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百花樓的花魁,和世子爺春風一度後互換了身體。


 


他替我進大牢,險些丟失清白。


 


我替他照顧未婚妻,最後未婚妻跑了,連家都差點被抄了。


 


在我背著行囊出逃那日,被人攔在了城門口。


 


1


 


我捧著最近新得的話本《王爺別虐了,王妃考上了狀元要和離》,看得正有趣,媽媽進屋將我扯了起來。


 


「姑奶奶诶,你怎麼還躺著呢?世子爺都到樓下了,就等著你下去侍候呢。」媽媽手上揮著紅帕子,扭著腰身將我拉起來,又轉過身叫罵門口的下人,「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給姑娘梳洗打扮,別讓世子等久了。」


 


「閨女啊,莫再跟世子爺鬧了,咱們這身份能得個侯府貴妾已是莫大榮寵,真把世子爺惹惱了,有你哭的時候。」媽媽拍著我的手背不停絮叨,生怕我將這尊財神爺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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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還得從一個月前說起,聖上為安順侯府的世子和文安郡主賜婚,京中人人都道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唯獨我在屋內摔了茶盞,茶水濺了賀言一身,他怒及起身指著我斥責,「吟月,爺就是太慣著你了。」


 


「沒了本世子,你以為自己算個什麼東西。」


 


屋門被摔得「咣咣」作響,媽媽罰我閉門思過,平日裡與我不對付的幾位姑娘借機跑到門口扔下幾句奚落。


 


月色初上,百花樓點起了燭燈,樓內清歌妙舞,繞梁不絕。


 


賀言慵懶靠於榻上,漫不經心拿起支箭在手中打了個轉後,隨手一投,那支箭不偏不倚落進壺中,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盡顯風流。


 


我在他身側落座,他懶懶抬起眼皮斜斜掃了旁邊直勾勾盯著我看的那人一眼,手裡把玩著箭矢,笑的散漫,「比試比試?」


 


那人笑得淫邪正要開口,賀言將我攬入懷中,溫熱的手掌搭在我腰間細細摩挲,稍一用力,我沒忍住發出一聲嬌媚的嚶嚀,周邊恩客們看我的眼神頓時染上一層欲色,礙於賀言的權勢,他們也隻敢用餘光悄悄打量。


 


「彩頭你定。」


 


那人一聽笑得更加猥瑣,「既如此,那就以吟月姑娘做彩頭可好?」


 


2


 


我眼睫低垂,乖順的依在他懷中,對剛剛的談話置若罔聞,將剛剝好的葡萄送入賀言口中。


 


周圍頓時靜寂一片,看向那人的眼神帶了幾分幸災樂禍,賀言的佔有欲多大在座的都見識過。


 


上次有個浪蕩子隻摸了我一下臉頰,便被斷了右手扔到了城郊。還有位客人摸黑進了我的房,麻袋罩頭一套從二樓直接扔了下去,骨頭脆裂的聲音清晰可聞。也有大膽的直接跟百花樓媽媽提要為我贖身,結果出了百花樓的門後不是天災就是人禍,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許多,覬覦我的那些人總是沒有善終。


 


天理昭昭,卻無人敢吭聲,因為他是安順侯府的世子爺,是當今皇後娘娘最喜愛的侄兒。


 


今夜偏有個眼生的湊上來找S。


 


賀言嘴裡吃著我喂進去的葡萄,嘴裡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


 


我並未將這樁比試放在心上,繼續為他斟酒,一個月前我落了他的面子,他總是要從我身上討回來的。


 


拿我做彩頭,就是要讓我認清自己的身份。


 


出身風塵,賤籍而已。


 


堂內一曲未畢,那人手中的十支箭已然全部投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賀言身上。


 


他一把拿起遞過來的幾支箭隨手一擲,全部穩當落於壺內,周圍掌聲此起彼伏,相比於前人一支一支的投擲,很明顯賀言更勝一籌。


 


身旁的小廝低聲提醒他拉下了一支箭,他笑了笑拿起餘下的那隻箭,垂眸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耳邊一陣涼風,「咣當」箭矢打在壺沿,隨即掉到地上。


 


