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五個月,因為我拒絕將老公落魄的初戀安置回家。
老公對我動手而導致胎停。
我獨自躺在引產的手術臺上做清宮手術。
謝砚南正躺在床上安慰被雷聲嚇到的初戀。
外面風雨交加。
我一點一滴數著吊瓶的水滴數,靜靜地感受著孩子慢慢從身體裡剝離。
心如S灰。
直到風停雨靜,最後一滴藥水數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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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就想通了。
這場隻有我真心相付的婚姻,再堅持也沒有意義了。
1
謝砚南摔門而出時,我正捂著肚子痛苦地蹲在地上。
十分鍾前,我剛和他大吵了一架。
隻因他想要將那位正在遭受家暴想要離婚的初戀楚瑤,接到家裡來住一段時間。
我沒有同意,甚至是有些生氣,與他爭辯了許久。
向來溫煦的謝砚南沉默半晌,突然用力的扇了我一巴掌。
「沈允初,你真自私。」
「我今天就不該跟你商量,而是應該直接把人帶回來!」
我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和他結婚這麼久,這是第一次他如此失控。
我伸手拉住他,告訴他如果楚瑤真的沒有地方住,我可以給她訂酒店,給她租房子,不是非要住在我們家。
可謝砚南隻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沈允初,楚瑤受了很重的傷,她需要有人照顧。」
「這個時候你能不能收起你吃醋的小性子,我簡直無法和你交流!」
說完,他幹脆的甩開我的手,把我往後用力一推。
我的肚子撞上鞋櫃,我疼的低呼一聲。
謝砚南充耳不聞,毫不留情的離開。
不顧外面雷雨交加,不顧我在這場爭吵中委屈落淚,更不在意我和他的孩子。
他走後沒多久,我就痛苦地蹲在地上,冷汗岑岑。
一連打了七八個電話,始終都無人接聽。
我強撐著一個人來到醫院,卻被醫生告知,寶寶已經胎停了。
一瞬間,我如五雷轟頂般呆愣在原地。
隨即,心裡傳來撕心裂肺的痛。
這個孩子來之不易。
十幾次的痛苦打針,數不清的苦藥灌下,才有幸得來。
卻因為這場無端的爭吵,而讓一切努力白費。
上手術臺前,我看到了楚瑤發的最新動態。
「我就知道,打雷了你一定不舍得我一個人在家。」
配圖是謝砚南和她躺在床上,將她攬在懷裡的側影。
模糊的照片,卻依舊可以看出男人眉宇間的心疼。
而我一個人躺在引產的手術臺上,麻木地做著清宮手術。
我緊攥著床單,心灰意冷地看著吊瓶裡的水一點一滴地流逝。
我沒有打麻藥,甚至能清楚感受到孩子正活生生地從我身體裡分離。
全程,一句痛都沒有喊。
心裡的燈卻一盞接一盞的滅。
不知疼了多久,累了多久。
外面的風雨停了,手術也結束了。
我突然就想通了。
在謝砚南心裡,楚瑤才是他年少時轟轟烈烈愛過,佔滿他整個青春的悸動。
而我不過是他步入社會權衡利弊後,以妻子為標準做的選擇。
我們之間,沒有激情的愛,隻有些許細枝末節的親情。
我的眼淚換不來他的偏愛。
我的委屈也換不來他的例外。
自始至終,隻有我傻傻地愛著,妄想這個孩子的到來會為這個家增添一分溫情。
這場隻有我一人的獨角戲,是該落幕了。
2
做完手術,從醫院出來時,已是次日上午。
剛做完引產手術的我臉色發白,走起路來都是顫顫巍巍。
稍一用力,小腹就一陣絞痛,痛的我差點沒站穩。
旁邊一個和我媽媽差不多年紀的阿姨,見我這樣虛弱,忍不住上來攙扶我。
「姑娘,你老公呢?
這樣大的事,他怎麼不在你身邊?」
她投向我的眼神帶著憐憫,長嘆一口氣。
我苦笑著謝過她。
我的老公謝砚南,此刻正陪在另外一個女人身邊,護著她、伴著她。
如今事業有成的他,正在努力彌補自己青春的遺憾,成為別人的英雄。
手機裡突然傳來謝砚南的消息。
「早上想要吃什麼?
