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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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曉梅腦袋上起了個大包,紅腫得嚇人。


 


你說說,她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22


 


陸鋒身體不怎麼好。


 


被江曉梅氣了幾次後,他又進了趟醫院。


 


我接開水的時候,聽見了樓梯間裡的動靜。


 


是江曉梅在罵江堯:


 


「你是S的嗎?別人欺負你媽媽,你都不知道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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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個陸長笙,你怎麼就被她吃得SS的?以前就喜歡她,媽媽說什麼你都不聽!」


 


江堯低聲說:「媽,當初是你錯了。錯了就該認,就該受罰。」


 


「啪——」


 


江曉梅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我錯什麼錯?你才是陸家的骨血,你爸爸的錢財就該是你的!」


 


「他不是我爸爸!」江堯冷笑了一下,「如果你早點告訴我這些事,我就不會去追長笙。我太髒了,根本不配喜歡她。」


 


江曉梅還要咒罵,我吱呀一聲推開了門。


 


「江女士,你是對陸家的財產分割問題有異議?」


 


江曉梅一下子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我,臉上五顏六色的。


 


我幽幽的聲音在樓道裡響起,顯得空曠又遙遠:


 


「江曉梅,我勸你別掙扎了。」


 


「陸鋒現在拼命想補償我,你越是鬧,他就越想給我更多。」


 


「你是想讓他把股份全都給江堯嗎?我告訴你,沒用的。」


 


「江堯這麼愛我,我開口問他要,他難道會不給我?」


 


我看了一眼江堯,問他:「老公,家裡所有的錢都給我,有什麼問題嗎?」


 


他愣了一下,把手機遞給了我,說:「我沒帶錢包,這個給你吧。鎖屏密碼是我們戀愛的那一天,銀行卡和所有軟件的支付密碼都是你的生日。」


 


23


 


我不是說說而已。


 


一周之內,江堯的所有財產都轉到了我名下。


 


我拿著合同,側眼問他:「你就不怕我拿了錢,跟你離婚?」


 


他的臉色有一瞬間僵硬:


 


「隻要不離婚,你想做什麼都行。」


 


我扯了扯嘴角:


 


「江堯,你是演戲演多了,想假戲真做?」


 


「我從來沒有演戲,」他靜靜看著我,「長笙,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你。」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大桌菜。


 


我正要動筷子的時候,門鈴響了一聲。


 


這個點來的,當然是不速之客。


 


江堯一打開門,許嫣就衝了進來。


 


她看見我時動作一頓,然後難以置信地質問道:「江堯,你真的和她結婚了?」


 


「對。」


 


「她哪裡比我好?你選她,就因為她是陸家大小姐?」


 


江堯看起來有些生氣。


 


他皺起眉,壓著嗓子說:「她不是什麼陸家大小姐!她隻是長笙,是我的青梅竹馬、我的戀人、我的妻子!」


 


許嫣流著淚,把手上的戒指拔了下來,扔在地上:


 


「原來隻有我一個人動了真感情啊?江堯,你怎麼能做到這麼無情?」


 


江堯的眼神絲毫沒有波動:


 


「許嫣小姐,我想在第一次的時候,我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隻是和你演一場戲,我有愛的人,不會對你投入任何感情。你當時接受了不是嗎?我們籤過合同的,你沒有任何立場來質問我。」


 


許嫣又哭著問:「可是我怎麼辦?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許小姐,你們許家通過我拿下了幾個很大的項目,你也從我這裡獲得了不少東西。甚至我準備送給老婆的那枚粉鑽,也被你偷去,佔為己有了。這些事情我不跟你計較,東西也不用你還了,還請你不要再打擾我們夫妻二人。」


 


24


 


本以為打發走了許嫣,我就能過幾天安穩日子。


 


但江曉梅居然又爬起來了。


 


她衣不解帶地在陸鋒的病床前伺候。


 


