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替婆婆去給她開家長會，敦促她讀書，補習。
她不止一次嫌惡地咒罵我，“我媽都不管我，你怎麼這麼多事？”
我父母從老家寄來的東西，被她嫌棄地扔出去。
吳純雨用得見底的護膚品隨手給她，她也喜歡得不得了。
她喜歡這個嫂子，可她更喜歡自己的哥哥。
所以她比誰都想成全哥哥去追求真愛。
可如果這真愛是一廂情願的呢？
電磁音響起，現場恢復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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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問題難度會升級，跳過權利已經使用，每回答正確一題你將獲得三百萬獎金，吳女士你現在已經有四百萬，是否要止步於前？”
“我要繼續。”
11
現場的觀眾裡有人小聲嘀咕。
“我要是她，我也繼續挑戰。賀醫生剛才間接承認S妻了吧？這女的有一千萬還能要他？”
“有點期待後面兩題，我感覺吳女士挑戰肯定成功，就是這夫妻感情怕是要沒了。”
親友席上趙娟氣鼓鼓地盯著吳純雨，無處撒氣，臉漲得通紅。
但她不能對吳純雨說重話，因為這兩千萬還沒到手，但她已經在親友面前誇下了海口。
何況她還定了一輛豪車，一棟別墅，定金幾乎掏空了老本。
她甚至沒敢告訴賀臻，連他交給吳純雨的工資卡也被她偷偷拿了回來，一股腦地交了定金。
她等著一千萬風風光光地回去，有兩千萬當然更好。
我不慌不忙地向AI機器人下達指令。
“在回答第四題之前，我們為吳女士請來了一位神秘嘉賓。”
音樂聲響起，一側的舞臺升降後，戴著鴨舌帽的高大男子姍姍而來。
他摘掉帽子，微笑地看著吳純雨，“好久不見，小雨。”
杜鋒還是很多年前我印象裡的樣子，比賀臻高，也比賀臻帥氣。
吳純雨怔怔地看著他，緩緩地站起身來，眼裡流轉的深情如同波濤翻滾。
大屏上偏偏還要切回她挽著賀臻入場時的畫面。
真心與否，隻一個眼神就高下立見。
賀臻無疑也看得清楚，他眯起眼SS地盯著杜峰，拳頭緊握，手背上的青筋一條條清晰可見。
12
“杜先生您有多久沒見過賀女士了？”
電磁音響起，AI機器人按照流程要對嘉賓進行詢問，同時大屏上精美剪輯的視頻正是他和吳純雨相愛時的種種。
觀眾席上驚叫連連。
“這是把前任直接請到現場來了？這AI挑戰是真的損。”
“賀先生現在肯定腸子都悔青了，好端端地幹嘛來接受挑戰啊。”
杜鋒很快回答了提問，“我們兩年前分手後就沒再見過了。”
親友席上的賀臻似乎松了口氣，拳頭也松開來了，隻是仍然目光沉沉地看著杜鋒。
反觀吳純雨就不那麼自在了，從杜鋒登臺開始，她的眼神一刻都不曾移開過。
哪怕賀緲和趙娟已經忍不住地翻了好幾個白眼，觀眾席上對她的表現熱切吃瓜。
該第四個問題了。
“吳女士，你在婚後有沒有跟除了丈夫以外的男人發生過關系？”
這問題連賀臻都沒皺眉頭。
他們的婚禮至今還不到一周，何況杜鋒也說了已經兩年沒見過吳純雨。
就連觀眾席上也沒有掀起任何的波瀾。
有人直著嗓子大聲地說，“這題我替吳女士回答，沒有，因為時間有限。”
“哈哈哈。”
觀眾中爆發出的笑聲此起彼伏，她和賀臻的真心此時看上去像個笑話。
不是情比金堅，而是時間有限。
不夠遇到其他的人，不夠和久違的前任再續前緣。
但吳純雨依然很猶豫，汗水不住地滴落，妝容也花了。
“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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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飄飄的兩個字，像符咒似的把現場的人全施了定身咒。
賀臻猝然地看向她，眼裡是不可置信的震驚和迷惑。
“吳純雨，你是不是回答錯了？”
他沒忍住追問她，但吳純雨耷拉著肩膀，低垂著頭看都不敢看向他。
測謊儀偏偏這時候跳出來給了回應，【回答正確。】
坐實了賀臻腦袋上的一片青草飄搖。
