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今安為了娶我，皮開肉綻受了一百鞭。
旁人都說謝今安愛極了我。
而我在午夜睡夢中，聽了他五年似是悔恨的呢喃。
「阮清清，我後悔了……」
在他清醒時，他又在扮演合格的丈夫一邊一邊地問我。
「蘇意，你那麼愛我永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可他不知道，這樣的替身遊戲我累了。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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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離婚了。
這個念頭一出來，反而把自己嚇了一大跳。
謝今安條件多好啊。
天之驕子，商界新貴。
任何好詞在他身上都是恰到好處。
更別提他為我做過的瘋狂事，隨便拿一件出來，都像偶像劇的甜寵劇情。
我該滿足的……
可想法越來越強烈。
我像是想說服自己般，隨手將自己咬過一小口地草莓遞了過去。
「新鮮的草莓，很甜，你嘗嘗？」
若謝今安此刻能注意到我，便一定會發現我顫抖的手，和眼裡希冀的光。
可他沒有。
眼神也隻掃過來一瞬，在觸及被咬過的那一個小缺口時，蹙緊了眉。
「有口水，很髒。」
不知哪來的固執，我依舊僵著手，又往前遞了遞。
「就一小口。」
這次更糟糕，他手一揚便打在我的手腕上。
草莓落地，汁水浸染出來。
猩紅得像那年他為我跪下磕頭的鮮血。
我印象中的謝今安沒有潔癖。
他是看一場電影，爆米花都能被喂得黏黏糊糊。
他是喝奶茶我多拿一根吸管，都能委屈地在我懷裡直哼唧，還強硬地在我唇上留下印記的人。
怎麼換了草莓就不行呢？
我想不出一個答案。
坐著呆愣了好久，想張口質問卻又覺得隻不過是件小事。
何必呢？
氣氛逐漸壓抑著，謝今安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不對。
擰著眉頭俯視我，語氣不耐。
「生氣了？就因為我不吃你吃過的？」
「蘇意，你從哪學來的服從性測試啊，讓我吃你剩下的很有成就感嗎？」
他毫無徵兆地質問。
逼得我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越想擦便越來越多。
「不是……我隻是想……」
剩下的話哽在喉嚨裡，說不出口。
我隻是想試探一下你還愛我嗎，這樣的話實在太過矯情了。
見我沒有回應。
謝今安胡亂地扯著領帶，神情煩躁，眼尾還帶著點紅。
「別沒事找事，我既要處理公司事還要照顧你這莫名的情緒，很煩。」
粗粝的手指狠狠劃過我的眼角，昭示著他的壞心情已達到了頂峰。
「別哭，明天要參加宴會，哭了不好上妝。」
他像是想到什麼，手上的力道越發重了。
直到聽到我吃痛驚呼，他才如夢初醒般放手。
皺著眉從我身邊經過。
「明天是她的訂婚宴，你準備一些禮物吧。」
「不要太俗的。」
他補充道。
這個「她」，我們都心知肚明。
原來是阮清清訂婚，也怪不得謝今安會如此失態。
畢竟，謝太太的身份沒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她的。
我才是那個人人喊打的「白蓮花」……
02
等我醒來時，偌大的別墅空無一人。
車庫被緊鎖著。
我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三十。
離訂婚宴還差半小時，是開車剛好能趕到的時間。
