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燕淮清捧在手上的第十年,我主動向他求婚。


 


他卻說我惡心,連夜前往豔遇之都,和脫衣舞娘親的難舍難分。


 


朋友問他為什麼。


 


他說:「蘇竹芋身體差的要命,連最基本的需求都無法滿足我。娶她當老婆?」


 


「除非我腦袋有病。」


 


可明明是他先靠近的我這個病秧子。


 


豔遇之都名不虛傳,燕淮清和脫衣舞娘恩愛時。


 


我的脖頸上,也被另一個男人做了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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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聚會,燕淮清看著那處標記,失控大吼。


 


「蘇竹芋你就這麼缺男人?為了刺激我,連這種事也做的出?!」


 


「好,我認輸,我答應娶你總可以了吧?」


 


他沒看見我無名指上的鑽戒。


 


我笑著朝他身後叫老公時,他也以為我是在叫他,可……


 


燕淮清,你早就出局了啊。


 


1


 


露天酒店的屏幕上正在循環滾動我準備的雙人合影。


 


現場的歡呼聲因此一陣兒高過一陣兒。


 


可不等我從花束裡,拿出那枚親手制作的鑽戒。


 


燕淮清就抬高眉頭,當著我的面,點燃了一隻煙:「蘇竹芋,我隻談戀愛,不結婚。」


 


「你想結,咱們現在分?」


 


燕淮清是當今娛樂圈最負盛名的天才導演。


 


他不用看任何人臉色,更可以隨時掀桌,讓所有人難堪。


 


隻是在和他交往的七年裡,我從未想過。


 


有一天,他會將鋒利的刺,對準我。


 


震驚、尷尬、窘迫同時湧上面頰。


 


我剛想問他:【怎麼從沒聽說,你厭惡結婚。】


 


就被他刺鼻的煙味嗆的咳嗽不止,眼角泛起了紅。


 


氣氛不對,朋友們幹笑著解圍。


 


「蘇蘇,淮清應該是喝多了,你別把他的胡話放心上。」


 


「剛剛誰灌的燕導,你們不知道他容易醉啊?快出來領罰!」


 


他們拼命活躍氛圍。


 


不想我尷尬。


 


但將一切變成這樣的燕淮清卻隻是盯著我的眼睛冷笑。


 


他吸氣,吐氣,篤定我不舍得離開他般,囂張的將煙圈吐在我臉上。


 


「蘇竹芋,分還是不分,很難回答?」


 


我身體不好這事,全京城都知道。


 


因為是燕淮清曾一遍遍用驕傲的語氣說:「我老婆是不好養的花,你們少在她面前放肆!」


 


可現在,把我置於這種地步,讓我吸二手煙的也是他。


 


我抿唇不語,打心底覺得他陌生。


 


一向懶得等待的燕淮清當然也沒有執著。


 


他向打量什麼物件似的,將我從頭看到尾,再確認沒有值得留戀的地方後,惡劣的笑了。


 


「蘇竹芋,你不想分,我想。」


 


「從今以後,咱們別再見了。」


 


「你這張臉我看了十年,早就想吐了。」


 


「今天當著大家的面,咱們分手。」


 


「你要是還有點尊嚴,就別來求我復合了。沒用。」


 


2、


 


為求婚儀式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在這一刻成了笑柄。


 


我們過往相處的七年,也在瞬間成了刺向我的刃。


 


我不理解燕淮清為什麼要這樣,強撐著笑,為我們的未來留出餘地:「燕淮清,你醉了。」


 


「這些事,咱們明天說。」


 


燕淮清冷峻的眉眼因此染上不耐,他煩躁的碾滅煙頭,SS掐上我的下巴。


 


「蘇竹芋,我手上有你多少照片,你知道吧。」


 


「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把它們全發出去,讓大家都看看你是什麼人!?」


 


燕淮清曾說我是他的繆斯。


 


他為我畫下過許多大膽、超俗的油彩。


 


也舉起攝像機記錄了我無數性感或嫵媚的瞬間。


 


如果那些照片和油畫被公之於眾,等待我的,必然是全網的譏笑和同情。


 


燕淮清在用羞恥感逼我妥協!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心痛又震驚,忍不住問。


 


「燕淮清,你這麼想和我分手,為什麼非要等到我和你求婚時才提?」


 


燕淮清懶得回答,將我一人留在原地,轉身就走。


 


那之後,天才導演和病弱女主BE的消息,在一夜間傳遍京城。


 


蘇竹芋這個名字瞬間從神壇跌落,成了人人都可以出來踩一腳的笑柄。


 


3、


 


曾向我表達過好感卻被我婉拒的追求者,在得知我和燕淮清分手的消息後。


 


像終於看到了腐肉的禿鷲般,瞬間出動。


 


他們有的,像我推銷自己,說不介意撿燕淮清的舊貨。


 


有的笑我假清高,白給燕淮清玩了七年,到頭來一毛錢也沒撈到。


 


早就約好的雜志封面照,更是在我化好妝,換完衣服後,突然取消。


 