他輕笑著「嘖」了聲,將我推了出去。


 


故意的。


 


他故意將我輸了出去。


 


那人眼疾手快接過正要倒下的我,將我攔腰抱起,對著他道謝後大步走向臥房。


 


3


 


頃刻間,窗外一陣呼嘯,狂風大作。


 


越過那人的肩頭,我看向人群中最恣意的公子哥,手中把玩著酒杯,嘴角噙著笑意,一雙桃花眼在燭光下潋滟多情。姑娘們的魂都被勾了去,他懷裡有了新的姑娘,耳鬢廝磨,繾綣旖旎,那溫情的目光始終未分我絲毫。


 


遊廊兩側的紗幔被風揚起,順勢遮住了擾我心神的那場活色生香。


 


走神間我被扔到床榻上,那人迫不及待傾身而上,我在思考賀言輸掉投壺前的那瞬目光有何意。


 


脖頸一陣粘膩,我不適的皺起眉頭。


 


真煩人啊,每次都要揣度主子的用意,明明附耳一句話的事情。


 


我抬起手撫上那人的鬢邊,耳畔,脖頸,指腹緩緩下移,那人發出一聲愉悅的謂嘆,不等他長舒完一口氣,下一瞬,氣息梗在喉間咽了氣。


 


我推開身上的屍首下了床,屏風後人影晃動,賀言走了出來。


 


「便宜他了。」他睥睨著床上發出一聲冷笑,拿出帕子擦拭我頸間的水漬。


 


我回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接過手帕隨意擦了擦,語氣憐惜,「可惜了世子爺剛送奴的玉簪。」


 


瑩白的玉簪直直插在那人的脖頸,鮮血順著血洞汩汩往外流,紅白交融,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


 


他不以為意的捏了捏我的耳垂,輕哄道,「改日多送月兒幾支賠禮。」


 


身上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我褪去衣物在浴桶細細清洗,賀言在我身後挽起一縷青絲把玩著,「不問問原因嗎?」


 


「世子自有打算,奴隻需行事即可。」


 


「那人是國舅爺,許貴妃的哥哥,近日才從臨江來到京城,他進城第一日就調戲了文安郡主。」


 


文安郡主,賀言的未婚妻。


 


默了半晌,我開口,「S在百花樓未免太引人矚目。」


 


悄無聲息弄S一個人對賀言來說易如反掌,他偏偏將人帶到了熙攘繁華的百花樓。


 


他躬身將下巴抵在我肩窩,手指在我鎖骨輕輕敲打,「國舅爺S在了妓子床上,這名聲可不怎麼好聽。」


 


他總是能用最溫和的語氣將我捻在淤泥中,每次在我窺見一絲光亮時,再狠狠一腳將我踩下去。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頸側,灼的我微微顫慄,他撩起熱水澆在我身上安撫著我,「莫怕,牢裡打點好了,會有人替換你出來,到時你更名換姓,爺迎你入府做貴妾。」


 


我們默契的沒有再提一個月前爭吵的事。


 


「如此,奴......多謝世子爺。」我展眉嬌笑,勾住他的脖子往前一拽,熱水打湿了他的前襟,他眼眸灼灼,裡面情潮湧動,將我直接從浴桶抱起來,「讓爺瞧瞧你怎麼個謝法。」


 


4


 


滿室旖旎隱在了淅淅瀝瀝的雨聲中。


 


一夜春宵後,我和賀言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昨夜睡前我是躺在他懷中睡下去的。


 


可是現在...... 我懷中的這張臉...... 不就是我嗎?


 


那我現在......


