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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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外面的傳言,我覺得作為社交禮儀,第一次見面就參加私人性質的聚會不太好。


於是,我假裝去法國參加要緊的會議,並沒有到場。


 


但我的禮物到了。


 


那是一個我親手制作的園林盆栽,正是度假村這個項目的等比例縮小版。


 


有回報金主爸爸的意思在裡面,表示了我知好歹,懂進退。


 


但再多的,就沒有了。


 


兩個月後,他公司周年慶典,又邀請了我。


 


這次我參加了。


 


慶典是西式的,安排我和他跳開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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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開始後,我沒等他來找我,我主動來到他面前,邀請他跳了一曲。


 


我不想扮演灰姑娘。


 


我也沒有那份心性。


 


事後,羅奕感嘆著對我說:「你還真有個性,我以為跳舞的事應該是男人主動。」


 


隨後我又去了巴黎公幹,這次羅奕追隨著我而來。


 


我從咖啡廳出來,剛走到門口,一條紅毯向我鋪了過來,紅毯的那頭,豪車旁邊,站著君子美如玉的羅奕。


 


他穿黑色帶帽衛衣更顯得神採奕奕,英俊非凡。


 


站在那裡筆挺如松。


 


面上淡淡的,沒有半分討好的意思,更顯矜貴。


 


手裡還拿著一枝玫瑰花。


 


老外震驚興奮地起哄。


 


服務生用託盤遞給我找零,我隻拿了上面的玫瑰:「剩下的給你。」


 


我從容地付了小費。


 


一手拿著玫瑰花,走到羅奕面前,然後插進他上衣口袋。


 


抬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平淡離場。


 


大小姐我啊,這十年來閱男無數,羅奕確實是天之驕子一般的人物,可我還沒放在眼裡。


 


4


 


而轉變突如其來。


 


回到公寓後,我接到了下屬的電話:「老板,這次無論如何要幫一下羅先生,他翻譯生病了,怕傳染給他。臨時找的人又不放心。」


 


我明白羅奕又要耍招數了,也隻能答應。


 


看見我來,羅奕神情嚴肅的嘴角輕微上揚。


 


工作地點在法南地區,我不得不拖著行李跟他走。


 


結束一天工作,我準備休息,卻突然發現找不到安眠藥了。


 


該S的小偷,我穿上外套想出去買。


 


在酒店大堂遇見了羅奕:「你去哪兒?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我陪你。」


 


也好。


 


我到處都買不到安眠藥。


 


我沒有醫生處方,藥店不敢賣給我。


 


羅奕對我說:「也不是非要吃藥才能睡吧。」


 


他不知道,我已經吃了十年了。


 


我搖頭:「非吃不可。」


 


「如果不吃呢?」


 


「三天三夜睡不著的情況都有。」


 


他搖頭嘆息:「怎麼會這樣?」


 


他不懂,他從一出生就什麼都有了。而我不同。


 


他家裡人覺得我倆一定程度上門當戶對,其實不然。


 


空手回到酒店,羅奕突然對我講:「你來我房間。」


 


我當然不怕這種人中龍鳳會對我做什麼不軌行為,於是乖乖照做。


 


他房間裡有鋼琴。


 


他安排我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你坐在這裡,我給你彈琴,你就睡著了。」


 


可好幾曲都彈完了,他可能手都酸了,轉過身望向我的時候,我卻依然精神抖擻。


 


寬闊的肩膀無奈地垂下。


 


「到底怎麼樣才能幫你?」


 


我突然生出讓他知難而退的想法。


 


「開車吧。我晚上睡眠不好,但在行駛的車輛裡,卻挺容易睡著。」


 


於是他給我開了一晚上的車。


 


中間停了一下,我就突然驚醒。


 


他不得不一直開。


 


直到清晨。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他趴伏在方向盤上,也睡著了。


 


我在他旁邊盯著他看。


 


而他突然抬起臉,衝我說了一句:「早上好。」


 


很久之後,他對我說過:


 


「一見傾心,再見沒見到,三見傾情。


 


「始於顏值,終於人品,醉於性情。」


 


而我,隻貪戀他一剎那的溫柔,在晨曦的微光裡,他眼中有星辰閃過。


 


回程的路上,他又安排司機開車上路。


 


這次我和他一起坐後座,都困得東倒西歪,有時候還會倚在對方的身上睡過去。


 


回去沒多久,我們就確立了關系。


 


感情熱烈時,他邀請我去他家住下。


 


他甚至給了我一個單獨的書房。


 


後來又覺得兩個人都太忙了,都在各自的書房裡,一待就很久。


 


他把一處很大的起居室改成了我倆共用的書房,上面還有星空頂。


 


一人一張很大的案幾,隔著一定的距離,遙遙相望。


 


有時候我抬頭望向他的時候,發覺他也正望著我。


 


彼此又是相視而笑,星光灑滿了一地,月光漾起了漣漪。


 


夜晚,他會擁著我到天亮,一夜好眠。


 


那時,我需要吃的安眠藥分量越來越少,甚至有戒掉的趨勢。


 


直到那天。


 


5


 


我法國搭檔娜烏咪來我家,我讓她去我書房找一份圖紙,結果她出來的時候,手裡卻拿著一部陌生電話。


 


