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那些平日愛嘲諷我的人都不過來騷擾我了。
後來聽說,是他們塞垃圾的時候,不小心驚醒了江澈,被江澈狠狠罵了一頓。
他們礙於江澈的威壓,不敢在我周圍走動。
我也獲得了久違的寧靜。
可教室內我可以仗著江澈,教室外怎麼辦呢?
於是我跟蹤起了江澈。
每次放學,我都提早收拾好書包,江澈一站起來,我也緊跟著他出門。
恰巧江澈跟我家隻隔一條馬路,我比他先到家。
一個月以來,我靠著跟蹤江澈,再也沒被霸凌。
Advertisement
江澈腿長,走起來路來比我快。
一開始我需要小跑才能跟住他。
奇怪的是,後來我慢走都能跟住他。
有一天雨夜,當我找到被藏起來的雨傘時,江澈早已不見蹤影。
我將傘打得很低,幾乎遮住我的全身。
走了一小會,前面突然出現一排排腳截住我的腳步。
我緩緩抬高傘面,一張張如鬼魅般的面孔出現在我眼中。
我SS攥住傘柄,慢慢往後退。
一聲驚雷劃過,我將傘猛地扔在她們身上,在雨中S命跑了起來。
13
“啪”、“啪”、“啪”
“跑啊,你怎麼不繼續跑了。”
我被抓著頭發,被迫將頭仰起來,臉上一片火辣辣,我猜應該腫了吧。
他們湊過來欣賞了一下我臉上的“傑作”,滿意地拍打我的臉。
“沈枝意,是不是很想這個滋味啊。”
我嘴巴不停嗫嚅著。
“啊,你說什麼?”
她說著將臉湊了過來。
我一大口血沫直擊她面門,看見她滿臉鮮血,我哈哈大笑起來。
“我C你M!”
她瞬間暴起,狠狠一巴掌將我扇在地上,腦中一陣耳鳴。
沒等我喘口氣,雨點般的拳頭接連落在我身上。
之後又演變成猛踹。
有一腳突然踹在我肚子上,我疼到直接蜷縮起來。
後來大概是他們累了,對我的毆打停了下來。
我小心呼吸起來,但每一次呼吸於我都如刀割般。
在一陣窸窸窣窣聲響過後,我被抓著頭發從地上薅了起來。
磚房中央一臺照相機對準了我。
我瞳孔猛地收縮:
“你們想幹嘛……”
他彎下腰,在我耳邊輕笑道:
“你這副好身材不展示出來怪可惜,讓我們來幫你吧。”
我立馬S命掙扎起來,剛掙脫一點,便被兩雙大手SS扣在地上。
隨著紐扣一粒粒被崩飛,我的自尊一點點被摧毀。
為何這天總這麼黑?
絕望的氣息從我體內逐漸彌漫出來。
伴隨最後一粒扣子被崩飛,我絕望地閉上眼睛。
“住手!”
所有人動作一滯,齊齊看向門口的江澈。
江澈身上湿透了,背著一個大挎包站在門口。
雨水順著發絲滑到江澈陰沉的臉上。
“江澈,不關你事,你快點走吧。”
江澈往前走了一步:
“如果我不走呢?”
霸凌黃毛站起身來,譏諷一笑:
“江澈,別給臉不要臉,你算什麼東西?”
江澈向黃毛比了個中指,不屑道:
“雖然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比你,我更像個人。”
霸凌黃毛瞬間炸毛:
“你TM,老子忍你很久了,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霸凌黃毛飛撲上去。
隻一拳,霸凌黃毛就飛上天,跟房梁上的鳥窩幼崽打了個招呼。
其他人傻了眼,面面相覷。
他們想衝上前為兄弟報仇,可江澈太厲害了,他們心有顧慮。
江澈向他們勾了勾手指。
頃刻間,他們叫喊著向江澈衝了過去。
一瞬間,磚房內哀嚎不斷。
等我回過神來,我已經被江澈抱在懷裡,身上披著他幹爽的外套。
“謝…謝…你…”
江澈皺眉道:
“閉嘴,你一張口血就往外冒,別弄髒我外套了。”
我輕輕笑了起來。
江澈耳根驀的一紅,不自然偏過頭。
一道冷光襲來,晃到了我的眼睛。
霸凌黃毛不知何時清醒過來,惡狠狠站在背後,拿著匕首朝江澈刺了過來。
“小心!”
14
血一點點滴在紅磚上,轉眼間便順著磚縫流了下去。
我忍著疼,撐起身子擋在江澈面前。
“江澈,你快走!”
江澈大腿處湧出大量鮮血,血流一滴,江澈的臉色便白一分。
我看見眼前瘋狂的黃毛,SS擋在江澈面前。
突然江澈伸手將我勾到他的懷裡,低頭耳語道:
“拿女人擋刀,你這是在侮辱我。”
“可是你的腿……”
江澈輕聲笑道:
“這種樂色,我身上一根毛都能解決他。”
黃毛紅著臉,拿著匕首不要命衝了上來,大聲叫嚷道:
“你去S吧!”