曾一口一個寶貝叫我的副主編,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瘟神。


 


他油膩誇張的眉眼向下耷拉,一邊欣賞指甲上的亮鑽,一邊嘲諷。


 


「蘇小姐,您現在真是一點臉皮都不要了。」


 


「沒了燕導,誰還會請您拍封面啊?」


 


「你就沒點自知之明嗎?趕緊,走走走!」


 


我的助理氣不過,衝上去替我理論。


 


反被保安摁住,不由分說的扔出了化妝間。


 


「蘇小姐,您這衣服有人等著穿呢。您再不脫,我可動手扒了!」


 


娛樂圈踩高捧低是常事。


 


我以前沒見過這種嘴臉,是因為有燕淮清護著。


 


現在我們分了,還分的那樣不體面。


 


這些人便想用打壓我,討好燕淮清。


 


利落的換下衣服,扔在一旁。


 


我離開時,沒覺得自己多傷心,可身體卻誠實的高燒不退,虛軟乏力。


 


凌晨兩點,助理將驚厥的我送進醫院後,下意識撥通了燕淮清的電話。


 


「燕哥,蘇蘇姐病了,您能過來……」


 


電話那邊一片嘈雜。


 


向來把我身體情況放在首位的燕淮清,一把攬過手邊的脫衣舞娘,給助理聽他們的吻聲。


 


「告訴蘇竹芋,裝病這招隻對愛她的人有用!」


 


「我現在再和別人親嘴,她S不S,和我有什麼關系?!」


 


4、


 


我大病一場,喉嚨終於可以出聲,已是三天後。


 


早就談好的各項合作,因為燕淮清的離去紛紛解約。


 


他們迫不及待的戰隊,生怕稍微慢一些,就被燕家針對。


 


我看的清,但心底卻免不了傷感。


 


所有人都對我們分手這件事接受良好,隻有我,仍對燕淮清的回答抱有期望。


 


為什麼先靠近我的是他,先離開的也是他?


 


為什麼他早就不愛我,卻不提分手,非要等到我求婚時,給我難堪?


 


我想不通,夜裡裹著毯子靠在沙發上看星星時,接到了遠在國外的恩師電話。


 


白導懶得說廢話。


 


電話一接通,她便開門見山:「我投資的項目出了點問題,你有空幫我錄幾期嗎?」


 


我出道後的第一個女主是白導給的。


 


她要我幫忙,我沒法拒絕。


 


乘坐飛機去往麗江的路上。


 


助理幾次看著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蘇蘇姐,你對挽回燕導有多少信心?」


 


「上次你病了,我找他幫忙,他說的話特別難聽!」


 


我這才知道,燕淮清曾親口和我劃清界限。


 


但我來不及傷感,飛機落地後,我直奔錄影棚,可化妝室的門一拉開。


 


眼前的景象讓我徹底驚呆了。


 


燕淮清赤裸著上身和一位我從未見過的女性,繞著屏風你追我趕。


 


「嬌嬌,你跑不掉的……」


 


他的聲音在我開門那刻戛然而止。


 


被他抓住手腕的女人卻好像認識我,迅速整理表情,挑釁的朝我露出了一個笑。


 


「蘇前輩,男人都喜歡新鮮,您都被甩了,就別繼續往上貼了吧?」


 


5、


 


燕淮清的戀情,從未向大眾隱瞞,也根本瞞不住。


 


十六歲的燕淮清,在混混們腳下,救出了因交不起保護費被打的我。


 


從那之後,便一直嚷著要做我的騎士。


 


十八歲的燕淮清,在我第一次昏厥後,帶我去醫院體檢。


 


我的體檢報告被他攥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


 


醫生說,我這種早產兒,先天孱弱,即便成年也隨時可能出意外離世。


 


可他不願相信,緊緊的摟著我,誠懇告白。


 


「蘇竹芋,你為我留下來吧。」


 


「二十、三十、四十……我想和你一起過好多好多個十年,你別丟下我。」


 


那是燕淮清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恐懼。


 


我心疼他,所以答應了他的表白,和在一起考進藝術學校,不止一次出演他的電影。


 


更縱容他將我們的故事一次次放到鏡頭前。


 


時光荏苒。


 


此刻,二十六歲的燕淮清,已經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他緊緊摟著脫衣舞娘,和她一起奚落的看著我。


 


「蘇竹芋,你怎麼跟個像個癩皮狗似的?」


 


「我已經有新女朋友了,你再這麼跟著我,信不信……」


 


6、


 


燕淮清的話說到一半,白導推門進來,欣慰的擁抱了我。


 


「蘇蘇,謝謝你願意來救場,一會兒錄完,我請你吃飯。」


 


白導常年生活在國外。


 


擁抱我的同時,吻我的臉頰,對她來說很自然。


 


我笑了笑,同樣沒當回事。


 


可燕淮清的新女友徐嬌卻在白導走後「咯咯」笑道。


 


「蘇小姐真有手段,剛和燕導分手就勾搭上了白導,你不會……」


 


她驚訝掩唇:「你不會,早就給燕導戴綠帽子了吧!?」


 