她興奮地對我說:「原來,你們認識這麼久了。親愛的,這可是最浪漫的事。」


 


我狐疑地問她:「你從哪找出來的?你可能找錯地方了。」


 


手卻下意識地接過電話。


 


陌生的電話裡,微信聯系人隻有五個人,四男一女。


 


置頂聊天是個女孩,備注顧曉夕。


 


我翻看了下,聊天記錄快十年了。


 


一開始隻是闲聊,聊學校的瑣事。


 


大事小情,他們無所不聊。


 


顧曉夕為人風趣,總能讓羅奕很開心,是他昏暗的高三生涯裡難得的一抹亮色。


 


可是聊著聊著就不對勁了。


 


羅奕經常去日本看她,引起了羅家的注意。家裡不同意他們來往。


 


羅奕並沒有強求。


 


但是依舊照顧顧曉夕,盡其所能地幫她。


 


後來顧曉夕結了婚,嫁了個學霸,成了家庭主婦。


 


但她和羅奕的聯絡卻沒有中斷。


 


兩個人的聊天十分曖昧。


 


顧曉夕經常發出感傷嘆息。


 


例如:無論什麼樣的告別方式,都對不起當初的相遇。


 


很遺憾吧,我們最後連一張合影都沒有。


 


我時常會想,喜歡就一定要擁有嗎?或許失去會更加輕松呢。


 


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沒有結果的兩個人要相遇。


 


一場相遇卻留下一生的回憶和思念。


 


多想陪你再走一段路……


 


羅奕很少回復,他似乎更擅長用行動表示。


 


隔一個月去看她一次,經濟上也毫不吝嗇。


 


甚至在我們最熱烈的時期,他也沒耽擱。


 


大筆的轉賬之外,除了戒指基本上該買的珠寶全都送齊了。


 


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群,名字叫三年一班海外群。


 


五個人去了不同的國家,但都照顧了顧曉夕很多年。


 


基本上每個月都會有男生過去看她。


 


也都有禮物相送,經濟支援。


 


群聊裡面,幾個男生感嘆著,真是電影照進現實,顧曉夕就是他們那些年一起追過的女孩。


 


而顧曉夕在群聊裡表現出開朗大方,明媚少女的樣子。


 


是眾人團寵的對象。


 


她不主動不拒絕,和誰都保持著良好的關系,也和誰都保持著距離。


 


唯一能看出她和羅奕更加親昵的就是他們之間單獨聊天的頁面。


 


6


 


我盯著手機看了很久,以至於羅奕走到我跟前了,我都沒察覺。


 


手機被人一把奪走。


 


我抬頭,對上羅奕驚怒的雙眼:


 


「你亂翻我東西?


 


「這就是你貴族留學的修養?


 


「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的行為跟小偷差別不大。


 


「再有下一次,你就搬出我家吧。」


 


心中原本就翻起驚濤駭浪,此刻又被他冤枉再加羞辱呵斥。


 


我握緊了拳頭,心中萬般委屈,卻突然什麼都不想說。


 


我眨了眨眼,努力讓眼淚別掉下來。


 


娜烏咪呆愣地站在一旁,她聽不懂我們說些什麼,但她覺得好像是那部電話惹禍了。


 


於是她嘗試著用英語說:「電話有問題嗎?是我找錯了,我可能找錯房間了。」


 


羅奕猛然抬頭望向我,眼裡有強烈的震動。


 


他上來拉我的手:「心荷,對不住,我,誤解你了。」


 


又有些下不來臺階:「但你也不應該隨便讓人來我們的私人空間。」


 


我眨了眨幹澀的眼睛,飛快地整理了下思緒:「你說得對,我倆在一起住著,難免互相幹擾,我盡快搬出去吧。」


 


說完,也不等他回復,我拖著娜烏咪就回了房間。


 


先簡單整理了下衣物,帶走最常用的,剩下的下次再說。


 


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羅奕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房間門口。


 


眸色陰沉地望向我。


 


幾步走過來,按住我的手:「搬出去可以,那是你的自由。但我不能讓你帶著委屈走。」


 


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滾落下來。


 


我很想問問顧曉夕是誰,他們之間是怎麼回事。


 


但一想起他們那十年的親密時光,突然就覺得一切話語都那麼蒼白。


 


7


 


我用公事搪塞他:「我和娜烏咪有個方案要趕,我先搬去她那裡。」


 


說完,我幾乎是落荒而逃離開了那間屋子。


 


我帶著行李回了家。


 


母親癱瘓常年住療養院,父親早年離家現已不知所終。


 


家中十分落寞寂寥。


 


我沒打開行李,第二天直接和娜烏咪去了法國。


 


等我回來的時候,再打開房間,所有有關我的東西都不見了。


 


除了我出差的手提行李,我沒有一丁點個人物品。


 


我想起來,羅奕有這個房子的入戶門密碼。


 


他到底想幹什麼?


 


我離開家,想先購置東西,其他再說。


 


可羅奕就等在外面,豪車車窗半開著,他擰眉抽著煙,眉宇間似乎有淡淡的愁緒。


 


見我出來,他打開車門迎接我。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車。


 


車子載著我一路開到了他的房子。


 


「我們,好好談一談。」


 


落地窗前,我坐在已經感到有些陌生的沙發上,和他相對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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