“什麼時候？這幾天我們形影不離，你怎麼會？”
他恨不得要衝到臺上來，但是被趙娟和賀緲SS地抓住了手臂。
是什麼時候呢？
是他們婚後的第三天。
賀臻接了急診的電話匆匆趕回醫院，臨走前還不忘在新婚妻子的臉上留下一吻。
隻是他前腳剛走，吳純雨換了條凸現線條的裙子就攔車去了酒店。
房門打開，她立刻被一個裸著上身的精壯男子抱起來。
她皺了皺眉頭，“別給我打電話，他要是看出來點啥就麻煩了。”
男子翻身躺到一邊去，“你好端端地幹嘛要結婚啊，我們這樣不好麼？”
吳純雨愣了下，好半響才幽幽地說。
“我就想看看他口口聲聲說愛我愛了這麼多年，會不會為了我離開他老婆。”
14
“有過。”
這兩個字帶來的衝擊，似乎連杜鋒都有些訝然。
他直勾勾地看著吳純雨，眼神裡有探究也有嘲弄。
但更多的卻是釋然，他看向賀臻的眼裡甚至多了一絲同情。
這讓賀臻出離憤怒，挑釁地衝著杜鋒罵了句髒話。
我想起當年他們為了吳純雨大打出手的場面，其實也是賀臻的單方面挑釁。
他總是為了吳純雨的一句話，就氣勢洶洶地去找賀臻算賬。
卻被對方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擊潰。
“她是我女朋友，你憑什麼替她出頭呢？”
他連一個像樣的名號都沒有，在別人的愛情裡衝鋒陷陣，像個蒙著眼的小醜。
現在他終於有名分了。
我很想問問賀臻，這頭頂青草飄搖的感覺是不是很痛快？
在我身邊的十年被他貶低得一敗塗地，恨不得要制造意外讓我去S。
這樣拼盡全力得來的名分，他總該知足了吧？
比他更憤怒的是趙娟和賀緲。
在第四個問題的答案被驗證後，趙娟氣得渾身發抖，呼吸急促。
她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立刻指著臺上的吳純雨破口大罵。
“你才嫁過來幾天啊？就敢給我兒子戴綠帽子！”
“虧得我們一家對你這麼好，又是辦婚禮又是擺酒席，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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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緲也氣哭了，“嫂子你怎麼這麼糊塗啊，我哥對你還不夠好麼？”
但無論他們怎麼說，吳純雨都一言不發，她低垂著頭，摳著手指。
手指摳出血來了，她才抬起頭來，臉上一片平靜。
觀眾席上熱鬧非凡。
“就剩最後一題了，我覺得這女的豁出去也會說實話的，兩千萬這代價有點大呀，搞不好出門就得離婚。”
“我覺得未必，賀醫生為她付出這麼多，綠帽子而已，忍忍就過去了。”
以我對賀臻的了解，他不會輕易放棄吳純雨。
隻是這根刺梗在心間，怕是這輩子也難順心了。
我清了清嗓子，慢慢地走上臺去。
該最後一題了。
“吳女士，最後這道題，將由這位嘉賓來問你，答案經測謊儀確認正確後，你將挑戰成功。”
我話音未落，親友席上的賀臻突然大聲地對吳純雨喊話。
“無論發生什麼，這輩子我都認定了你，純雨你一定要照實回答，我們不能挑戰失敗。”
觀眾席上的人嘖嘖出聲。
“賀醫生為了這兩千萬也是拼了，這是怕老婆慫了這筆錢打水漂吧？”
“都丟臉到這種程度了，要是挑戰失敗，這家人不得當場發瘋？”
我不急著揭開真相，賀臻表現得越深情，這個挑戰才越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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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賀臻說完，吳純雨立刻感動地看向他。
旁邊趙娟嫌惡的冷哼了一聲，嘴裡仍罵罵咧咧。
賀緲已經懶得再為他們的真愛搖旗吶喊，隻等著挑戰結束，拿錢走人。
杜鋒冷笑著看那一家子分崩離析，慢慢地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吳純雨，如果我告訴你，我現在還愛著你，你願意離開他跟我走麼？”
