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樓上,和婆婆交好的那個鄰居大媽。
屋內的婆婆也聽到了動靜,在我打開樓道門的那一刻,拼勁全力喊了出來。
「救命,救救我,許玫要S了我,我快疼S了!」
我心中嗤笑一聲,不緊不慢打開了婆婆的臥室門。
下一刻,一股直衝天靈蓋的惡臭飄散出來。
婆婆頭發散亂,上面還沾染著一粒粒的塊狀物,衣服被染得蠟黃,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身旁還滾落著那個被打翻的便盆。
「哈哈哈,許玫你完蛋了,總算有人來救我了,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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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可鄰居大媽卻沒如她料想那般指責我。
「哎呦,我說桂芬,有這麼個好兒媳,你鬧什麼啊!」
「小玫天天跑來跑去給你買藥、買水果、清理衣服,大家都看在眼裡,怎麼可能N待你。你還故意打翻便盆給人家增加負擔,我都看不下去了!」
婆婆整個人愣在原地,滿臉不可置信。
「不,不是的……」
她還想說些什麼,大媽被我三言兩語就打發走了。
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幾句。
「多大年紀人了,別胡鬧,聽小玫話!」
8.
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離開,婆婆有氣無力地抬起手指著我。
「你,你使了什麼詭計!」
我依舊不露一絲破綻,很是不解道。
「你在說什麼啊媽,全小區都知道您天天生病,脾氣還暴躁,是我這個兒媳任勞任怨照顧。
「大過年的還親自辭職,公道自在人心啊!」
婆婆肉眼可見慌張起來。
在地上蠕動著,無措地想要來扒拉我的衣角。
渾濁的眼睛裡泛起淚。
「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前是裝的,但這次真的好痛,帶我去醫院吧,不然真的會S的!」
我擺了擺手。
「什麼程度需要去醫院,我當然清楚。」
「您今天喊疼,和以前沒什麼區別,估計又是在和我開玩笑。等真的需要,咱再去!」
」那緩解症狀的藥呢,不去醫院,給我吃點總行吧,求求你了!」
婆婆眼中泛著希冀的光。
我微微疑惑,裝作思考的模樣。
「藥?藥不都被志國扔了嗎,家裡本來有好多止疼片的,他說怕過期有副作用,全帶走了啊。」
「等明天,我去幾十公裡外的藥店給你買,大概晚上就能吃到了。」
也就是說,她還要整整煎熬兩天!
面前的人面色慘白,嘴巴張張合合,半天說不出話來。
見我油鹽不進,鬧了一天的婆婆終於靜了下來。
隻是精明的眼珠不時轉動著,不知在想什麼。
直到半夜,我上廁所時發現,藏在客廳裡的婆婆的手機不見了!
等我三步並作兩步進入她房間,電話已經撥通了出去。
「志國啊,快來救我,媽快疼S了。」
「我應該是生病了,你快找人送我去醫院!」
我慌忙從她手裡搶過手機。
此時此刻,婆婆整個人放松下來,被病痛折磨的精神狀態也穩定了許多。
「我話都說出去了,你還能怎麼辦?」
她信心十足,覺得自己終於能脫離苦海。
「喂,媽?」
「你這演技可以啊!保管許玫聽了,信得不要不要的!」
「記得喊大聲點,讓小區鄰居都能聽見,許玫要是敢不照顧你,名聲就徹底毀了!」
我笑了。
莊志國還以為他媽在和他演戲呢?
可惜,小區的鄰居早就不站在他們這邊了。
「老公?」
我過了會,才適時開口。
「媽疼得厲害,該怎麼辦啊?」
那頭對我的溫馴很是滿意。
「可以買點藥,也可以去醫院,隨你,但最重要的是,必須貼身照顧媽,一刻也不能離開!」
我連連稱好。
「志國,快來呀嗎,我洗澡水都放好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嬌媚的女聲。
半夜兩三點,放水洗澡,幹了什麼不言而喻。
我隻感覺胃裡翻湧,惡心得厲害。
莊志國慌忙和我道別。
」好了就這樣,以後這種事別給我打電話,手機我有時候開靜音,沒空接。「
電話掛斷後,我把莊志國那段錄音調出來反復放給婆婆聽。
」媽,志國都說了,隨我。「
」您有力氣翻箱倒櫃找手機,聲音還中氣十足,看來就不用去醫院了。」
抱著家醜不可外揚的理念,她第一通電話打得不是警察,而是莊志國呢。
這下是徹底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9.
