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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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偏頭看了看下方,意有所指:「幫你除了政敵,你知道怎麼報答我吧?」


他沉默,又飛身下去,趁大家不注意,偷偷往皇子身上給幾刀。


 


S到現在,也不知究竟誰是誰的人,仿佛要S光所有人,最後隻剩下自己就好。


 


我靜靜地等著,等到皇子們幾乎都倒地,默默給了將軍最後一箭。


 


邊關大捷,近十年都不會有敵來犯。


 


十年,足夠培養下一個將軍。


 


他睜大眼睛,倒在地上,目光望向我的方向。


 


我嗤笑。


 


他哪是為了報恩,不過是要從龍之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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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傻,看得出來誰能贏到最後,隻是添一把柴火而已。


 


我缺他這把火嗎!


 


8


 


終於,世界安靜了。


 


躲起來的臣子們顫巍巍出來,探探這個皇子的鼻子,摸摸皇帝的脈搏。


 


都S得透透的。


 


皇帝早年把他兄弟們都S光了,皇家血脈隻有他的孩子們。


 


如今皇子們幾乎S絕了。


 


剩我一個。


 


沒資格入宮宴的。


 


我飛快溜回安寧宮,換掉外衣躺到床上。


 


蓋好被子那一刻,喪鍾響起。


 


第二天,我沒去捉魚。


 


我仍然早起,隻不過坐在桃樹下看著對面的土包。


 


母妃,你不會怪我的吧。


 


我好好活著呢。


 


天剛亮,那晚上不知躲哪去的宮女太監就端著朝食,滿面春風,恭恭敬敬地請我用膳。


 


很快,皇帝身邊的大太監領著百官浩浩蕩蕩來到冷宮。


 


冷宮從沒這麼熱鬧。


 


他們跪下,說我是唯一的皇家血脈,請我主持大局,登基為帝。


 


我當然是順從地讓人給我披上龍袍,戴上頭冠。


 


我也沒錯過他們眼底的鄙夷、憂愁。


 


畢竟,我是個瘋子,是個傻子,怎堪大任。


 


可我還是坐上了九五至尊之位。


 


再不爽,也給我憋著。


 


今天的朝會,主要處理我父兄們的喪事。


 


下朝後我坐在御書房。


 


有白面臣子笑得溫柔,進來便揮退旁人。


 


倒了一個季連雲,千千萬萬個季連雲站了起來。


 


「陛下新即位,眾多朝臣不服。微臣家族世代忠臣,人脈頗廣,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我鼓掌:「好!愛卿要什麼賞賜?」


 


他目光灼灼,長身玉立,聲音清淺:「臣有龍陽之好,願為陛下入幕之賓。」


 


哈哈,威脅我。


 


我還沒說話,又有人破門而入。


 


穿著武官朝服的年輕臣子英武俊朗,此時黑著臉:「尚書好不要臉!陛下,臣隻要陛下多召幸我,臣可為陛下獻上祖傳的兵器制圖。」


 


呵呵,又威脅我。


 


我是仁善的開明好皇帝,我禮貌地讓他們出去,我會好好考慮的。


 


9


 


晚上,我敲開了年老純臣的書房門。


 


呈上我的治國之策。


 


母妃教了我很多東西,還給了我好些書,我熟讀後都把它們跟母妃埋在了一起。


 


這些老臣們夙興夜寐,尋求治水、治病、治匪、治荒良方。


 


我一人給一份策論。


 


次日,他們在朝堂上為我據理力爭,容不得誰說我一聲不好。


 


下朝後,他們爭先恐後擠入御書房,眼含熱淚。


 


「請陛下即刻下詔治理河內水患。」


 


「你這老頭羞不羞,明明我先來的。請陛下召集太醫修撰醫書,分發至各州府。」


 


「不對!請陛下先派人賑災,沿途剿匪!」


 


年輕臣子們跟在後面,他們慌了。


 


嘖嘖,大把的年輕勞動力啊!