抱著一絲希望，我給謝今安打去電話。
畢竟還是夫妻，總要一起出席的。
自顧自地安慰在一聲聲忙音中消失殆盡。
電話被匆匆掛斷後，隻有寥寥幾個字的短信。
「你打車來吧，我怕清清她不開心。」
我深吸一口氣，穩住了心緒。
拿起早在五年前就準備的禮物，邊打車邊朝門外走去。
可現在正是早高峰，這別墅又在半山腰。
等了將近五分鍾都還沒有人接單。
我顧不上還穿的裙子，一路狂奔下了山。
掃了一輛共享單車就往那趕。
儀式已經開場了。
我盡量彎著身子，躡手躡腳地尋找著謝家的觀禮席。
一個座位也沒有。
謝今安也消失不見。
我怪異的舉動已經引起了一堆人的注意。
其中不乏當年那些指著我鼻子罵的人。
此刻更是直接嘲諷。
「你還有臉來？毀了清清的婚禮還不夠，現在連訂婚宴都沒放過嗎？」
「我看是有了謝總一個男人還不夠吧，畢竟你就是靠這股狐媚勁勾引人的吧！」
「要不你也來倒貼我？我精力好，一個頂倆！」
說罷，一陣曖昧的笑此起彼伏。
這些人全是阮清清的好友。
因著心底那不知名的愧疚，我還是默默忍了。
隻想快點找到座位。
可越急便容易越出差錯。
閃光燈一開，音樂開始播放時。
不知哪處伸來的腿將我一絆，我徑直朝前倒去。
與此同時，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訂婚快樂啊清清，你放心，我謝氏永遠是你的靠山。」
謝今安站在那裡，一身燕尾西裝，剪裁得體，襯得他豐神俊朗。
手裡捧著的是一頂熠熠生輝，由無數鴿子蛋組成的王冠。
價值連城。
遠遠看，倒像是新郎官的獻禮。
我眼睛酸澀得不行。
卻自虐般地逼著自己看向臺上的好戲。
看著阮清清笑中帶淚，低頭露出優美的脖頸線條。
看著謝今安耳垂泛紅，穩穩地為她戴冠，又順勢擁抱。
在眾人眼中是最正常不過的禮節。
可很不幸。
從我這個角度來看，便是他在側面借著禮服的遮掩牽上了她的手。
摩挲著無名指，親密無間。
03
流程很快結束。
直到記者一擁而上，謝今安這才想起了我。
面對著話筒和那些關於他和阮清清的流言。
他這才肯將目光施舍到臺下。
準確無誤的定位到了我。
隨著他招手，那些攝像機齊刷刷地朝我看來。
不用想，我都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
素面朝天還有未消腫的眼，面色蒼白還被汗水打湿的劉海。
我下意識地躲避鏡頭。
卻被一股大力猛地掰正。
謝今安不知何時蹲在我面前，溫柔得像是剛戀愛期間。
可在媒體看不到的地方，是他掐住我的腰。
似是警告：「別在這丟臉。」
「等會兒上去好好說話。」
隻怔愣了一瞬，我掛上得體的笑容。
挽著他的手裝作一對恩愛夫妻，在臺上迎著記者刁鑽的提問，一字一句：
「我們夫妻關系很好，我和阮小姐也是朋友，大家就不要做無謂的猜測了。」
「還是讓我們一起祝福清清訂婚快樂吧！」
手上一痛，謝今安嘴唇都要咬出了血。
我卻有些麻木。
這麼愛，那當初為什麼要逃婚。
為什麼要來招惹我呢？
這場訂婚還是完美落幕了。
因為我的出席，婚變傳言消失於無形。
謝今安還是那個愛妻如命的總裁。
他和阮清清兩人之間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氛，也可以是老友的釋懷。
似乎都沒什麼損失。
隻有我。
在與謝今安一牆之隔的房間裡。
聽著他醉酒喊了一夜的「阮清清。」
手機上還有著匿名人貼心整理出來的所有曖昧謠言。
還附帶一句溫馨提示。
「蘇意，我現在覺得當年他的逃婚也挺好的。」
當年的為我逃婚？
說實話，我也是在跪在門前的前一刻才知道他有婚約的。
04
當時，這件事鬧得很大。
謝家剛尋回來的接班人，在商場嶄露頭角的新貴。