 


懷中的人推開我驟然起身,垂首看了眼被子中的自己,猛的將被子SS裹在身上。


 


身上的被子被帶走,露出了我現在的身體,我僵硬地轉頭看了看對面的人,又低頭確認般看了看我現在的這具身體。


 


我和賀言互換了身體。


 


層層窗幔後,我頂著一身白花花的皮肉,堪堪扯過被子一角蓋住下身。


 


安順侯府的世子變成了風月女子,傳出去我倆恐被當作邪祟燒了。換回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隻能先各自按對方的身份行事。


 


他替我入刑部大獄,我替他回侯府享樂。


 


如此,甚好。


 


離開時,街上一群衙役神色匆匆跑向百花樓,我哼著小曲悠哉遊哉晃蕩在長街上。


 


不多時周圍已有了流言,許貴妃的哥哥S在了妓子床上,早上發現時身子早就涼透了。


 


嘲笑,謾罵,詆毀,各色言論入耳。


 


偌大的京城S個人不稀奇,可一旦摻雜上女色那便是洪水決堤,更何況此次案件的另一位是豔絕京城的百花樓花魁。


 


走到巷尾時,人們的大張挞伐早已從國舅爺身上轉移到了自甘下賤的妓子身上。


 


惡言惡語,毫無收斂。


 


終歸又是女人承擔了汙名。


 


5


 


這街逛的好生無趣,我興致缺缺的回到侯府。


 


剛踏入院子,迎面一道虛影帶著風聲襲來,我避之不及,脖頸上熱辣辣的痛。


 


「賀言你個狗東西,拿我鎮國公府當什麼了?」一容貌昳麗的姑娘氣衝衝收回鞭子,我身後的小廝向她躬身行禮,「郡主。」


 


文安郡主?


 


我捂著脖子,「郡主何意?」


 


她慍怒著伸手指著我,「我們已經定親了,你去煙花之地將我置於何地,你知不知道我都要被京城那些世家小姐笑S了。」


 


「那你退婚啊。」我自顧自地走回房間,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倒了杯茶。


 


「若不是聖上賜婚,你以為我願意嫁你?」她揚起鞭子將我手中的茶杯打在地上。


 


「真巧,我也不想娶你。」我倒吸一口涼氣,不動聲色的將顫抖的右手背到身後,小姑娘看著年紀不大,十五六歲的模樣,鞭子倒是打得好,將將擦著指腹掠過,又是火辣辣的痛。


 


文安郡主被我氣走了。


 


小廝拿過來藥油,「世子,這......郡主不會入宮讓皇上退婚吧。」


 


「不會。」我隨口胡謅。


 


我倒是巴不得她退婚,賀言不順我意,我自然也不能讓他如意。


 


翌日一早,文安郡主皺著一張小臉怒氣衝衝走近我的院內,腰間空蕩蕩的沒了昨日的鞭子,「堂堂世子爺竟也會背後嚼人口舍。」


 


「我隻是事實相告。」我懶洋洋躺在搖椅上,旁邊泡著上好的茶水,樂人在亭子裡唱曲兒,這皇權貴胄的日子就是好。


 


天地可鑑,我就是讓人將昨日的事情傳到了鎮國公府,順道呈上一封悔過信,字字誠懇,寫盡了我做的荒唐事,並對此極盡檢討,痛定思過,誠意十足。


 


反觀文安郡主,婚前揮鞭未婚夫婿,當得上七出中的一個「妒」字。老夫人一大早就遣了孫女來賠罪,就連愛女如命的鎮國公夫婦也無法駁了老夫人的意。


 


少年誰不風流,這世道對男子果真是寬容至極。


 


文安郡主看向我的眼神愈加不滿。


 


很好,是我想要的效果。


 


6


 


脖子上的鞭傷好些後,我提著食盒去刑部大牢探監。


 


因著賀言提前打點過,他在牢中並未受太多苦。


 


「找到換回來的方法了嗎?」他拿著酒壺灌了一口酒。


 


「奴這幾日私下尋了幾位道士,均無所獲。」


 


「八月末是我母親的忌日,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去昭福寺為母親上柱香,到時問問方丈。」


 


「好。」我拿著筷子布菜。


 


「見過文安郡主了嗎?」他又問。


 


「見過了,很漂亮的小姑娘。」


 


「呵。」他笑著捏了捏我的臉頰,「醋了?」


 


「世子說笑了。」


 


「在我心裡誰都比不過月兒。」他握住我的手,「與鎮國公府的婚事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好生待著郡主,我心尖上隻你一人。」


 


我嘴上一一應著,心裡想著怎麼再給這樁婚事填一把火,將其徹底作廢。


 


不知賀言知道我把他的婚事攪黃後會怎麼報復我?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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