 


原書裡寫了那麼多臣子,原來都是給我當牛馬的啊。


 


我隨手一指:「你負責賑災,表現得好朕優先考慮你的提議。」


 


又一指:「你去剿匪,你說你是最年輕力壯、英勇無雙的,證明給朕看!」


 


再一指:「你呈上來的香囊果真安神,去修醫書吧,朕會好好保管香囊的。」


 


我點兵點將,把他們紛紛趕去幹活。


 


畫大餅,PUA,我可是每天對著魚練了好久,如今終於實現了。


 


他們帶著希望離開。


 


朕真是個明君。


 


10


 


沒有男人的世界,多麼清淨。


 


我終於能光明正大在御花園好好賞花了。


 


一個人從花叢裡鑽出來撲向我。


 


衣領松散,眉目含情。


 


「陛下,我是皇商之子,陛下收我入宮,我可奉上半數家財。」


 


還有條漏網之魚啊。


 


我摸了摸下巴:「嗯,不錯,你願意捐半數家財賑災,朕允了。來,這個香囊送你。」


 


我偏頭示意太監:「你跟他去收錢,快去快回。」


 


美人目瞪口呆:「不是,我沒有……」


 


「朕就喜歡你這種大義之人!等明年,明年開春大家忙完,都入宮聚聚,你也來。」


 


我眨眨眼。


 


他立刻領會,含羞帶怯退下。


 


應該沒了吧,我如是想著。


 


然而晚上我回寢宮,被子卻鼓起來一坨。


 


我舉著劍往上一戳。


 


被子裡露出來一張清冷似謫仙的臉。


 


隻這行為,可不算仙人所為。


 


他聲音泠泠如清泉:「我乃神醫谷傳人澤蘭,心受感召,出世為陛下調養生息,還請陛下收了我,我常伴君側。」


 


我挑眉:「睡朕的床,蓋朕的被子,如此伴君側?」


 


他臉頰浮起薄紅:「為陛下暖床,義不容辭。」


 


他舉起手,帶起一陣藥香味。


 


「我自小嘗百藥,身懷藥香,可安神健體。」


 


行走的藥人。


 


不錯。


 


我點頭。


 


「既如此,你便——」我指了指門邊的貴妃榻,「把貴妃榻搬過來,睡榻上。」


 


他眉眼劃過濃濃的失望。


 


「陛下一個人睡會不會冷?」


 


「天氣涼爽宜人。別廢話,朕不喜歡不聽話的人,去搬!」


 


他不舍地下床照做。


 


這一夜我睡得很好。


 


次日起來我神清氣爽,以至於看見皇商之子元金玉都不再煩躁。


 


他討好地看著我笑:「陛下,我已捐出半數家財,何時允我入後宮?」


 


澤蘭隨侍左右,警惕地盯著他,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抽出袖子,望著元金玉昳麗精致的眉眼,心中一動。


 


「你喜歡朕?」


 


他點點頭,眼裡滿是仰慕。


 


「你喜歡男子?」


 


他遲疑道:「我喜歡陛下,陛下是男子,但我不喜歡其他男子。」


 


這個回答妙啊。


 


「不急,再等等,等你捐贈的物資都發放給災民,朕便有理由光明正大迎你入宮,許你位份。畢竟你是男子,朕要說服那群老臣不容易啊!你體諒朕。」


 


他眼中迸發出欣喜的光芒:「陛下如此看重我,還要給我名分,多謝陛下!我這就回家讓我爹準備嫁妝!」


 


他走後,澤蘭低頭,語氣裡隱隱透出委屈:「陛下真招人喜愛。」


 


我自信地點點頭:「那當然。」


 


他氣悶地扭頭不理我,隻是緊緊跟著我,不說話。


 


似是等我哄他。


 


笑話。


 


我哄他?


 


這世上還有誰需要我去哄?


