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堯，那天你怎麼都不肯對我說那四個字。
「所以我攻略失敗，系統和我解綁。
「現在……距離我被銷毀的日子，也沒剩幾天了。」
江堯筆挺的脊背彎了下去，他劇烈地搖晃一下後跌倒在地。
他狼狽地蜷縮在地面，就像一個沒人要的幼孩那般無助。
親愛的江堯，你活該。
明明隻要四個字，我就可以不用S的。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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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直播讓林嬌嬌的事業跌至谷底。
之前籤訂合同的甲方紛紛解約，巨額的違約金，林嬌嬌就算把自己賣了都賠不上。
網絡上，清一色全是對她的謾罵。
她的照片也被人惡意 P 成黑白。
林嬌嬌用一場直播帶給我的傷害，被我也以一場直播還了回去。
她整天給江堯發短信、打電話，哭訴說直播是假的，是我偽造的視頻。
求江堯去看看她，再不濟，也幫幫她，她快活不下去了。
江堯電話不接，短信不回，整顆心都懸在我身上，根本沒時間搭理林嬌嬌。
修長的手指上有幾顆碩大的水泡，他也不處理，像是故意要讓我看到一般。
「婉兒，這是你最喜歡喝的海鮮粥，我親自做的，你……」
海鮮的腥味讓我忍不住幹嘔。
江堯討賞似的話語在我的幹嘔下戛然而止。
他心疼地幫我順著背，我緩過來後抬頭看去。
他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那般手足無措。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三年前第一次看見我孕吐的江堯。
懷孕期間，我孕反特別厲害。
為了不讓江堯擔心，他在家時我總是強迫自己忍下。
但那天阿姨燉的鯽魚湯特別好喝，我就多喝了一碗。
沒過多久就起了反應，沒忍住，我在洗手間吐得整個人近乎趴在地上。
江堯也是心疼地幫我順著背，面上也是這般手足無措的神情。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上我喜歡多年的眉眼。
「之前很多個瞬間，都讓我堅定不移地相信，你是愛我的。
「但這三年裡我又覺得，你是不愛我的。
「江堯啊江堯，我從來都看不透你。」
這幾天我對江堯的態度都極為冷淡，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讓他的嘴角止不住上揚。
他覆上我的手，眼眶通紅，嗫嚅著。
「婉兒，我愛你，我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愛你。」
我瞬間清醒，迅速把手抽離出來，從櫃子裡拿出一張湿巾仔細地擦拭雙手。
「隨便吧，反正也什麼時間了，愛與不愛都不重要了。」
系統宣布倒計時一個月後就離開了。
我現在看不到江堯對我的好感度是多少，但已經不重要了。
哪怕是 100% 的好感度，我也不要了。
江堯公司都不去了，整日隻待在我的病房。
我拿他當空氣，有什麼事情隻叫護工幫忙。
江堯總會在護工起身前湊到我身邊，搶護工的活。
我力氣沒他大，犟不過他，隻能挖苦他兩句。
「在商界叱咤風雲的江總，不在商場上指點風雲，竟跑來搶護工的活？可真闲啊。」
江堯捂住我的眼睛，卑微地祈求。
「婉兒，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求你了……
「你這樣，我很心痛……我會覺得你好像是不愛我、不要我了。」
親愛的江堯，自信一點。
把「好像」去掉。
15
即將銷毀的前一個小時，我和那些回光返照的病人一樣精神。
我不再和江堯對著幹，而是溫柔得像我之前愛他那般。
江堯將我緊緊摟在懷裡，他的身子顫抖個不停，滾燙的淚水大顆大顆掉落在我的肩窩。
「江堯，好可惜，我們的兩個孩子，都沒有見過這個世界。
「今後，你就代替我們那兩個可憐的孩子，多多看一下這個世界。」
你可得長命百歲，你要日日痛苦不堪、悔恨莫及。
我對上江堯的視線，衝他微微一笑。
「我曾經想為你生下一兒一女，湊個好字。
「再養個一貓一狗，陪著他們一起長大。
「等孩子都長大後，我們就去走遍世界。
「不想出門，就窩在一起看電影……」
