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葉澤接我來參加家庭聚餐的時候，看著我身上的裙子欲言又止。
「你這裙子……」
說完，拿起手機比對了下，一副我都明白的樣子無奈地看著我。
「沈安然，我知道你很介意唐琪，但不至於什麼都要學她吧？」
「一件裙子，一條項鏈，甚至口紅的色號都要學嗎？」
我明白，我又和唐琪撞衫了。
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我用力擦掉口紅，換了條裙子後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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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了嗎？」
1
今天是每個月一次家庭聚餐的日子。
老公全家都很重視這天，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我不喜歡，因為每次去的時候，都會被婆婆和老公的姑姑教育半天。
剛嫁進來沒多久，她們就看著我的穿著不停地皺眉。
「安然，你既然嫁進了葉家，行事作風就要按照葉家的規矩走。」
「你看你平時的衣服，穿出門都給葉澤丟臉！」
「回頭我讓那幾家店的人直接去家裡，你挑挑。」
所以從那之後，不僅是身上所有的衣服，就連身上帶的首飾，也都是婆婆安排的人送來的。
他們從不讓我去店裡挑，每Ťû⁽次都是拿來一堆，趾高氣揚地看著我。
「葉太太，這是夫人為您選擇的一些，都是符合葉家身份的。」
「夫人說了，您不需要去店裡挑，隻需要在這裡選些自己看得上的就行。」
從那之後，我沒有自己挑選衣服的權利，所有的衣服幾乎千篇一律。
就連自己都有些視覺疲勞，更何況葉澤。
半個月前，圈子裡都在傳言，葉澤的白月光唐琪從國外學成歸來。
也就是那時候起，葉澤變得很忙。
忙到幾乎和我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今天為了家庭聚餐，葉澤特意等著和我一起去。
沒想到，等我穿戴整齊，欣喜地走下樓梯的那一刻，我看到葉澤的神色瞬間變了。
他指著我身上的裙子，欲言又止。
「你這裙子……」
說完，拿起手機比對了下，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看著我。
「沈安然，我和唐琪隻是朋友，你沒必要對她敵意這麼大吧？」
聽到這裡，我隻覺著這些話有些無釐頭，低頭看了下衣服，確定沒什麼問題，對上他的眼神問著。
「我這衣服，有什麼問題嗎？」
「這衣服是……」
「你明知道唐琪最喜歡這個牌子的衣服！是不是故意去店裡買和她一模一樣的衣服？」
我還沒說完，葉澤便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我的話。
「沈安然，你自己看看，裙子，項鏈，甚至口紅色號都要學嗎？」
看著葉澤遞過來的手機，照片上是唐琪拍過來的自拍照。
身上和我一模一樣的裙子，項鏈，甚至手鏈都是。
我看著唐琪的口紅出了神，如果不是仔仔細細地看了許多遍，怎麼能看得出我們倆的色號是一樣的呢？
自從她回來後，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可我累了，不想再去爭辯什麼。
轉身回到房間，隨手拿出一套禮服換上，順手用力擦掉了嘴上的那抹色。
神色無異地走到他身邊。
「這樣好了嗎？」
2
葉澤怔愣了下，隨即滿意地點點頭。
「老婆，你不知道，琪琪這個人就是不喜歡別人和她撞衫。」
「上次你……她生氣了好久。」
「反正今天見的都是家裡人，穿什麼都沒關系的，對吧。」
聽著旁邊的人提起唐琪，一臉的笑意。
甚至沒有發覺，和我說這件事的時候，幾乎就是命令的口吻。
其實，在我們沈家沒有落魄之前，葉家在我們面前完全沒有話語權。
五年前的一場變故，讓我父母雙雙自S身亡，留下的是破產的公司和懵懂的我。
那時候的我被公司的股東抽筋扒皮，吸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是葉澤出現，說出了那句語氣極為冷淡，卻照亮了我一切的那句話。
「隻要你配合我，葉太太的位置，你可以做一輩子。」
剛開始，我將自己的心完全封起來，不為別的，隻為了自己能不再次受傷害。
更何況，葉澤之前有個白月光，出國後他像是行屍走肉一樣渾渾噩噩過了一年。
在我心裡，我隻將他當成解救我的人。
這幾年相處下來，我發現，葉澤似乎已經成為我的習慣。
結婚初期，幾乎每次家庭聚餐的首要主題都是圍繞在我的穿衣打扮上。