下一秒,江澈直接躲過匕首,一拳又將黃毛打飛。
這次黃毛直接扎進鳥窩,與小鳥翅膀“熱吻”起來。
……
我一隻手艱難的扶起江澈,另一隻手費力為他遮擋雨水。
江澈眼皮逐漸下耷,我哭喊道:
“江澈,你別睡,我們要一起走出去。”
江澈頭往旁邊偏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
“你小子吵到我耳朵了。”
我喜極而泣:“你醒著就好。”
最後走了半個小時,我脫力摔在地上。
“嘶……”
我顧不上疼,急忙去查看江澈的情況。
江澈已完全失去意識。
我心中一急,氣血上湧,眼中事物漸漸旋轉起來。
最後頭一暈,倒在江澈身上。
睜開眼,便看見醫院潔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縈繞在鼻邊。
“意意,你醒啦?”
“爸媽,你們怎麼在這?”
“都怪我們不該一心忙著工作,忽略了你,害的你遭受這麼大的痛苦,爸媽對不起你。”
我哽咽搖搖頭:
“爸媽,我不怪你們。”
我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江澈的身影,我急著抓住他們衣角:
“爸媽,江澈去哪了?”
“江澈?就是那個與你牽著手一起暈在地上的男孩?”
“對,就是他,是他將我從那些人手裡救下來的,他現在怎麼樣了?”
“意意,你別急,那個男孩早醒了,隻不過與你不在一個病房。”
我掀開被子,當即就要穿鞋去找江澈。
爸媽忙上來搭手,扶我去了江澈病房。
推開門,江澈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漸漸有了血色。
“你來了。”
“嗯,謝謝你救了我。”
“……救你也是救我自己。”
後來我才知道這話的含義。
江澈妹妹就是因為校園霸凌自S了,江澈特別後悔那一天沒有等她。
他父母為了讓他放下,給他轉學,才碰到我……
出院那天,我特意來到病房:
“江澈等你恢復了,我來接你出院。”
……
之後江澈每月都要忍受抽取積液的痛苦,走路也略有瘸態。
江澈脾氣隨著這一變故,逐漸變的怪異起來,對我的態度也變得冷淡,甚至暴躁。
在羅平的介紹下,江澈認識了沈佳。
沈佳如同小太陽般開朗的性格吸引了他,之後也對我越來越冷淡。
我想過離開。
但每當我想離開時,都想起那個雨夜將我SS護在身後的江澈。
每當看到他腿上猙獰的傷口,我便被巨大的愧疚感覆蓋,心不自覺就軟下來。
我困在了所謂報恩的牢籠。
但段嘉許出現,我認清了自己的心。
報恩不等同於毫無底線的付出。
報恩不代表失去自我。
我錯將恩情當愛情。
當初江澈也是在我的S纏爛打下才跟我在一起。
“江澈,我們都錯了。”
15
“沈佳S了。”
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但看見江澈略帶傷感的眼神……
後來聽說,沈佳被人勒脖子勒過頭,最終窒息S亡。
今天江澈在追思會上得知這個真相,一時情緒上頭導致開車走神撞上隔離帶。
還好速度不快,隻是安全氣囊彈出導致脖子嚴重扭傷,全身有大大小小的挫傷。
我靜靜地坐在病床旁,消化著這個信息。
我小心翼翼問道:
“江澈你……還好吧。”
江澈自嘲笑了笑:
“我這算自作自受嗎?”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怎麼回復他。
“向前看吧,生活還得繼續。”
江澈闔了闔眼,略帶沙啞的嗓音帶著輕顫:
“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我笑著搖搖頭:
“江澈我已經放下了,有些東西錯過就是錯過了,我希望你也能放下,而且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很幸福。”
江澈臉色有些蒼白,良久才開口說話,聲音很輕:
“好.....”
我站在醫院走廊,長長籲了一口氣。
思索再三,我給段嘉許打去電話。
電話不到一秒便被接通。
“嘉許,我現在在醫院,江澈……他出了嚴重的交通事故。”
“那你一個人在醫院能忙的過來嗎?在哪個醫院,我現在來幫你。”
我忐忑問道:
“嘉許,你不生氣嗎?”
“我幹嘛要生氣,我女朋友這麼善良,我喜歡還來不及,而且我早就說過了,我相信你。”
溫暖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了過來,如一股暖流瞬間撫慰我那顆不安的心。
我推開門,江澈側著頭看著桌上的向日葵。
“江澈,我們都該往前走了,未來我們就算不戀人關系,你有事我也會第一時間趕過來,因為你曾經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當初,破碎的沈枝意與自悔的江澈是彼此的救贖。
破碎的早已堅強,自悔的也應該走出來了。
風吹起我的碎發,我唇角微揚,露出一抹淺笑:
“江澈等你恢復好,我來接你出院。”
江澈愣了一下,隨即展露出笑容,點頭:
“好。”
一出門,就看見段嘉許站在遠處。
微風輕拂,額發輕掠,明亮而清澈的雙眼溫柔的望著我,緩緩對我張開懷抱。
我飛奔跑向他,撞進他滿懷的溫柔裡。
25歲的沈枝意找到了自己的停靠岸。
當春風輕吻荒蕪,詩人醉於黎明。
作為敗筆。
我遇到了我的絕響。
祝我逃出苦難向春山,春山以後再無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