江堯猩紅的雙眸在我的描繪下，升起向往的光。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畫面，嘴角不自主地上揚。
「可惜那些美好，再也不能實現了……」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皮也越來越重。
江堯身體猛地一僵，他先是小聲呢喃我的名字。
得不到我的回應後，逐漸提高音量。
他哭得歇斯底裡，叫得聲嘶力竭，再配上眸底不能忽視的絕望。
他整個人，都快破碎了。
親愛的江堯，溫柔刀，刀刀致命。
你現在，好像一條狗。
江堯，這輩子，是我識人不清。
我認了。
下輩子、下下輩子……
我們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16
寧婉兒S後，江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日酗酒。
喝多了他就抱著寧婉兒的衣服，躺在寧婉兒平日睡覺的位置上，貪婪地嗅著寧婉兒的味道入睡。
他日日祈求能在夢中和寧婉兒再見一面，可寧婉兒從未去他的夢中一次。
林嬌嬌得知寧婉兒的S訊，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穿上江堯最喜歡的那條白裙子，打開了江堯房間的門。
江堯循聲望去，酒精的作用下，他一晃神以為看見了初次相遇時的寧婉兒。
那時的她，也是身穿一襲白裙。
他跌跌撞撞地朝林嬌嬌跑去，一把把她緊緊摟進懷裡。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林嬌嬌興奮不已，她纖手攀上江堯的腰，嬌滴滴地回應。
「阿堯，我也好想你。」
林嬌嬌和寧婉兒的聲音完全不像。
江堯渾身一僵，他把林嬌嬌猛地推了出去。
林嬌嬌後背撞到牆面，痛得輕呼出聲。
江堯用力甩了甩腦袋，看清是林嬌嬌後，猩紅的雙眸裡湧起洶湧的恨意。
這些時日裡，他一遍遍地回憶著曾經和寧婉兒的過往。
他們曾經是那麼的恩愛甜蜜。
可這些美好卻在林嬌嬌出現後戛然而止。
她還下藥害S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害自己誤會寧婉兒。
他恨她！
恨不得她去S！
可就這麼讓她一S了之，實在太過於便宜她了。
江堯打電話叫來保鏢，語氣冰冷。
「把她扔去金三角，給那邊的老大說，留她一條命，其他隨意。」
林嬌嬌嚇壞了，立刻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認錯。
可直到她被保安強行帶離，江堯都沒再看她一眼。
17
家裡的佣人，遞給江堯一本相冊，裡面全是各種孕檢結果的單子。
每一張的背面，都寫滿了不同的話。
唯獨最後一句，是統一的——
隻要攻略成功，我就不用被毀滅，就能江堯和孩子一起度過快樂的餘生。
我愛我們的孩子，但我更愛江堯，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和他白首到老。
是寧婉兒的字跡。
江堯痛得彎下了腰，他隻覺喉嚨像被人用力扼住，鋪天蓋地的窒息朝他席卷而來。
大顆大顆的熱淚砸在地面。
三年前因為憎恨寧婉兒而稍被轉移的喪子之痛，在三年後的現在重新回到江堯身上。
這次，不僅又增加了一個孩子。
他還永遠地失去了寧婉兒。
偌大的別墅裡，響徹江堯絕望的痛哭聲。
翌日家裡佣人請江堯下樓吃飯時，發現江堯的身體已經僵硬。
原來昨晚，江堯用酒混著大量安眠藥，自S了。
江堯番外
1
去見喜歡的人的路上，連風都是甜的。
或許正是因為喜悅之情太過濃厚，才會在拐角處聽到那番話後，痛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系統，江堯現在對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好感度是什麼？系統又是什麼？
【怎麼還是 70%？江堯這速度也太磨嘰了吧？】
磨嘰？是說我過來的速度太慢了嗎？
江堯垂眸看了眼手上被店員精心包裝好的手鏈。
這是和她某次逛街時，被她一眼看中的手鏈。
他這個月打了三份工，才攢夠足夠的錢。
掏光了所有積蓄的下場就是，他隻能徒步來到約定地點。
為了不讓她多等，他這一路幾乎都是用跑的。
「誰喜歡他啊？跟他在一起，吃頓好的都不行。扣扣搜搜，窮S了！
