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讓我保護男主,
我分不清,多帶了一個。
等我把兩個崽子養大,
系統再次出現,尖叫。
「你怎麼把反派也帶回來了?!」
而被它叫做反派的男人正默默剝蒜,
男主握著鍋鏟,抡到冒煙。
「S女人,還是中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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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系統派我保護男主。
我問他男主長啥樣。
它說孤兒院最慘的那個就是他,隨後匆匆掉線。
我問院長。
「你們院最慘的孩子是誰,我要領養。」
院長忙著算賬。
「我們院都慘,全領養了吧。」
我沉默,她算完一筆抬頭,掃我一眼。
「年紀太小不符合領養條件。」
我說:「你別管,我自有辦法。」
她朝那邊一指,像賣菜。
「自己挑。」
我轉了一圈。
有人門牙掉了哭,有人搶一個娃娃哭,有人褲子劃破了哭。
大家都很慘的樣子。
又看了一遍,鎖定兩個最慘的。
一個比別人矮了一截,被人壓著鑽褲襠。
皮膚蒼白,腿短身子小,鼻子紅彤彤鼻涕一大堆。
還有一個坐在角落。
別人怎麼對他扔石子都不理,也不躲,臉上砸了好多血。
哪個更慘?我比較不出來。
幹脆一手牽一個,到院長那裡。
「要倆。」
院長頭也不抬。
「走程序。」
2
來辦事的不是系統,是他拜託的另一個同行。
我問同行系統在幹嘛,它說日理萬機忙著升職,估計小世界裡流速十幾年才回來。
我說錢不夠花,讓系統多打點,或者它先給我,讓系統還債。
同行說不行,它最近在談戀愛。
然後我拿著 40 萬,帶兩個小孩住進五十平的老破小。
本來有一百萬的,但是買房花了 60 萬。
剛搬進來什麼都沒弄,張靳言說。
「要不把我們送回去吧。」
他就是那個流鼻涕的小孩,另一個滿臉是血的叫徐野。
都是六歲。
我說那怎麼行,豪氣萬丈把兜裡一堆零錢拍在桌上。
「跟著姐,吃香喝辣。」
當晚就弄了火鍋。
結果張靳言吃一口白菜就辣得捂嘴使勁咳。
我一邊嘲笑他,一邊塞口牛肉。
臉色大變。
呸呸,就不應該貪便宜買。
「別吃了。」我朝徐野喊,但他毫無反應,把肉嚼吧嚼吧,咽下去。
呆愣看著我。
我猶疑,在他耳邊用筷子敲盆。
沒有反應。
完了,這小孩是個聾子。
3
據(撒)理(潑)力(打)爭(滾),拿到壞牛肉的一千賠償,又花一萬給徐野買助聽器。
戴上的時候,我笑眯眯跟徐野打招呼。
「你好。」
他眼睛很大很黑,臉上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木木的表情。
現在突然像個大燈泡似的亮起來了。
張靳言古怪地看我一眼,故意學著我的樣子,夾起嗓音。
「你好。」
我踹他一腳。
「孤兒院的時候不是一口一個姐姐麼。」
沒看出來他這麼毒舌。
張靳言摸著屁股說疼,發狠話。
「今晚你的碗自己洗!」
我掏出一塊錢。
他惡狠狠搶走。
「萬惡的資本主義。」
4
六歲能上一年級。
但我讓他倆都留在家裡。
張靳言營養不良,身體要養。
徐野要學習說話。
我摸著他的手按在自己喉嚨上。
「徐。」
他努力學習。
「徐。」
可以說是兩模兩樣。
我慢了點。
「徐。」
這次終於好了點。
教他講徐野兩個字,就花了整整一天。
晚上他慢慢吐字。
「徐野。」
音色是小孩的稚嫩,但語調怪模怪樣。
指了指我。
我搖頭,指他。
「是你的名字。」
他有些失落,我拿起日歷本,給明天打個圈,指指自己。
他笑了。
我又圈了後天,指著張靳言。
他點頭。
張靳言在邊上不高興了。
「點頭是什麼意思,區別對待啊,徐野?」
徐野沒理他。
張靳言喊了聲大的。
「徐野!」
沒有反應。
他拍拍我的肩:「你今天算白教了。」
我難得嚴肅,搖頭。
「他才剛開始學,語言分辨率低,聽不出來你喊他的。」
我專門查過。
