有不同的命運。
她的星耀公司沒有上市,我家也沒有破產清算。
一切都變了。
除了她身旁懸浮的攻略對象列表,沈憐的好感度,竟然沒有任何變動。
還是差那 1 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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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然帶著日料外賣來找我,與出門的黎星念擦肩而過。
「剛剛那誰啊?」
我有些出神,一時忘記回答。
「哦對了,我跟你說沈憐他...」「蔚然!」我打斷她。
「以後我們都不提他的事了,好不好?」
夾起盒子裡的三文魚喂她,想用惡心撒嬌糊弄過去。
十多年的閨蜜,一眼就看透我的心思。
「少跟我來這套啊你,」蔚然插手抱胸靠過來,「解釋一下吧,照片的事兒,你幹的?」
我心虛地避開她的目光,「我...」
剛想道歉,就聽蔚然抱怨。
「你跟我說,我幫你 P 那照片啊,你看看你自己 P 的那個假。」她嫌棄地咬走我手裡的三文魚。
「對不起啊,沒提前跟你說實情。」我真心道歉。
這些天始終高懸的心,在那瞬間被解救。
「多大點事兒啊,照片我已經找人搞走銷毀了。」
「但是你這麼折騰一下,為什麼呀?」
蔚然盯著我,擺明吃不到瓜,絕不松口。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沈憐以後會和剛剛出去的黎星念在一起,而我會因為嫉妒出手陷害,最後被搞得傾家蕩產。」
「算命的說的?」
「算是吧,我自私,想在分手時佔一次上風,所以就設計了那次出軌。」
「他倆克你哎!這怎麼能叫自私呢?」蔚然說得理直氣壯,「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就這麼躲著他倆?」
我打開抽屜,拿出研究多年的海外板塊企劃書,遞給她。
星耀公司是從國內起步,勢不可擋。
但發展到全球,還需要一段時間。
男人可以不要。
但事業,我想再搏一次。
8
我掐準節奏,一點點讓出國內市場份額。
暗中把公司重心轉移到海外,重組團隊,投資最前沿的拍攝技術。
黎星念的星耀公司上市時。
我已經憑借壟斷核心技術,收購幾家老牌電影公司。
她帶著旗下藝人,嘗試衝擊環球獎項時。
我作為炙手可熱的天使投資人,受邀成為獎項的最終評委之一。
開獎前,慈善晚宴上。
媒體、導演制作人、各路明星齊聚一堂。
我帶著自家頂流演員,坐在 VIP 的高臺,獨佔一席高臺。
可目光忍不住掃過紅毯那邊,陸續進場的人。
今晚的候選演員中,有沈憐。
三年未見,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喬姐,我幫你拿了塊兒布朗尼。」慕野遞來精致的甜點碟子。
他今天一身復古西裝,真絲白襯衫配上銀絲鏡框。
原本五分像沈憐,現在成了七分。
是其他公司送來的禮物,不知從哪打聽到我和沈憐的事情。
「你喬姐減肥,自己吃吧。」蔚然隔開故意湊近我的慕野。
我朝她感激一笑。
剛想聊兩句,就聽見粉絲在喊沈憐的名字。
人群中,他跟我記憶中出入太大,我甚至懷疑是不是看錯了。
真空的黑色蕾絲西裝,銀色胸鏈順著肌肉的線條,若隱若現。
媒體的攝像頭,恨不得貼在他身上拍。
沈憐臉色帶著些病態的蒼白,卻始終笑得溫柔、乖巧。
9
「他...是碰到過什麼事情嗎?」我問蔚然。
「我之前就想跟你說來著,你不讓我提!」
蔚然拉近座椅,跟我耳語。
「沈憐到星耀之後,拍的全部都是犯罪片,一部比一部尺度大。」
我沒理解她的意思。
她有些犯難,壓低聲音解釋,「他演的全都是受害者,就是...那種受害者。」
簡直離譜!
「黎星念呢?她不管沈憐的戲嗎?」
「就是黎星念親自當他經紀人,給他接的劇啊。」
我不敢置信地空白了幾秒,才緩緩傳來心髒鈍痛。
這次的黎星念。
比任何一次都殘忍變態。
我和沈憐距離並不遠,他一進場便看到我。
格式化的眼神漾起波動,眼底壓抑著情緒。
他們的位置不在這邊。
我沒想到他會朝我走過來。
「小憐憐,你家主人這次沒跟你一起來呀?」圈裡出了名的玩咖導演,攔住了沈憐。
他驚恐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我。
怕我幹什麼,都有主人了。
我錯開目光,反省自己剛剛差點又忍不住插手他的事情。
「慕野,沒看見你喬姐低血糖嘛。」
慕野立刻有眼色地端起剛剛那碟布朗尼,銀色的叉子叉起上面的車釐子,喂到我嘴邊。
我順勢吃了。
餘光裡,沈憐好不容易擺脫魔爪就看到這一幕。
僵站著,自嘲地笑了笑,落寞離開。
我強迫自己,不許再看他的方向一眼。
10
晚宴正式開始,大家看似放松。
其實都各懷心思,等著晚上的頒獎儀式正戲開場。
沒多久,那位坐我鄰近的玩咖導演就喝醉了。
眯著眼,瞅瞅遠些的沈憐,又回頭看看我身邊的慕野。
「雙胞胎?哈哈哈哈有意思...」
他腳步搖晃,選了我的桌臺,堆笑靠近。
「喬總,這是您的人吧?」他指著慕野,笑意猥瑣。