還是老北門的油條和豆漿?」
這是他一貫的求和方式,給我發消息了,就意味著我們昨天所有的不愉快要翻篇了。
無論我是否還不高興,是否還在意著,是否還難過。
而他這極少數的溫柔與低頭,還是看在我肚子裡的孩子份上。
謝砚南一直都想要個孩子,來彌補他童年家庭不睦的遺憾。
剛懷孕時,他高興得連嘴唇都在顫抖,一把將我攬入懷中。
「謝謝你,允初,謝謝你給我了一個家。」
而以前沒有孩子的時候,我們爭吵後的冷戰,永遠都是我獨自輾轉反側到天亮,最終以我的低頭求和來破冰。
我沒有給他任何回復,靜靜刪除了消息,倔強地忍著疼痛,一步步走出醫院的大門。
外面還在下雨,我撐著傘站在路邊,瑟瑟發抖地打著車。
突然,一輛熟悉的車停在我面前。
是謝砚南。
他穿著昨天的襯衫,領口散亂,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目光沉冷地看著我。
3
我心下一驚,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可還沒等我想好措辭,告訴他胎停流產的事實。
副駕駛的車窗就被搖了下來。
我這才發現,副駕駛位上還坐著楚瑤。
「允初,真巧。
是這樣的,我早上腸胃炎犯了,砚南才幫忙送我來醫院的。」
她朝我笑笑,笑容卻有些勉強。
胳膊上帶著淤青,看起來更楚楚可憐。
「沈允初,快上車。
外面還下著雨。」
謝砚南有些不耐煩。
我也沒矯情,拉開後座的車門就坐了進去。
剛入座,他快速搖上了車窗,有些怨懟地對楚瑤說。
「你搖下車窗幹什麼,雨水都打進來了,腸胃炎剛好,還想受涼?」
謝砚南眉心微蹙,替她攏了攏衣領。
場景莫名和諧,仿佛他們兩個才是恩愛的夫妻。
聽起來滿是責怪的語氣,可話裡話外滿滿的都是關心與心疼。
原來他剛剛說的那句,「還下著雨",是心疼楚瑤被雨淋到了。
而不是我。
從前,我一定會在意、難過、吃醋。
可如今,我已經不再想去計較這些,他關心誰、照顧誰,都激不起我任何波瀾。
「不過允初,你怎麼會在醫院呢?」
楚瑤突然扭過頭問我。
「她在醫院還能幹什麼,正常孕檢,你別管她了。
她有爸媽,有人照顧,你顧好自己就行。」
不等我開口,謝砚南就替我回答了楚瑤的疑惑。
後視鏡裡,他的眼神冷漠如冰。
我冷笑一聲,活生生咽下了那句我來做引產。
捂著尚在疼痛的小腹,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一路上,楚瑤借著機會,不斷地找我搭話。
「允初,你真幸運,有幸和砚南這麼好的人成家,還有了孩子。」
「你知道嗎,我其實一直都很喜歡孩子,軟軟的、香香的一個,抱起來肯定好玩極了。」
「可惜,我命薄,沒那個福氣。
等你的孩子出生了,我可以做她幹媽嗎?」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了我的異樣,知道我剛失了孩子,卻故意在我面前反復地提起寶寶。
她明明很卑微柔弱,話裡話外都透著羨慕,可每句話都在往我內心深處扎,一刀又一刀。
我實在沒了耐性,懟了上去。
「哦,謝砚南這麼好,我讓給你算了。」
「還有我的孩子,輪不到一個外人當幹媽。」
話音剛落,謝砚南一個急剎車。
我直直地撞上前面的座位,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4
「沈允初,你有完沒完?
吃火藥桶了?
還是說為了昨天的事情,就遷怒到別人身上?」
謝砚南雙手緊握方向盤,一副護崽的模樣。
我揉了揉撞疼的腦袋,仿佛是聽到了笑話一般,冷嗤了一聲。
「砚南,別這樣。
我知道允初有些不太喜歡我,剛剛是我越界了,讓允初誤會了。」
楚瑤的一隻手覆上謝砚南的手,溫柔地安撫著他的心情。
她轉頭看向我,卑微又窘迫。
「我不想你們因為我而吵架。
砚南給我的幫助已經很多了,我是真的很謝謝你們!」
隨即她嗓音輕了下來,「我快到家了砚南,就在這個路口放我下來吧。」
謝砚南著急了,「這還下著雨呢,我送你到單元樓門口吧。」
「沒事,我帶了傘。
對了,前些天我聽你說想喝雞湯,這是我昨晚煲了一夜的雞湯,也給允初補補身子。」
她小心翼翼地將雞湯放在車裡,又向我投來歉意的眼神,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轉身隱入了雨幕中。
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分明是給謝砚南準備的,怎麼突然變成是給我補身子的了。
況且我從頭到尾隻說了一句想要休息,現在倒像是我咄咄逼人,趕走了她一樣。
車內,隻剩下我和謝砚南。
針落可聞的安靜。
我率先打破沉默。
「怎麼,不去追麼?
再不去,可就追不上了。」
以前,他拋下我去追楚瑤的時候,我總會吃醋阻攔。
可那時候,他皺著眉頭,厭惡地推開我的手。
「允初,別無理取鬧了。
楚瑤她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我得確認她那個家暴的丈夫不在家。」
他向來隻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撒潑打混。
所以這次,我主動提醒他,要去追。
他卻有些驚詫了。
他黑沉的目光透過後視鏡落在我身上,一反常態地沒有任何行動。
手指不斷敲打著方向盤,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良久,他才啟動車輛,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回家。」
5
到家後,我直接回了臥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