「我現在恨不得好感度馬上到 100%，然後拿著錢回到我原本的世界，過逍遙快活的小日子。」
江堯的心髒猛地緊縮了一下。
他渾渾噩噩地轉身回家。
路過垃圾桶時，他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把手鏈扔了進去。
回家後他發了場高燒，驟然覺醒。
原來他生活在一本書裡，他是書中病嬌痴情悲慘的男二。
可這本書有點崩壞，所以他被人安排攻略。
而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被攻略。
之前也有好幾次，他好不容易敞開心扉接納別人。
沒過多久，別人就消失得杳無音訊。
他絕望地黑化，然後就被抹去記憶重新開始。
這一次……
江堯撐起身子，環視著周圍的布局。
「又重新開始了。」
但這一次，他擁有了之前所有的記憶。
江堯把自己的心封鎖起來，尤其是刻意接近他的異性冷漠至極。
他冷眼旁觀攻略者對他的所謂的好。
她們自詡是神，來攻略、感化、救贖他。
一邊骨子裡看不起他，一邊為了攻略又不得不假裝愛他。
江堯心情好時，也願意同攻略者演上一演。
但他絕大多數的時間，心情都不好。
所以那些攻略者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放棄。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重來了多少次。
他對一切都近乎麻木。
直到，寧婉兒來到他身邊。
2
起初江堯像對之前所有的攻略者一樣對待寧婉兒。
她為他精心制作的飯菜，他心情好就吃兩口，心情不好就直接扔掉。
她整天對他絮絮叨叨，分享每日趣事，他直接忽視，心情不好還會罵她聒噪。
她幫他補課、打掃衛生，照顧生病的他……
他都覺得是寧婉兒在多管闲事，假惺惺。
反正都是早晚要走的人，做這些事情還不都是為了我的好感度？
他甚至自己在內心開了個賭局，賭寧婉兒什麼時候放棄，自己什麼時候重啟。
一周、一個月、三個月、半年、一年……
江堯總在輸。
轉折點是在一次打架，對方明明被他打趴下，卻在他背過身後掏出一把刀來。
千鈞一發之際，是寧婉兒撲了上來，替他擋下那刀。
明知道寧婉兒這麼做，應該隻是為了攻略。
但看到她傷口處不斷湧出的鮮血，江堯還是心慌得不行。
明明那刀沒有刺中自己身體分毫，可他卻渾身痛得不行。
以至於抱著寧婉兒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3
從那之後，江堯便默許寧婉兒的存在。
那些下意識想懟、想罵的話，在對上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後。
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時間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第 7 年。
江堯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以往最長一次攻略，還不足 5 年，就重啟再來了。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習慣一個人在自己身邊久了，以至於自己快S時看到的人影，都是那個人的身影。
江堯很生氣，他差點S在大火裡。
又住院一周，寧婉兒卻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說好的攻略呢？
是攻略不成，所以打算放棄了？
這個想法讓江堯驚出一身冷汗，他馬不停蹄地辦理了出院。
再次看到寧婉兒時，她整個人虛弱不已，臉色慘白如紙。
原來是生病了。
江堯有些心疼，瞬間原諒這段時間寧婉兒的缺席。
未免寧婉兒擔心自己，他隱瞞了自己前幾天差點在大火裡S去這件事情。
也因為這件事情，江堯明白自己似乎喜歡上寧婉兒。
他並不是一個扭捏之人，遂明白後，他便直截了當問寧婉兒。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寧婉兒的眼睛，噌一下就亮了。
慘白寡淡的臉和靈動明媚的眸成鮮明的對比。
明明也沒沉默多久，江堯卻覺得等待的時間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