寧S也不願和勢均力敵的阮家結親。
鬧事絕食，就算被綁去婚宴現場也當著所有賓客的面說了對不起。
逃婚後消失了整整一周。
再回來，就如小說裡寫的那樣。
身旁站了位弱不禁風的女人，跪在謝家門口，受了家法。
求得我進門的機會。
所有媒體都對我口誅筆伐。
一個在船上長大的女人，一個沒有父母，連大學都沒上的女人。
攀龍附鳳，主動勾引是這場鬧劇最合理的解釋。
謝今安那時很忙。
又要處理公司的爛攤子，還要去緊急公關安撫阮家，順帶著要安慰被網暴到蜷成一團的我。
回家不到十天，整個人瘦了一圈。
他是我從海上撿到的小可憐，又細心養了許多年。
所以當他支撐不住倒在我懷裡，求我原諒時。
我還是心軟了。
原諒了他隱瞞自己是謝家人，原諒了他隱瞞自己有婚約。
他信誓旦旦地發誓，這婚約是娃娃親定下的，他從謝家走丟後便再也沒見過。
他說他們之間沒有感情。
我傻傻地相信了，畢竟我真的太愛他了。
隻是心底從那刻就有了愧疚。
對那個被拋棄在婚禮現場的阮清清。
我不敢貿然前去找她，怕她認為我在炫耀。
隻能將自己所有的錢全打在了她的卡上。
又讓謝今安一定要安撫好阮家。
隻不過，這慢慢地就變了味。
謝今安回來得越來越晚，和阮家的合作幾乎到了融為一體。
他們出席同一場聚會，一起出差，一起旅遊。
帶給我的禮物變成了兩份，別墅裡布置的臥室又按照阮清清的喜好布置了一間。
漸漸地，謝今安手機壁紙換了，情侶頭像也嫌幼稚了。
那個曾以我事事為先的人，如今眼裡隻看得到阮清清一人。
可我不敢抱怨。
一旦開口，謝今安隻要一句：「難道不是我們欠她的嗎？」
就將我所有的委屈全噎在肚子裡。
第2章 渣男他追妻火葬場了
我總算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會有離婚的念頭了。
這樣莫名愧疚感，我受不住了……
05
等謝今安酒醒時，我久違的給自己煮了一鍋海鮮。
蛏子、螃蟹、皮皮蝦、這些我最愛吃的食物在謝家從未出現過。
因為謝今安嫌棄它們太腥了。
又或者說，這樣的味道會讓他想起當時在海上孤苦無依的那段日子。
於是，每次叔伯們加急給我寄來最新鮮的海鮮時。
謝今安總是一言不發，不容拒絕地隨意丟在垃圾桶裡。
緊緊抱著哄我：「蘇意，你要那些S物還是要我？」
那些回憶現在想起來太過傻氣。
我搖了搖頭，轉而專注於眼前的這鍋鮮美。
雖然沒有叔伯寄來的品質好，但勝在足夠新鮮。
蘸一點點海鮮醋，便讓我舌頭上都跳著舞。
我舒服得一口接一口，卻被一聲厲喝打斷所有好心情。
「什麼味道？你又吃這東西幹嗎？」
「我愛吃，我想吃，不可以嗎？」
謝今安怔愣住，似是沒想到我會頂嘴。
按照以往慣例，我應該是立刻收拾，然後扯著他衣袖撒嬌，再輕輕一吻。
可現在，我隻覺得當初因為男人虧待自己的嘴，實在是不值。
見我沒動，謝今安態度軟了下來。
雙手撐在我面前，噙著笑意。
「吃醋了？因為昨晚我送給她那個王冠嗎？等你……」
「等我生日了就送個更好的，那我的鋼琴呢？第五個生日了，謝總還沒選好嗎？」
我放下筷子，抬頭望著他的眼睛。
我在海上那些年，和外界聯系少之又少。
進了學校也是不合群的存在。
叔伯們怕我悶得慌，便一門心思教了我鋼琴這一技能。
當初謝今安也是因為我的琴聲愛上我，更是說等他有錢了就送我最貴最好的。
可這麼多年了，別說最貴的了，就連我路過隨便看上的一架鋼琴。
謝今安也隻是刷卡買了它上方的小提琴，送給阮清清。
如今我舊事重提，謝今安明顯掛不住臉。
躲閃著我的視線。
萬年不變的理由：「你也是女孩子，該知道被拋棄的那種窘迫，這些本就是我們欠清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