聾人不是戴了助聽器就和常人一樣了,助聽器隻是幫忙收集放大聲音。
長期處在無聲狀態,理解能力會差,語言分辨率也低。
聽得到但是聽不懂。
好比一個沒有學過英語的人突然放到外語環境,你知道他們在說話,但是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這都是要通過專門的語言康復訓練提高的。
我解釋給張靳言聽,說了一大堆英語。
「你知道我在講什麼嗎?」
他搖頭。
「我剛剛說的是英語,你聽到了,不是也沒聽懂?」
他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
「但是你剛剛一個詞好像說了很多遍。」
5
教了幾天,實在教不動了,我把徐野送進了語言康復中心。
每天騎小電驢接送。
他很乖,每晚都會跟我展示自己學到的東西。
臉上的傷已經結痂了,表情認認真真。
超級超級可愛。
有時候像是急於展示,嘰裡咕嚕一大堆,超級好笑。
但我又不能當著他面笑,就把人摟到懷裡,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笑到顫抖。
慢慢拍他的肩。
代表著,
「慢點講,沒關系。」
張靳言每每這個時候語氣就酸溜溜。
「真舍得為他花錢。」
我睨他一眼。
「你的雞湯是我白撿的啊,一隻土雞 200 塊呢!」
「可他每個月花好幾千,哪有我省錢。」
張靳言垂著眼,看不清表情。
我以為他是埋怨我在他身上花的錢不夠多,無奈。
「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好吧,確實是。
但半大小子吃窮老子,40 萬花起來才知道多不經花。
「再過幾年我都打算傍個老頭了。」
張靳言再抬頭,表情恢復了欠揍的模樣。
「你長這麼醜,誰要你啊。」
我一下站起身追他。
我好歹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小兔崽子,一天不收拾皮痒了是吧。
6
第二天,張靳言為了報復我似的,感冒了。
他本來身體就不好,病情來勢洶洶。
我陪他整整兩天,寸步不離,接徐野都是點某團一對一直送。
熬了兩個大夜,才把人接回家裡。
臉還是紅撲撲的,安靜得不得了。
閉著眼睛,但是睫毛在顫,沒睡著。
我嘆了口氣。
「張靳言,誰告訴你吸引注意力要靠自殘的行為?」
小孩身子僵了一下,SS閉著眼。
我把人抱到懷裡。
「這種方法隻對在意你的人有用,不在意你的你怎麼傷害自己都不會理你。」
「前一種她痛你痛,後一種你再怎麼痛,她也不會痛。」
「對在意你的人,有更好的方式。」
「你直接站在她面前,說你最近好像有點被冷落了,要她抱抱你就好啦。」
「下次不要踢被子了。」
他終於裝不住,一睜眼,淚滴答滴答,眼角紅紅。
「你不生氣?」
「我生什麼氣。」
他手抱緊了些,抬頭看著我。
「顧昭,你每天花在徐野身上四個小時,在我身上還不到一個小時。」
「他每天都有你的抱抱,我沒有。」
「我不管,你必須公平對待。」
我摸摸他的頭。
「是我的錯,對不起,張靳言。」
他埋在我懷裡,還在抽抽搭搭。
「我才不想哭,是它自己要掉的。」
「好好好。」
。
「但是張靳言,下面一周你洗碗都沒有工資拿。」
。
「一次五毛行嗎?」
「不。」
「壞女人。」
7
這次生病也給我了警醒,兩個小孩要鍛煉身體了。
頭天晚上我很嚴肅。
「早上七點我們去樓下公園跑步半小時。」
「自律即自由。」
徐野一臉認真,乖乖點頭。
不知道他聽沒聽懂,反正我一說話他就點頭。
也不知道誰教他的。
我摸了摸他頭發,之前頭上有傷全剃了,現在長出來短短的有些扎手。
張靳言抱胸冷笑。
「你明天起得來麼。」
「那當然,不要小看我。」
結果第二天起了又好像沒起。
我坐在公園的椅子上睡,美名其曰,幫他們數跑了幾圈。
之後發生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快入夏了,早上的風好涼快好舒服。
張靳言站在椅子前翻白眼,徐野伸出小手放在我鼻子下面。
