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S的！她怎麼舍得離開我……」
看著他那狼狽的模樣，我的心裡沒有一絲報復後的快感，隻有無盡的悲涼與輕蔑。
曾經，你無數次幻想他為我傷心難過的樣子。
可如今真的看到了，卻隻覺得可笑。
是他親手將我推向深淵，現在又在這裡裝模作樣。
他的眼淚，在我看來，不過就是最廉價的表演。
我不再去看，正想低頭快速離開這裡，卻不經意間與顧霖對上了眼。
我快速收回目光，趁著混亂，從他身邊走了出去。
Advertisement
第8章 孤兒院
8
按照預訂計劃，我立刻飛往另一個城市。
也就是我真正的家鄉。
循著小時候的記憶，我來到了那扇大門前。
而曾經油亮的鐵門，此時，卻生滿了紅色的鏽。
我慢步走近，卻見門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許是察覺到我的靠近，他也隨之轉身，朝我露出笑容。
「小歌，好久不見！」
熟悉的地方，熟悉稱呼，終於讓我記起顧霖就是我年少時最好的朋友小樂。
從有記憶以來，我便是在孤兒院中。
隻不過在十五歲時，被我的媽媽收養，帶回了雲城。
院長告訴我，她是在孤兒院的大門口發現我的。
其實不用多想，必然是我被自己的父母給拋棄了。
我知道後，也隻是了然地哦了一聲，沒有其他任何想法。
因為性格的原因，我年紀雖小，氣勢卻格外足，幾乎沒人敢惹我。
院長阿姨很溫柔，可耐不住有些孩子性格太過乖張。
經常仗著年紀大，就欺負新進來的一些小孩子。
我與顧霖的第一次見面，就是他被圍在臭水溝裡，任人擺布。
見狀，我二話不說，隨手抄起一旁的木棍，朝他們大叫一聲。
「都給我住手！」
那幾個孩子被我的氣勢震住，動作一滯，轉頭看向我。
但很快又仗著人多，擺出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樣。
「喲，我勸你，少管闲事，不然連你一起揍！」
帶頭的一個男孩惡狠狠地威脅道。
我冷笑一聲，毫無恐懼地向前走了幾步，手中木棍隨意地晃著，冷冷地說。
「你們試試？」
畢竟是小孩子，被我一嚇，連滾帶爬地跑了。
我這才轉身看向蜷縮在臭水溝裡的顧霖。
他也正好抬起頭，但在看到我的瞬間，他眼中的恐懼好像瞬間消散了。
我走到顧霖身邊，伸手將他拉了起來，柔聲問道。
「你沒事吧？」
他低著頭，小聲說。
「謝謝你……」
我看著他滿身的汙泥，皺了皺眉。
「走，我帶你去洗洗。」
我帶他來到水龍頭下，幫他衝洗著身上的髒汙。
他始終低著頭，不發一言。
我忍不住問。
「你怎麼這麼膽小？他們欺負你，你也不知道反抗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又低聲說。
「我……我不敢。」
我嘆了口氣，拍了拍胸脯，向他保證。
「以後有我在，沒人敢再欺負你。」
從那一天起，顧霖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我身後。
直到十五歲時，我被收養後，再無聯系。
「沒想到我們再次相見，竟是這幅場景。」
與他漫步在曾經走過無數遍的林蔭小道，我不自覺發出感慨。
「一晃，也是十年未見了。」
可他應該很早就認出了我，為何沒有與我相認呢？
這個疑問一直到我們快走到街上時，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當初是你讓宋初塵替我辯護，你那時就認出了我，為何不來找我？」
他停下腳步，轉身目光灼灼地盯著我說。
「小歌，我喜歡你！」
他如此直白的話，讓我愣在原地許久才驚訝道。
「怎麼會呢？我一直把你當弟弟啊！」
他卻已經恢復正常，繼續朝前去。
「就知道你會是這種反應，我又怎麼敢去見你呢？」
不過，他忽然又回頭，快速走到我身邊，雙目通紅地握著我的肩膀咬牙道。
「要是知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我還怕個屁！直接把你綁回我身邊就好了！」
第9章 重逢
9
我在這個城市，學著院長媽媽的樣子，重新開了一家福利院。
一是想以此來祭奠我的孩子，二來也是想延續這一公益事業。
而正式揭牌儀式這天，消失了一個星期的顧霖又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自那天他對我表明心意被我拒絕後，便沒有再來找我。
可我知道，我能如此順利地開這個福利院，背後一定有他的幫助。
於是在儀式結束時，我跟他說。
「我們一起吃頓飯吧！」
我挑了一家海邊餐廳，正好飯後可以去沙灘上散散步。
我們肩並肩，迎著微微的海風走著。
「顧霖，謝謝你！」
除了朝他表示感謝這一句話，我們沒再開口。
直到落日留在沙灘上的最後一絲餘暉消失時，他突然冷不丁開口。
「真的不能接受我嗎？」
他問得直接，語氣中透露著的不甘也很明顯。
可我望著不遠處的海浪，緩緩道。
「顧霖，餘生，我隻想一個人，好好愛自己，我實在太累了！」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色，但他並沒有立刻反駁。
海風拂過，帶來絲絲涼意。
我當然能輕易到他眼中的悲傷。
可我不想給他希望又讓他失望，還不如一開始就說清楚。
沉默許久，他才用手撫上我的臉，替我將發絲別在耳後。
正當我以為他要回應時，不遠處竟傳來一聲怒吼。
「林冉歌！我終於找到你了！」
宋初塵猩紅的眼眸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瘆人。他SS盯著顧霖放在我臉的手，然後一步一步朝我們慢慢走近。