又抹了幾回眼淚,說了江堯把財產都轉到我名下的事。


 


她唉聲嘆氣地,說江堯這小子太單純了,怕他以後人財兩空。


 


不得不說,江曉梅很會拿捏陸鋒的心。


 


畢竟是他的初戀,又是他 20 多年的老情人,還忍氣吞聲地給他當了這麼多年的保姆。


 


陸鋒聽了她的那些話,心裡的天平又開始往另一端偏了。


 


那天以後,他開始旁敲側擊地問我,是不是把江堯的錢都拿走了。


 


沒關系,我還有最後一張底牌沒用呢。


 


周末的清晨,我提著一壺自己熬的雞湯,來到了陸鋒的單人豪華病房。


 


在陸鋒看過來的那一瞬間,我「恰到好處」地暈了過去。


 


保溫壺的蓋子我故意沒蓋緊,濃鬱的雞湯灑了一地。


 


他不配喝,所以我一滴都不想留下。


 


哪怕被燙了也無所謂。


 


我右手還提了一個紙袋,裡面放著我的病歷本和診斷書。


 


陸鋒慌張地想來扶我,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地上的紙張。


 


25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


 


陸鋒看上去蒼老了十幾歲。


 


他顫著嘴唇,嗫嚅道:「笙笙,你生病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不跟爸爸說呢!」


 


我並不回答他,隻是哭著說:「爸爸,我做了一件事,你不要生氣······我讓江堯把財產全都轉給我了,不過沒關系的,我馬上就要S了,到時候這些遺產還是他的。」


 


陸鋒怒喝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胡話?!什麼S不S的,誰S了你也不會S!」


 


我流著淚撲進了他懷裡:


 


「爸爸,我好害怕,從知道我生病的第一天起就很害怕······我腦子裡長了個腫瘤,真的還能活下去嗎?」


 


我的茶言茶語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陸鋒急得不行,立刻找了一堆專家來給我看診。


 


一周後,我進了手術室。


 


頂級的醫療條件,頂級的主刀醫生。


 


手術很成功。


 


江堯直接搬進了病房裡,貼身照顧我。


 


裴澤川每天都從眼科過來探視我,卻總被江堯擋在門外。


 


那天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正聽見江堯說:「我是她老公,我說她不想見你,那就是不想見。」


 


26


 


陸鋒對我的愧疚又加深了一些。


 


他無視了江曉梅的哀怨,瘋狂地補償我。


 


陸家表面上一團和氣。


 


這其樂融融的景象,終將會被我親手瓦解。


 


陸鋒生日的那天,他宴請了許多賓客。


 


他要在他的壽宴上宣布,陸長笙是他的繼承人。


 


水晶燈下,一群人推杯換盞,違心地道賀。


 


我換上了媽媽跳樓那天穿的紅裙,施施然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今天是秦雨嵐女士的忌日。在她去世的第四周年,大家終於聚在一起,滿懷哀思地祭奠她。」


 


陸鋒握著酒杯的手猛然一緊,眼睛不斷睜大。


 


我揚起一個乖巧的笑容:


 


「陸鋒,這些年午夜夢回,你就一次也沒見到她?」


 


江曉梅尖叫一聲,仿佛看見了鬼。


 


我又甜甜地叫她:「曉梅阿姨,你怎麼又戴著我媽媽的項鏈了?S人的東西你也敢戴啊,就不怕她晚上來找你嗎?」


 


江曉梅瞳孔渙散,激烈地拉扯著脖子上的項鏈。


 


她嘴裡喃喃道:「不是我幹的!不是我!」


 


她似乎是瘋了。


 


這一個多月,我暗中給她下了不少影響精神的藥物。


 


都說心虛的人怕鬼。


 


鬼還沒來,他們已經要被嚇破膽了。


 


這兩個S人兇手,在一眾賓客面前出盡了洋相。


 


27


 


我媽媽不是自S的。


 