「我正好跟您商量個美事兒,那邊星耀的沈憐您看見了吧,跟慕野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他們公司已經答應讓他拍我的電影了,您再把慕野借我用用。」
「我保證,帶著這對雙胞胎,給您賺個盆滿缽滿。」
撲鼻的酒氣,我皺著眉遠離。
「我沒這癖好,也不差你這一盆一缽,方導還是找別人吧。」
身旁的慕野明顯知道什麼,有些焦急想躲,聽到我拒絕才穩一些。
「喬總是舍不得啊,您放心,慕野我肯定給你保護得好好的。」
「那種刺激的情節,我都讓沈憐演,他就是天生的受虐者,你是沒見過他個時候的樣子,他...」
「你可以滾了!」
他被我突然的高聲嚇住,「什、什麼。」
「我說,你、可、以、滾了!」
他張了張嘴,頂著周圍隱約的目光,更不敢得罪我,隻能點頭哈腰地退下。
我心裡卻一點都不痛快。
跟蔚然打個招呼,去了洗手間。
11
用冷水浸涼雙手,按在臉上,才讓煩躁的心沉下來。
這三年,我和蔚然走得如履薄冰。
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地位。
我不能回頭,不能拿蔚然、拿我員工的命運做賭注。
下定決心,從洗手間出來,卻碰見等在門口的慕野。
「喬姐,擦手。」他含情脈脈拽住我的手,把水擦在他高定西服腰間。
他隻是臉像沈憐。
其他都不太一樣。
沈憐看我總是溫柔的,亮晶晶的。
真摯到像在大喊,看到了嗎?心在這兒,都給你都給你。
慕野不同,他的眼裡是赤裸裸的挑逗。
我遇到過很多慕野,卻隻見過一個沈憐。
我抽出他握著的手,「謝了。」
轉身回晚宴,卻又被攔住。
「喬姐,你剛剛在方導那兒替我撐腰,我真的很感謝你,我想...為你做點兒什麼。」
他的暗示不能再明顯了。
我後退半步,看來不讓他做點什麼,我還回不去了。
「行,那你向後轉。」
「啊?」
「不是說為我做點兒什麼嗎?那聽我指令吧。」
慕野恍然大悟,笑意更深,「好,請命令我吧。」
他按照我說的轉了身。
「正步走。」
「啊?」
「我命令你正步走,不許回頭!」
慕野不敢吱聲,僵硬地正步走,消失在我視野裡。
我滿意地離開。
一回身,卻看見男廁所門口,站著沈憐。
安靜無聲,哭得淚眼朦朧。
「我以為,姐姐要了一個不髒的我。」
12
我深呼吸了下,壓下心軟。
再睜眼,不剩一絲憐憫。
「留著你的眼淚去討好你的主人吧,我不需要。」
我反復告訴自己,他隻是暫時痛苦而已。
等這次的女主玩夠了,他還會讀檔重來,忘記一切,包括我。
我隻要管好自己,眼不見為淨。
可偏偏他是沈憐。
他不會用我不喜歡的方式攔住我,隻會用慢我半拍的腳步追著我詢問,「你也命令我一次好不好?我可以做得更好。」
長廊 75 度拐角的另一邊,聚了好些人正在聊天。
我退後一步,沈憐就跟著退一步。
以往的輪回裡,沈憐對我的記憶和感情,都會隨著好感度上升,被淡忘。
看來這次的女主不太喜歡他,沒刷高他的好感度。
「想我命令你?」
他認真點頭。
「那你把衣服全脫了吧。」
沈憐愣住。
眼見他一點點把自己的唇咬到發白,我沒了開玩笑的心情。
先一步從拐角的這一邊出去。
「姐姐。」「喬總,這麼巧。」兩個聲音同時在我耳邊響起。
認識的合作方朝我打招呼。
聊天的眾人也都望過來,點頭示意。
可我左手邊,沈憐剛脫了外套,扔到地上。
開始解開下一樣。
我硬著頭皮跟對面打招呼。
「我這聊天聊的,上廁所都忘了。」其中一人說著就往這邊過來。
沈憐跟沒聽到腳步聲一樣,執拗地赤裸越來越多。
「喬總不回去嗎?」
「我落了樣東西。」
我急著退回去。
在他把自己扒幹淨之前,撿起一地衣服,拽他躲進廁所。
莫名其妙跟他被困在隔間裡,進退兩難。
我氣惱地回復蔚然的信息,說了聲沒事。
沈憐卻心情很好的樣子,「你落下的東西,是我嗎?」
13
「我看你是瘋了。」
他甚至沒委屈我罵他,仍舊開心,「你沒說不是。」
我氣得剛想說更狠絕的話,卻忽然看見他胸口劃了道口子。
剛剛推搡的時候沒注意,他戴的胸鏈很尖銳,傷口往外冒著血珠。
到嘴邊的狠話,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我待不下去。
趁著外面沒聲音的時候,迅速離開。
坐回位置半天,腦海中還是奶白色的皮膚上猙獰的傷口,和沈憐笑彎的眉眼。
魂不守舍的走完晚宴流程,開始頒獎重頭戲。
一直到有沈憐候選的那項大獎時,才發覺不對勁。
沈憐的座位上,始終空無一人。
他怎麼還沒回來?
頒獎還在繼續。
沈憐的助理跟主辦方說了些什麼,他們便像提前約好的一樣,宣布沈憐因身體不適提前離場。
身體不適?
看他剛剛傻笑的樣子,也不像有什麼不適啊。
當局者迷。
蔚然悄悄撞了下我胳膊示意,我才發現鄰近座位也空著。
剛才那兒坐的就是方導,一進場就攀扯沈憐的那位。
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各種思緒在我腦中打架,紛亂裡聽到沈憐問我,你落下的東西,是我嗎?
「晚晚,你去哪兒?」
「我落了個東西,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