我的打扮一直都是隨意簡單，首飾更是一個能帶許久。
葉澤的媽媽看了沒幾次變黑了臉。
「雖然你們沈家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可你畢竟已經嫁給了葉澤。」
「你穿成這樣，出去是讓人家說我們葉家苛待了你不成？」
「給葉澤丟人，你就開心了？」
面對著逼問，我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解釋。
看到我如此為難，葉澤牽過我的手，微微皺眉看著葉母。
「媽，安然喜歡什麼樣的打扮，都隨她。」
「你就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和她計較了吧。」
聽到這裡，葉母便會神色厭惡地偏過臉去。
葉澤的姑姑見狀，也不由得陰陽怪氣起來。
「安然，衣服什麼的都是小事，也無所謂計較什麼。」
「可你嫁近葉家也已經幾個月了，這肚子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嗎？」
「我們葉澤已經娶了門不當戶不對的你，總不能連傳宗接代這種小事，都要我們當長輩的催吧。」
每每聽到這，葉澤更是會直接打斷她們的話。
「媽，姑姑，孩子的事情不著急。」
「我們倆自有計劃。」
漸漸地，她們雖然聚會上不說什麼，私下裡總會拉我過去訓斥上半天。
為了不讓葉澤操心，我隻能一個人全都忍了下來。
可現在，唐琪回來了，平時喜歡護著我的葉澤更是幾乎每天不著家。
到地方後，看到葉母和姑姑對唐琪的態度，才讓我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3
「琪琪，你這麼幾年沒回來了，你父母可好？」
葉母拉著唐琪的手就沒松開過，臉上的笑意更是直達眼底，想來是真心喜歡她的。
而站在我身後的葉澤，似乎都沒發覺自己臉上的笑就沒落下來過。
我側過身子，讓葉澤先進去。
唐琪看到後立刻站起身子。
「阿澤，你來了？」
剛想上前，便看到了身後的我。
「來了？」
沒有一絲尷尬，仿佛她才是主人一般。
葉母拉著唐琪的手走到葉澤跟前，將兩個人直接拉到一起。
「哎呀，這才是我理想中的兒媳婦啊。」
「葉澤，就算是這幾年沒見，你和唐琪站在一起依然是這麼般配啊。」
說完，用餘光掃射了我幾眼。
我沒有說話，找到自己的位置剛要坐下去，姑姑一把拉住了我。
「安然，這現在是唐琪的位置，你啊，就和我坐一起。」
說完，拉起我走到了和葉澤隔了兩個位置，臨時加了個凳子上。
「你看，坐這也可以，不過位置剛好不夠了，臨時加了個，湊合坐。」
葉母聽到後，立刻冷哼一聲。
「湊合？她嫁給我們家葉澤已經是抬舉她了。」
「要不然她現在指不定早就不知道流落到哪裡去了，坐這還算是湊合？」
所有人幾乎在下一秒嗤笑出聲，我低著頭，緊緊攥住雙手。
期待著葉澤像往常一樣替我解圍。
可他就像是完全沒聽見一樣，隻顧著給唐琪拉出凳子讓她坐下。
仿佛這些事都不如唐琪舒服最重要。
做完這一切自己坐下後，完全不理會剛剛的話，笑著給唐琪介紹著這家酒店的特色菜。
而我像是透明人一樣，被所有人忽視。
我終於忍受不住這裡的氣氛，站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關上門țû⁻的那一刻，終於將所有人的歡聲笑語隔絕在了ṱū́²裡面。
我不知道該去哪，隻能走到酒店的休息區，坐了下去。
滿腦子都是我和葉澤過去的五年。
結婚後，他遵守了承諾，讓我坐實了葉太太的位置。
不管是什麼酒會，抑或者公司重要的發布會țṻₛ，他的身邊都是我。
讓我想到了在沈家的時候也是如此。
那時候，被父母保護得像小公主一樣。
就算爸媽身邊的所有人都勸說，該讓我進公司歷練，都被他們一一拒絕。
在他們眼裡，我不需要承擔這麼重的責任，隻需要做好他們的女兒，無憂無慮就可以。
如果以後我的心思不在公司上，那我也可以做自己。
直到公司破產，父母被親人背刺。
4
那時候的沈家，誰都能踩上一腳。
幾乎每天都能有人來家裡鬧一場，嘴裡不停地罵罵咧咧著。
「你們沈家就是吃人的地方！公司破產了也不給我們一個說法！」
「沈安然！別以為你爸媽S了之後，你可以獨善其身！我們每天都會來！」
那時候的我被嚇得瑟瑟發抖，完全躲在房間裡不敢出來。
所以葉澤見到我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一樣，將自己手上所有的權限統統交給了他。
那時候的傳言，也有說葉澤就是為了我們沈家最後的項目機密才會找到我。
可我知道，那時候，就算是我把這些東西都給別人，也不見得能落得什麼好下場。
所以這些人說的話我統統當作沒有聽見。
五年裡，葉澤也和我如尋常夫妻一樣。
不加班的日子都會提早下班回來陪我，極少時間出去應酬。