這件事我是後來才發現的。


 


天臺有凌亂的腳印,我媽媽脖子上有明顯的掐痕。


 


就連那封所謂的遺書也破綻百出。


 


但陸鋒有錢有權,還搭上了一位大人物。


 


他在這個城市裡站得太穩了。


 


那麼一樁疑點重重的自S,居然在半天之內就草草結案了。


 


後來有人匿名發給了我不少證據,我一點點收集整理起來,勢必要在最關鍵的時候讓陸鋒一擊斃命。


 


幾年後,我輾轉查到,當初那個匿名人就是江堯。


 


我不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贖罪,還是為了所謂的愛情?


 


那天在天臺上,是江曉梅推我媽媽下去的。


 


有輛車停在拐角處,行車記錄儀拍到了一角。


 


是我媽媽掙扎的身影,和江曉梅暴著青筋的手。


 


警車包圍了院子,鳴笛聲劃破了所有寧靜的假象。


 


陸鋒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鐵青著臉,問我:「笙笙,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在替媽媽報仇。」


 


「那件事早就過去了!」


 


「沒過去,從來都沒過去。」我輕聲說著,「你可以阻攔我,也可以把江曉梅送出國,送得遠遠的。」


 


「但是陸鋒,現在你要作出一個選擇。」


 


「你是要你的老情人江曉梅,還是要你的養女、你的私生子?」


 


「如果你想要我們,那你就親手送她進監獄。」


 


「如果你選江曉梅,那我和江堯······就立刻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28


 


我提前把江堯關起來了。


 


必要的時候,他也可以是很好的人質。


 


誰叫他是陸鋒的親生兒子呢?


 


在陸鋒眼裡,他可比旁人都重要多了。


 


什麼江曉梅、什麼最疼愛的養女,都比不過他親生兒子的一根手指頭。


 


我給陸鋒看了臥室裡的監控,江堯被綁在椅子上,昏迷不醒。


 


他立刻就崩潰了,扭住了江曉梅,將她送上了警車。


 


多慈愛的父親啊。


 


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禁流下了一行熱淚。


 


陸鋒的壽宴,以一場鬧劇結束了。


 


他頭發白了一大片,雙眼裡寫滿了迷惘。


 


我溫柔地上前攙起了他,在他耳邊說:「爸爸,惡人送走了,我們一家人好好慶祝一下吧。」


 


他震驚地看向我,似乎在思考他乖巧聰慧的女兒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我笑著握上了他蒼老的手:


 


「爸爸,不是你說的嗎?家庭和睦才是最重要的······我們一家人,還是得把日子過下去啊。」


 


我不會再離開。


 


我要每天守在陸鋒身邊,看著他希望破滅,看著他膽戰心驚。


 


「爸爸,這招是你教我的,不是嗎?小學的時候我被同學扇了一巴掌,你教我狠狠打回去,再裝作沒事人一樣跟她玩鬧。是你說的呀,笑裡藏刀的S傷力才是最大的。」


 


29


 


我和江堯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交換戒指的時候,他套在我手上的,是那枚隻要 8299 元的舊鑽戒。


 


我看著細碎的光,眼前忽然一片恍惚。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 18 歲的陸長笙就好了。


 


這樣他們就能毫無芥蒂地相愛,可以滿心歡喜地相擁。


 


如果站在我面前的,是 18 歲的江堯就好了。


 


那樣我就會毫不猶豫地堅信,他是真心愛我,從不摻雜一絲一毫的陰謀。


 


可沒有人能停留在原地。


 


人生在世,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回頭看,輕舟已過萬重山。


 


30


 


番外篇:江堯視角


 


我一直喜歡長笙。


 


不是因為她是陸鋒的女兒,也不是因為她是富家千金。


 


她機靈可愛,笑起來像個小太陽,沒人能拒絕這樣的陸長笙。


 


從小到大,總有許多人想追她。


 