燕淮清聞言,瞬間面沉如水。


 


他黑漆漆的眼睛落在我身上,似乎在等我解釋。


 


而我,隻覺得厭煩。


 


「徐嬌,你侮辱我可以,別帶上旁人。」


 


「白導作風青白,人品高貴。不是你這種蠢貨可以隨意掛在嘴邊議論的。」


 


徐嬌沒想到,一向不爭不搶的我,會因此發這麼大的火。


 


瞬間面色漲紅,低頭拉住了燕淮清的手。


 


「燕導,我隻是隨便說說,沒想到真會惹蘇小姐生氣……」


 


「您快幫我說說,讓蘇小姐原諒我吧。」


 


7、


 


《演技鑽研課》這檔節目同時邀請了三位導演。


 


除了燕淮清,還有白導和王導。


 


燕淮清想捧脫衣舞娘,所以破例將她帶來,想助她一步登天。


 


他愛一個人時,總是這樣不留餘地。


 


所以這件事明明是徐嬌先嘴賤,他仍冷著臉,擋在了我面前。


 


「蘇竹芋,給嬌嬌道歉。」


 


「你嚇到她了。」


 


他蠻不講理。


 


我看著二人交握的手,冷聲提醒:「燕淮清你別忘了,白導不止幫過我,也幫過你。」


 


「眼睜睜看著她被隨意汙蔑,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


 


燕淮清不喜歡循規蹈矩的生活。


 


曾用絕食威脅父母放他學習藝術。


 


燕家家大業大不同意。


 


最後是白導出面,替他當了說客。


 


此時舊事重提。


 


燕淮清一把掀翻了桌子,冷聲道:「蘇竹芋,我說讓你道歉!你嚇到我女朋友了!」


 


他莫名其妙。


 


我轉身就走,卻被他一把薅掉了脖子上的平安符。


 


「蘇竹芋,你確定要得罪我?」


 


8、


 


我脖子上的平安符是燕淮清送的。


 


因為我身體弱,所以他每年都會去最靈驗的寺廟替我祈福。


 


被他扯掉的這枚平安符千金難買。


 


但為了我能平安健康,燕淮清每年都會不辭千裡的替我跪求。


 


現在,他像丟垃圾似的將它扔在地上,用皮鞋踩踏。


 


我看著看著,突然就釋懷了。


 


我喜歡的燕淮清,不是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


 


我,不想,也不會再愛他了。


 


9、


 


因為我拒不道歉。


 


節目錄制時,燕淮清特意給我安排了一場水戲,美其名曰,考驗我在絕境時的演技。


 


我不會遊泳。


 


但他是導演,我是演員。


 


在鏡頭前,我無法違逆他的要求。


 


麗江市區的海拔都有兩千四百米。


 


高原反應讓我頭暈目眩,心髒瘋狂跳動。


 


但我仍然說著臺詞,一遍遍跳入水中,不肯服軟。


 


節目錄制結束。


 


我渾身湿透,嘴唇白的近乎透明,不停的發著抖,想盡快衝澡。


 


可得意洋洋的徐嬌卻擋在我門口,高昂著下巴拿我取樂。


 


「蘇竹芋,你也看到了,隻要我不高興,燕導就會折磨你。」


 


「如果你以後繼續盯著燕導,我……」


 


「不會。」我幹脆道:「我不會撿變髒的東西。」


 


「燕淮清你想要就拿走吧。我不會和你搶。」


 


聞言,徐嬌面上浮現出一絲喜色。


 


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了站在角落,不知道聽了多久的燕淮清。


 


「燕導?」她滿眼心虛。


 


燕淮清卻徑直將感冒藥放到了我面前:「蘇竹芋,這藥一日三次,你別忘了。」


 


「不必。」我無視他,利落的鎖上房門。


 


燕淮清心髒一震,瞬間感覺自己失去了極重要的東西。


 


但看著鎖緊的門,他最終隻是呲笑道。


 


「蘇竹芋,你有空和我擺臉,不如抓緊找個男人。」


 


「我和嬌嬌很快就會結婚,到時,我們給你寄請柬,你別不敢來。」


 


10、


 


燕淮清即將和脫衣舞娘結婚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大江南北。


 


剛剛結束蜜月期的閨蜜聞訊直接S到了我面前。


 


酒吧裡,她端著一壺花茶罵罵咧咧。


 


「燕淮清這又抽的是什麼風?」


 


「他放著你不要,去娶別人?」


 


「早知道他會變成這樣,你們剛在一起時,我就該讓人打斷他的腿。」


 


閨蜜阮糖的性格和名字完全相反。


 


她這人看上去溫溫柔柔,與世無爭,實際上,遇到麻煩,是真的會動手。


 


她以前就這樣囂張,嫁給傅商爵後更如此。


 


我相信,隻要她敢下刀,傅商爵就一定會替她處理案發現場。


 


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阮阮……」我開口想勸。


 


隔壁屋的一陣兒歡呼卻逼的我把已經到嘴邊的話不得不咽下去。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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