現場哗然，這前任從天而降求復合的畫面正是他們想看的。
一瞬間，吳純雨愕然地張著嘴，眼眶裡晶瑩晃動。
賀臻不自覺地緊張起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吳純雨，等著她的回答。
一如多年前向她告白後，等在宿舍樓下的樣子。
那一次，他淋了一夜的雨。
直到天亮，吳純雨挽著舍友的手說說笑笑的下來。
他急急忙忙迎上去，“純雨，你……答應了麼？”
吳純雨掩口而笑，“賀臻，別開玩笑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你。”
現在，同樣的場景又來了。
杜鋒含情脈脈地看著她，這讓吳純雨不自在地回頭看了賀臻好幾次。
終於，她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做出了回答。
“我不會的。”
這答案讓賀臻幾乎喜極而泣，他定定地望向吳純雨，大聲地喊出了那句，“我愛你。”
杜鋒笑了笑，似乎並不在意。
他攤了攤手，轉身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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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等著測謊儀給出最後的回應。
但賀臻一家已經放松下來，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賀緲又興奮起來，吵吵嚷嚷地拉著趙娟，說要給她先買幾個奢侈的鞋包，再送她出國去學服裝設計。
賀臻已經邁開長腿，迎著朝他跑來的吳純雨，張開雙臂將她抱得結結實實。
吳純雨喜極而泣，“我們挑戰成功了，賀臻，對不起，謝謝你這麼愛我。”
賀臻的眉頭緊蹙著，笑得勉強，“以後……”
他說不出對未來的期許和展望，這參雜了太多情緒的真愛讓他現在很迷茫。
“你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麼？”
吳純雨拼命地搖頭，“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滴滴聲偏偏在這時候煞風景地響起，測謊儀要給出最終的回應。
【回答錯誤，挑戰失敗。】
本還緊抱在一起的兩人如同被石化，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以為結果不會有變化的觀眾走到一半又回來。
先回過神來的是吳純雨， 她驚慌地抓著賀臻的手解釋，“我真的是那麼想的，可能……可能內心深處還有一些留戀……”
“賀臻，我們已經有一千萬了，以後好好地過日子好不好，我會努力地去愛你的。”
可是賀臻卻像失了魂似的，喃喃著。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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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地走到臺上，宣布這場挑戰的最終結果。
“吳純雨女士，很遺憾地告知您的挑戰宣告失敗，獎金清零。”
“同時，因為您的丈夫在挑戰前籤下了加碼協議，您二人的獎金將同時清零，並且……”
“要接受挑戰失敗後的懲罰。”
吳純雨震驚地看向我，“他籤了？”
我點了點頭。
那份協議每個參賽者都能看到，但吳純雨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
而賀臻考慮了幾分鍾，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籤下加碼協議，表示您同意與愛人的挑戰捆綁，如果雙方都順利完成了真心考驗挑戰，獎金將翻倍，二人獲得四千萬獎金。”
“有一方挑戰失敗，將視為二人的挑戰均失敗，要接受殘酷的懲罰。”