 


沒了他,還有千千萬萬個神醫來我身邊。


 


他最好祈禱我一直看他順眼,不S了他換人。


 


11


 


秋去冬來。


 


這是母妃S去的第十年。


 


我即位後,便讓人挑了個除了皇陵外風水好的地方,重新安葬她。


 


墓地在郊外長青山上。


 


祭拜這天,天色有些陰沉,等我上山後,空中飄起了小雪。


 


我在供奉母妃牌位的禪房裡靜坐。


 


我有許多話想跟她說,可這本沒有邏輯的文裡,處處是巧合。


 


現在我敢跟母妃談心,明天就有人敢爬上我的龍床拿我的秘密來威脅我。


 


不得不說,這日子過得我是真累。


 


把所有話在心裡說了一遍後,我起身走出門。


 


澤蘭侍立在門邊,元金玉偷偷混在侍衛裡以為我看不出。


 


不過,也不得不說,這日子甚是養眼。


 


為此,我能忍受下位者們的騷擾。


 


12


 


好景不長。


 


開春了,萬物復蘇。


 


朝臣們要我選秀開後宮,為皇家開枝散葉。


 


我敷衍著糊弄過去,讓他們自己先商討,討論幾個方案再來找我。


 


晚上我做噩夢了。


 


夢見自己暴露了女子身份,被男人們困住,威脅、作弄,難堪地S在床上。


 


我頓時驚醒,又急又氣。


 


一群狗東西!


 


天色朦朧,澤蘭睡在床腳的貴妃榻上,我一醒,他就感覺到了,緊跟著睜眼。


 


他輕輕起身,跪坐在我旁邊,語氣輕柔:「陛下憂心選秀的事嗎?」


 


我瞪他一眼,問這麼蠢的問題。


 


我是女子,憂心自不必說。


 


就算在別人看來我是男子,但我是個有龍陽之好的男子,澤蘭還是入幕之賓,這麼蠢的問題他怎麼開口的。


 


我心煩意亂,不想說話。


 


澤蘭悠悠嘆氣:「我是醫者,第一眼就知曉陛下的秘密。」


 


廢話。


 


我瞪他一眼。


 


他說他是神醫時我就猜到他能識破我身份了,他知道了卻不說,一直跟著我,不與別人往來,這讓我放心。


 


「或許這朝中不少人都知道呢?而且,陛下倘若是男子,也是男生女相,告知大家陛下是女子,也很容易接受。陛下做了許多事,利國利民,不也是為了這一天嗎?」


 


對哦。


 


我都快忘了,我累成牛馬,天天幹活,就是為了讓大家無話可說。


 


是女子又如何?我的能力不比我那昏君父皇差。


 


我閉上眼,澤蘭識趣地回去榻上躺下。


 


我決定,我不說,直接幹。


 


先從男子選秀開始。


 


我從大臣們給的方案裡挑了一個,然後把女子全部改成男子。


 


禮官老頭震驚地抬頭看我,我瞪回去。


 


他顫顫巍巍半晌,看看我身後的澤蘭,又看看相貌清秀的小太監,再看看翹著二郎腿捻著點心的元金玉。


 


「這、這……大臣們不願意怎麼辦?」


 


我揮揮手:「把選秀消息放出去,先辦春日宴看看情況,鋪墊鋪墊,選秀不急。」


 


老臣俯首抖著聲音應是。


 


人一走,元金玉湊上來:「陛下,是不是宴會後我就可以入宮了?我已經攢好嫁妝了,我爹還說不夠的話再添,去歲賑災,皇宮用度縮減,如今可以用我的嫁妝填補。」


 


真上道啊。


 


澤蘭不動聲色往前一步隔開他:「陛下累了,我給您捏捏。」


 


元金玉不滿地挪到另一邊,澤蘭就順勢捏另一邊。


 


我敷衍地點點頭:「到時候同禮官商議日子、位份,我知道你急,你先別急,讓我靜靜。」


 


我閉著眼睛往後一靠。


 


光當後妃豈不是浪費了許多勞動力,我可不能讓他們闲著,白吃白住。


 


也不能讓他們參政,擾亂前朝後宮秩序。


 


想來想去,唯有修撰典籍、研究藥草合適。


 


到時候,就讓皇後給他們排班,按功勞升位分。


 


人忙起來,就沒有功夫想別的,也不會來打擾我了。


 


我越想越覺得妙啊。


 


13


 


春日宴上來的人還不少。


 


可能有部分人知道我是女子,也可能有人為了攀附皇權英勇獻身。


 