「你演這麼一場假S的戲，就是想跟顧霖遠走高飛是嗎？」
宋初塵陰鸷說道，還想要來扯我的手。
顧霖見情勢不對，就將我放在身後，自己上前擋住宋初塵。
而他的手，也就那麼停在空中。
恍惚間，隻聽他嘲諷一笑。
「沒想到堂堂顧總，竟與自己下屬的妻子糾纏不休，還真是聞所未聞啊！怪不得你將我在行業封S，我還不知哪裡得罪了你！原來你是看上我的妻子！」
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十足，眼見著就要打起來。
我急忙攔在顧霖面前，狠狠地扇了宋初塵一巴掌。
「宋初塵，我為什麼離開，你難道不清楚嗎？是你親手逼我上的手術臺！」
聞言，顧鴻陰沉的臉色更加難看，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戾氣。
「你為了救慕瑤，不惜讓帶著傷的我給她捐腎，如果我沒逃，那手術臺上的那具屍體就不會是假的了！」
我大吼著，因為憤怒到極致，渾身都在顫抖著。
宋初塵像是被這句話擊中，身體猛地一震，臉上的陰鸷瞬間被怔愣取代。
「我……」
顧霖此時也緊緊地將我抱住，眼神滿是怒意。
「你因為慕瑤那個賤人傷害了小歌那麼多次，憑什麼來質問她？」
宋初塵的目光從顧霖身上移到我臉上，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喃喃道。
「冉歌，慕瑤於我有恩，我……我那天是太亂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宋初塵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向前邁了一步，卻被顧霖狠狠推開。
「別再靠近她！」
第10章 真相
10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抬眼望去，原來是慕瑤帶著一群人趕了過來。
她急忙跑到宋初塵身邊，拉住他的胳膊。
「初塵，這是怎麼回事？」
她轉而又在我和顧霖的臉上掃視一圈，然後像是恍然大悟地對著眾人大聲道。
「原來林姐姐假S離開，是為了跟這個野男人在一起啊！你這樣，對得起初塵哥哥嗎？」
她話一出，周圍不明真相的路人也開始紛紛對我指責起來。
顧霖往前一步，冷冷地看向慕瑤。
「嘴巴放幹淨點！跟你的帳，還沒算清呢！」
慕瑤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哭腔，
「顧總，你和林姐姐做出這種事，還不許我說了嗎？初塵哥哥對林姐姐那麼好，為她付出了那麼多，她卻背叛初塵哥哥，跟你在一起，像她這種心思歹毒的女人，顧總我勸你還是不要信她為好！」
顧霖正要發作，我抬手攔住了他，直視著慕瑤的眼睛道。
「慕瑤，我惡毒，難道你僱人開車撞我，讓我流產，裝病，騙我給你捐腎就不惡毒了嗎？」
周圍的人聽到我的話，勢頭瞬間轉變。
慕瑤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她咬了咬嘴唇，惡狠狠地說道。
「林冉歌，你別胡說八道，你這是在汙蔑我！」
可以也不慣著她，直接拿出手機，播放了那段我與她在醫院樓梯間對峙的監控視頻。
當初離開時，為了以防萬一，我從保安室拷貝了這段監控。
「慕瑤，這是你親口承認的裝病，還有那場車禍——」
宋初塵此時像是被點醒，突然站起身，一把揪住慕瑤的衣領。
「你騙我？那場車禍是你找人做的？就連你的病也是裝的？」
慕瑤驚恐地看著宋初塵，拼命掙扎。
「初塵哥哥，你誤會了，不是這樣的！」
宋初塵卻不聽她的解釋，他的手越攥越緊，眼中滿是瘋狂。
「我對你這麼好，為了你的病，我忙前忙後，可這一切竟然都是騙我的！都是你！要不是你，冉歌不會離開我，一切都是你的錯！」
慕瑤雙腳離地，被宋初塵揪著拼命撲騰，臉色漲紅，聲音也因恐懼而尖銳。
「初塵哥哥，我是真的愛你啊！我隻是太害怕失去你，才出此下策。你別忘了，當初是我救了你，你說好會保護我一輩子的！」
豆大的淚珠從她臉上滾落，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此刻卻已經激不起宋初塵半分憐憫。
隻聽他冷冷地朝她怒吼。
「我欠你的，這些年早已還清了！」
他像是陷入癲狂，手上的力氣愈發狠戾。
慕瑤的呼吸愈發急促，喉嚨裡發出嗚咽聲。
我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切，心中格外平靜。
他們的恩怨與我無關，報了警後，我便拉著顧霖就要走。
「別管他們了，我們走吧！」
可就在我即將轉身時，剛還一臉狠厲的宋初塵卻衝過來扯住我的手臂。
「冉歌，是我錯了！我愛你！你不要跟他走！」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還能恬不知恥的說出這樣的話，隻覺自己當初真是眼瞎。
我用力撇下他的手，朝他冷笑道。
「愛？宋初塵，你不會演戲演的自己都信了吧？」
「冉歌！我—」
他似是還想說什麼可還沒出口就被我打斷，
「傷我的人是你！你如今這副搖尾乞憐的樣子給誰看呢？隻會讓我感到惡心！最好永遠別讓我看見你！」
話落，我與顧霖便揚長而去。
而宋初塵也沒再追來。
一個月後，聽顧霖說，宋初塵那晚帶著慕瑤
一起跳進了海裡。
彼時，我正在給福利院的小孩子，挑選入秋的衣物。
動作凝滯了一瞬，卻也隻有一瞬。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