吳純雨已經被嚇傻了，眼淚不斷湧出，她拽著賀臻的胳膊，質問他，“為什麼你籤加碼協議不告訴我？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奴隸，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賀臻煩躁地原地來回，禁不住衝她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你回答正確的話，我們有四千萬！”
“你這蠢貨，你為什麼要撒謊！你都讓我戴綠帽子了，你幹脆惡心我到底不好麼？”
“結婚才幾天你就和人滾床單，還在我面前裝的一副冰清玉潔的樣子！”
“杜鋒早知道你是個破鞋，跟你玩玩可以，就我是個冤大頭居然真的為了你去離婚。”
“要不是為了你，我怎麼會害S蘇青！她……她對我那麼好，十年夫妻，她為了我放棄了事業放棄了自我，可是你呢？你又給了我什麼？”
吳純雨不可置信地捂著臉，嘴角破皮滲出血來。
隻是不等她開口，憤怒的趙娟和賀緲已經衝了過來。
19
一個扯頭發，一個拽胳膊，嘴裡汙言穢語不斷。
趙娟氣急敗壞地咒罵她，“你個喪門星，我兒子好端端的一千萬都是因為你才打水漂的，你還有什麼臉說話？”
她左右開弓地扇吳純雨耳光，很快那張白淨的臉變得又紅又腫。
賀緲更是抓著頭發，拼命地踢踹她。
“臭婊子都怪你！就剩最後一題了，你為什麼撒謊！”
吳純雨不斷發出尖叫聲，好不容易才掙脫開來。
她撲向賀臻，兩眼赤紅，“你為什麼要騙我？”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為了錢卻背著我籤了那個狗屁協議，你就不怕挑戰失敗我跟著你一起被懲罰麼？”
賀臻一腳踹開了她。
“你還有臉質問我？你回頭想想你回答的那些問題，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你這種爛貨。”
場面實在難看，我不得不讓AI機器人上前將他們都分開來。
“挑戰失敗者的懲罰，你們不想知道麼？”
現場重又恢復了安靜。
有觀眾低聲說，“這倆人濃情蜜意地來，打成這德行，也算懲罰了。”
這哪兒夠呢？
臺上的我慢慢地恢復了原本的容貌，隻是還不穩定，面孔在我和AI機器人之間來回切換。
賀臻先認出我來，他愕然地跌坐在地上。
“蘇青，怎麼會是你。”
20
我衝著所有的觀眾做出解答。
“我是本次真心挑戰的審判官，一個半人半AI的產物，在我的胸膛裡跳動的是賀醫生亡妻蘇青的心髒。”
“所以關於兩位挑戰者的問題，會更接近真相，也更能探測二人對彼此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賀臻癱坐在地上，仿佛見到我比等待所謂的懲罰更讓他覺得恐怖。
“不過挑戰失敗者不用擔心，懲罰是AI設定好的，不會因為蘇青心髒的存在而有偏私。”
這話讓趙娟和賀緲松了口氣。
隻是她倆連看我的勇氣都沒有。
“在接下來的人生裡，你們將受到殘酷的懲罰，為你們錯付的真心付出代價。”
“你們可能會經歷很多的意外，如果幸運逃脫了一次也不用太高興，因為下一次會很快來臨。”
“S亡並不是你們懲罰的終點，所以也不要試圖自S，有可能會獲得AI的復活機制，然後繼續經歷更殘酷的懲罰。”
求生不能，求S不得。
在賀臻一家面如S灰的慘相前，整個會場瞬間化為虛無。
後來我不斷收到AI追溯的反饋。
賀臻更改車輛剎車的事最終敗露，因為沒有切實的證據，他被收押後又釋放出來。
但卻丟了工作。
房子車子也都被收回，趙娟定的豪車豪宅都打了水漂，隻能帶著賀緲東躲西藏，怕被債主追上門來。
吳純雨在離開挑戰後就立刻和賀臻離婚了。
賀臻比她好不到哪兒去，四處找工作碰壁，隻能睡在橋洞下。
偏偏連日暴雨後，橋梁坍塌，他被砸斷腿，隻能截肢。
受不了隻能在地上爬行的他，最終選擇了自S。
當那輛疾馳的大貨車開過來的時候，他以為終於得到了解脫。
隻是很快他又一次在暴雨中醒來，他仍然躺在那個橋洞下。
耳邊有個電磁音響起。
“挑戰失敗者，鑑於你不聽勸阻執意自S，已激活了AI復活機制，接下來你將經歷更殘酷的懲罰。”
“祝你好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