我終於知道父皇為什麼喜歡辦賞花宴、遊園會,喜歡選秀。


 


一水兒的美人,讓人挪不開眼。


 


大太監喜公公挨個給我介紹。


 


「太傅家的嫡長子,端莊穩重,善書畫……」


 


「工部侍郎家的最小的嫡子,性子跳脫了點,善捉棋……」


 


「禮部尚書家的庶子,善吹簫、會跳舞,與人往來長袖善舞……」


 


都好,都好。


 


「陛下,美人這麼多,看不過來了吧?」


 


我耳後響起幽幽的抱怨聲。


 


元金玉耷拉著眉眼:「陛下還記得與我的約定嗎?我什麼也不會,隻有錢,陛下是不是嫌棄我了?」


 


我拉起他的手:「怎麼會呢?朕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的錢了。


 


元金玉這才眉目舒展,盈盈笑了起來。


 


此次宴會很順利,我吩咐禮官,擇日選秀。


 


按我的要求,蠢笨的不要,陰險的不要,醜的不要。


 


幾個月後,我成功給後宮增加人氣。


 


選秀入宮的都按背景排位,而元金玉鑑於有重大功勞,為貴妃。


 


很符合他的氣質,他比較貴。


 


他在澤蘭面前挑釁。


 


澤蘭沒入後宮。


 


他要是嫔妃,哪還能時時陪著我啊,我的藥人就沒了。


 


澤蘭少見地嗆了回去:「沒有名分,豈不是像偷情一樣刺激!」


 


元金玉氣得指著他大罵:「呸!不要臉!」


 


後位空懸, 元金玉位份最高,我按照之前的設想, 讓他給嫔妃們排班。


 


他執行起來,比我想的還嚴苛。


 


每天計算工作量, 連續三天排第一的才有資格侍寢。


 


然而,到這種程度,想侍寢也有心無力了。


 


元家每個季節上貢,給的夠多,元金玉耍這些小手段我也就隨他了。


 


14


 


似乎大家都默認了我當女帝。


 


我挺著孕肚上朝也沒人說什麼。


 


有澤蘭調理, 我懷孕了也沒什麼大的反應,隻是容易累。


 


第一胎是皇子, 第二胎是皇女。


 


都是我生的,不分什麼嫡庶。


 


我把兩人放在一起教導, 這皇位,誰有本事誰坐。


 


我想起了母妃說的考試,周考、月考、期中考、期末考,還有軍訓, 升學一次訓一次。


 


我決定在他們身上試驗一番。


 


效果很不錯。


 


我的孩子們文武雙全,兄友妹恭。


 


兩人年紀相差不大,學得差不多了, 外出歷練也夠了,該高考了,不是, 該太考了。


 


皇女拔得頭籌,晉升為太女。


 


我暗暗給兩人定等級,此時皇子一級,皇女二級。


 


總得有人入主東宮, 給那些整日催催催的大臣定定心。


 


三年後再次考試,三年裡, 兩人必須做出功績攢綜合素質分, 可以給三年後的考試加分。


 


這次皇子分高。


 


隻高一點點, 不足以取代太女。


 


可以給他升一級,兩人都是二級。


 


沒關系, 三年後還有考試。


 


隻要我活著, 他們就得考。


 


等我S了的那天, 誰的等級高, 皇位就給誰。


 


看著兩人慢慢長大, 我又想起了母妃。


 


我到長青山去祭拜她。


 


這次,仍然是元金玉和澤蘭跟著我。


 


隻不過,元金玉不必遮遮掩掩了,我也可以把話說出來了。


 


自我活過了原著裡本該S去的年歲,再也沒人把我按在假山後, 或者躲我床上、摔我懷裡。


 


也沒哪個臣子一上來就自薦枕席, 誘惑我、威脅我。


 


這個世界好像正常了。


 


我上了三炷香。


 


偶爾我會想,如果我逃了,會是什麼結局。


 


一輩子躲藏?或是改頭換面成為一個普通人?


 


「沒有如果,你是陛下。」


 


澤蘭眉眼低垂, 從背後抱住我,嗓音柔和。


 


嗯,沒有如果。


 


我是皇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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