就連他的朋友都會當面開玩笑。
「葉澤，你是真的收心了？」
聽到這句話，葉澤也不惱，微微抬眉反問著。
「不然呢？」
那時候，我以為我們倆就會像現在這樣了。
可半個月前，他突然變了。
連續兩三天都是凌晨才回來，後來，幹脆連續幾天都不回家。
我以為，是公司出了什麼事。
擔心他吃不好，於是做了些營養餐給他送去。
直到在公司裡，看到唐琪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葉澤辦公室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是唐琪回來了。
而這段時間，隻要葉澤看到我的時候，我那天的裝扮都和唐琪一模一樣。
直到今天，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許是覺著，我心裡介意唐琪，故意用這種辦法來吸引他的注意吧。
可我能說什麼呢，畢竟在唐琪面前，我的話葉澤根本就不在意。
直到現在我才發覺，五年，真的可以完全依賴一個人，讓自己走不出來。
我這個位置旁邊有一個大大的綠植，可以完全將我遮蓋起來。
突然，葉母的聲音在此刻響起。
「唐琪回來了，你是怎麼想的？」
我聽到了熟悉的嘆氣聲。
「媽，你想說什麼啊？」
「好好地一頓聚餐，咱們不要提這些事不行嗎？」
葉母聽了這句話，恨不得咬牙切齒地面對葉澤。
「你當初和沈家那個在一起我就不同意，如果不是她有些利用價值！」
「再說了，唐琪家已經渡過難關了，現在在國外發展得這麼好，你還在猶豫什麼？」
「媽，我……」
「我不想聽你說！」葉母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
「索性現在東西都拿到手了，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處理好這件事！」
東西？什麼東西？
5
不會就是當初的傳言，項目裡的重要機密？
隻是，我從未看到葉澤用了沈家什麼東西啊。
想到這裡，我再也沒有力氣回到飯桌上。
【我不舒服，先回家了。】
給葉澤發完信息後，便打車離開了。
上車之後，我有些呆愣地看著前方，不知道該去哪，於是便跟司機說。
「你先開吧，開到哪算哪。」
一路上，我的腦子就像是漿糊一樣。
實在不知道這種事應該怎麼解決。
直到看到群裡，葉澤將唐琪拉進來，說晚上要給她辦個接風宴的時候。
大家紛紛出來附和著。
【唐琪回來了？歡迎歡迎啊。】
【是啊，晚上一定到，葉澤，定位時間發一下。】
看到這裡，我心裡突然像是被人抓緊了一樣，不知道該如何緩解。
直到家裡保姆陳姐的電話打過來。
「葉少爺說，讓您盡快回來，梳妝打扮一下。」
「晚上還要出席給唐琪小姐辦的接風宴呢。」
我沒回應，那邊便直接掛斷Ţüₕ了電話。
在葉家，除了葉澤在的時候，我甚至連保姆的尊重都得不到。
雖然不知道葉澤為什麼讓我去，可還是乖乖讓司機開回家，用現金付了錢。
進去後，陳姐微微低頭，站在一旁說著。
「衣服還有首飾已經給您放在一邊了，這些都是夫人剛剛送過來的，說是新款，讓您務必出門的時候穿上。」
說完，看著我今日的打扮停頓了下，又說了一句。
「夫人還說，如果像今日的打扮，您最好就不要出門了。」
「您現在代表的不是沈家，是葉家。」
說完後，便走進廚房忙活自己的去了。
我進去後，看到床上依然還是葉母風格的打扮。
想著自己的處境，沒有絲毫猶豫地穿好後，這才聽到陳姐在門口敲門。
「車已經在下面等您了。」
不是葉澤帶我過去？
一般這種聚會幾乎都是他回來後，我們倆一同過去。
是啊，今天是唐琪的接風宴，他自然會待在唐琪身邊。
司機將我送到了地方，是酒店。
可我下來的那一刻才想起，沒有問是哪個包間，或者是哪一層。
門口的迎賓立刻走上來，想著如果葉澤在這裡，他們應該也是知道的，便直接開口問了。
「葉澤，有說在那一層嗎？」
一旁的服務生笑著彎腰。
「小姐您好，葉先生包下了整個酒店一個月，為唐小姐接風，之前半個月都在準備當中。」
「您這邊請，我帶您過去。」
我點點頭，木然地跟了上去。
6
裡面被打扮得極其精美。
這和我印象中的葉澤完全不一樣。
以往我的生日，也僅僅是象徵性地送件禮物，一句生日快樂即可。
而唐琪的一場接風宴，就可以讓他煞費苦心地裝扮半個月。
一路上，服務生都在給我介紹著所有裝扮的細節。
走到包廂門口的花路時，他還重點指了指。
「這是葉先生親自為唐小姐栽種的花，聽說已經培育了挺久。」
我看著出了神，想到葉澤辦公室外面有一處陽臺，裡面種滿了花。
當時我看到的時候還有些詫異，問了他。
「你喜歡花？」
他點點頭，隨意地說著。
「你不喜歡嗎？」
「看花能讓心情變好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