張靳言掃了徐野一眼。
「呆子,她隻是睡著了。」
徐野絲毫不受影響,松口氣收回手。
張靳言上前一步把我搖醒。
我懵。
「你們這麼快就跑完了?」
他微微側身不想說話,徐野小心翼翼牽住我的手。
我回握,又拉起另外一個人的手。
「走吧走吧,剛好我餓了。」
8
張靳言一年就竄上來了,之前比徐野矮一個頭,現在齊平了。
徐野學得超級快,已經可以正常說話,發音還挺標準,隻是語速稍微慢了點,一講快就會嗚哩哇啦。
養孩子第二步——送他們去學校。
開學第一天,我特意人模狗樣收拾了一下,化了妝,穿了小裙子。
在校門口,別的小孩都拽著爹媽的衣服哭得稀裡哗啦。
我滿臉期待。
第一次當家長,有點興奮。
給他們擦眼淚擦鼻涕的紙我都準備好了。
張靳言隻是臭著臉叮囑我。
「不要點你的國潮外賣,去店子裡吃。」
徐野有樣學樣,拉拉我手,一臉認真地慢吞吞。
「陌生人敲門,不要開門。」
「我知道。」
算了,這倆不知道誰是男主,反正我看都挺像男主的。
男主還是不一樣哈。
我拿起手機,跟他們自拍了一張。
「開學第一天,耶。」
他倆終於進去了。
我也沒著急離開,反而往學校裡走。
我要找班主任。
有人說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但依我看呢,吃得苦中苦,服務人上人。
系統既然要我保護男主,我就要讓他先甜後甜,甜一輩子。
張靳言腦瓜子機靈,省點心。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徐野的耳朵。盡管他說得已經跟正常人差不多了,但我還是不想讓其他小朋友的「童言無忌」傷害他。
我要做什麼呢?找老師走後門,讓她們上課少點徐野回答問題,最好不點。
徐野沒有張靳言敏感,也不會注意到什麼。
9
走廊上碰到一個人,西裝裙高跟鞋,提著禮品。
我還以為是哪個老師,直到她跟我對視,開口。
「你也是家長吧,剛剛在門口送孩子的時候看見你了。」
「保養得真好,看起來像二十出頭,一點也不像生過兩個了。」
「謝謝,我今年十八。」我禮貌微笑。
豈有此理!
「這麼早?哦,是姐姐吧。」
我滿頭黑線地點頭。
她卻打開了話匣子。
「我剛剛觀察過了,一群人就你家和我家的小孩沒哭。」
「我家言言聰明懂事慣了,剛剛還跟我說:『媽媽,他們為什麼要哭啊,學習知識不是很幸福麼?』」
「你說好不好笑。」
「我們言言七個月就認得五百多個漢字加一百多個英語單詞,還知道全家人的名字。」
「幼兒園就一直說無聊,老師教的他都會。」
我默默聽著。
失敬失敬,原來是神童媽媽。
她呱呱一頓誇,最後才把目光放在我身上,略帶試探。
「你家孩子看著也挺聰明的,學東西很快吧?」
我輕咳一聲,假裝無所謂。
「一般般,也就是在團隊競技比賽裡,操控精度達到亞毫米級,軌跡構成斐波那契螺旋美學,應變能力展現量子達爾文主義特徵,面對突發狀況能瞬間完成策略分支的量子坍縮,帶著四個成年人完美打敗另外五個成年人還拿到最佳選手吧.....」
她一臉懵,表情不淡定了。
我挺直脊背,施施然走進辦公室。
10
如果照那個同行說的,系統十年八載都不回來,我的錢包就要捂不住了。
於是操起老本行。
做遊戲主播。
幹這行有流量能賺錢的理由很多。
技術好,顏值高,嗓音甜,梗多氛圍佳……
我是會懟人。
隊友菜。
我:「是菜園還是美團,菜的菜送的送。」
對面說不收徒。
我:「做什麼行業的,母豬產後護理?」
射手說垃圾輔助不跟他。
我:「沒有輔助射不出來麼?」
一場直播下來懟人都不重復,水靈靈漲了五百粉,掙了兩百塊。
我也沒多大追求,掙個飯錢就差不多了,反正完成任務這錢又帶不走。
還在跟豬肉攤老板說劃哪塊肉,班主任的電話打過來了。
小兔崽子!第一天就叫家長!
11
好吧,其實我沒多生氣。
我對他倆有信心,肯定是別人欺負到頭上來了才打架的。
為了給自己樹立個「不好惹」的形象,我化了煙燻妝,皮衣皮裙高筒靴。
我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