他們把情書塞到我手裡,託我轉交給她。


 


我全都偷偷撕成了碎片。


 


大學時期, 那個裴澤川也暗戀過她。


 


他在聚會的時候大放厥詞, 說要挖我牆腳。


 


我們打了一架。


 


長笙趕到校醫室的時候, 滿眼都是對我的心疼。


 


她從頭到腳把我檢查了一遍,問我哪裡傷到了。


 


她護在我身前,向裴澤川鞠了一躬:


 


「學長,真的不好意思, 你傷得嚴不嚴重?我替江堯跟你道歉!」


 


我挑釁地衝裴澤川挑了下眉。


 


他不可能贏過我的。


 


但沒想到, 多年以後居然被他打臉了。


 


我又和他打了一架, 還是在長笙的家裡。


 


長笙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說她替裴澤川向我道歉。


 


我一下子就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


 


這比她狠狠打我一耳光還要疼。


 


後來,長笙說要和我結婚。


 


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我知道她的計劃,也知道她的仇恨。


 


她想要利用我。


 


好, 那就利用。


 


我心甘情願。


 


畢竟欠她的, 我這輩子都還不完。


 


有時候我半夜醒來,想到自己是陸鋒的兒子, 都會覺得胃裡一陣惡心。


 


為什麼要告訴我呢?


 


就讓我們被蒙在鼓裡一輩子, 不好嗎?


 


當時媽媽笑眯眯地問我,是不是喜歡陸長笙。


 


那時我才十幾歲,有些羞澀地承認了。


 


「你喜歡她, 就好好對人家, 將來把笙笙娶回來當媳婦兒!」


 


我點了點頭, 說我一定娶她。


 


她教我怎麼追女孩子,教我送她花,還教我細心地關懷她。


 


我以為, 她真的是在幫我。


 


可後來有一天,我在她抽屜裡看見了那份親子鑑定報告。


 


那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我哭著問她,我為什麼會是陸鋒的親生兒子。


 


那長笙不就是我的妹妹?


 


媽媽笑著告訴我, 長笙隻是養女。


 


「陸長笙隻是個幌子,你才是陸家真正的繼承人。」


 


「所以兒子啊, 你要好好把握住她, 盡快和她結婚。」


 


「隻有這樣,你爸爸才能光明正大地給你財產。」


 


這真是太惡心了。


 


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長笙。


 


後來我使了一些小手段, 讓秦阿姨發現了那份報告。


 


她果然起了疑心, 又去做了一次鑑定。


 


她偷偷拔我頭發的時候, 我很配合地裝作了不知情的樣子。


 


其實她力度根本沒掌握好, 揪得我生疼。


 


秦阿姨其實對我很好的。


 


我從沒想過我的舉動,居然會害S她。


 


我也不敢去看長笙的眼睛。


 


我怕在她眼裡看見厭惡和仇恨。


 


每一年,我都會去秦阿姨墓前祭奠。


 


贖罪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不是掉幾滴眼淚, 說幾句抱歉就能翻篇的。


 


長笙想怎麼報復我,我都認。


 


那天她端給我一杯水, 笑著說裡面下了迷藥。


 


我一飲而盡。


 


「長笙, 隻要是你想讓我做的, 我都會做。」


 


她把我母親送進了監獄。


 


第二天, 她坐在床邊問我:「江堯,你會怪我嗎?」


 


我搖了搖頭。


 


我母親確實做錯了。


 


也該接受法律的制裁。


 


長笙又問我:「你怕不怕我跟你離婚?」


 


我很怕。


 


非常怕。


 


每天夜裡做噩夢,夢見的都是她冷著臉跟我說:「江堯, 我覺得你很惡心,我還是決定不要你了。」


 


驚醒後,我看見她在身旁沉睡, 才會松一口氣。


 


沒關系,這是我應得的報應。


 


就讓我這輩子,都活在患得患失的情緒裡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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