當然,我不會真的去N待婆婆。
燒好的飯菜,等我吃完,也會有她的那份。
不洗自己的碗筷?那第二天就接著用這副餐具。
至於洗澡如廁,我一概不管,仍由她的房間裡臭氣燻天。
我隻是兒媳,法律層面上,根本沒有照顧她的義務。
可就在第四天,婆婆消失了。
我不急不慢地繞著小區找了一圈。
聲音之大,讓所有鄰居都知道了我的心急如焚。
終於在兩個小時後,接到了派出所打來的電話。
「喂,許女士,來市醫院一趟,你的婆婆指控你非法囚禁。」
等我帶著小區裡的張大媽、許大媽、劉大媽趕到現場時,婆婆正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
「許玫女士,莊桂芬指控您,非法囚禁、惡意N待她,這件事是否屬實,請您回答!」
警察一臉嫌惡地看著我,好似在看一個人渣。
「是我老咯,以前都是兒子照顧我,湊巧這次沒空,拜託小玫。難道我有這麼惹人嫌嗎,要這樣對我!」
一個女警察坐在病床旁安撫婆婆。
「老人家,我們為人民服務,我們不嫌棄你。不要為那種人渣傷心!」
就連病房裡的病人、家屬,和外面湊過來看熱鬧的人,都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兒媳趁丈夫不在家,N待婆婆,果然最毒婦人心,這女的心思太歹毒了!」
「這人一看就是小心眼,斤斤計較的那類貨色!」
我卻絲毫不慌。
身旁跟來的幾個鄰居大媽開始發力了。
「桂芬!有你這麼顛倒黑白的嗎!前幾天你指使小玫買藥、找按摩師、買水果,她哪樣不是照做。我不清楚你們有啥矛盾,但小玫為人我們看在眼裡!」
那天敲門的大媽也跟著附和。
「小玫囚禁你?你屎尿失禁,不把房間門關上,是想燻S她嗎,人家天天給你清理,你反倒不懂感恩!」
經常坐在小區門口嘮嗑的王大媽義憤填膺道。
「不說這幾天,幾個月裡,哪次不是你一喊疼,小玫就跑回來了啊,倒是根本沒見你家志國的身影!」
幾個大媽潑辣的叫罵聲,一時把所有人都唬住了。
也有群眾發現了不對勁。
「大媽可都是實在人啊,不會亂說話。就算拉偏架,一般也會幫共同語言更多的老人,幫兒媳的真是少見,難道他們說得是真的?」
警察看我的眼神也輕了些。
懷疑的目光流連於我和婆婆之間。
10.
我笑了笑,不慌不忙掏出手機,把婆婆和莊志國的電話錄音放了出來。
「兒啊,你安心去度假吧,我在家使勁折騰,讓許玫照顧我,絕不讓她來打擾你和燕燕!」
「你快快和她培養感情啊,最好趕緊生米煮成熟飯,讓我再抱個大孫子!」
我這個合法老婆還在這,那電話裡的「燕燕」是誰,結果不言而喻。
眾人的神情瞬間意味深長起來。
婆婆更是臊得滿臉漲紅,恨不得把頭埋到被子裡去。
「警察同志,憑什麼她兒子出門和小三度假,我就得留在家裡照顧老人,我付出了那麼多年,落不到一聲好,僅僅是疏忽了一兩天,就成了千古罪人,憑什麼!」
我站在病房裡,聲淚俱下。
幾個大媽吃到瓜,也是一臉同情和震驚。
「桂芬,以前我隻當你小心眼,沒想到是個沒良心的!」
「燕燕?你之前不還念叨,燕燕是你家志國認的幹妹妹嗎,怎麼還照顧到床上去了!」
有這幾個愛八卦的大媽,婆婆日後在小區裡的名聲也是徹底臭了。
就在眾人嘰嘰喳喳討論時。
醫生面色凝重地走了進來。
「莊桂芬女士,很抱歉,您已經胃癌晚期了。」
原本尷尬得無地自容的婆婆,此時呆坐在床上,整個人僵住。
「怎,怎麼可能……」
「之前喊疼我都是在裝啊,真的症狀才兩三天,怎麼可能已經晚期了呢!」
醫生嘆了口氣。
「根據你的病歷單,前段時間因為頭疼,手酸,來醫院做了不少局部檢查,還服用很多止疼片消炎藥。」
「沒檢查出真實病灶,反而弄垮了身體,免疫細胞連病毒都檢測不出來,當然沒有症狀!」
病歷單上密密麻麻的記錄,都是婆婆找借口騙我出來看病那幾次。
婆婆徹底慌了,鼻涕眼淚糊在臉上,整個人瘋瘋癲癲,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老天爺啊,我隻是說說而已,為什麼真要這麼報復我!」
「我再也不裝病了,你把癌拿走好不好!」
她哭鬧了許久,警察幾個人都拉不住。
冷靜下來後,面色陰狠地瞪著我。
「許玫,交錢!你不是自詡孝順嗎,我要用最好的藥、最好的設備,就算花光你的錢,也一定要治好!」
11.
在眾人探究的目光下,我毫不猶豫把銀行卡放到了刷卡機器上。
「餘額,0.23 元。」
機械女聲的播報在大廳中響起。
就算我工作後收入不少,但減去給父母的生活費、家裡的開支,餘下並不多。
這張卡裡,原本有我辛苦攢下來的幾十萬元,此刻卻隻剩下幾毛。
但這正在我的意料之中。
「賤人!你每個月掙那麼多,能全花完?把錢藏哪去了,快給我拿出來!」
婆婆惡狠狠指著我鼻子罵,裝都懶得再裝。
想知道錢哪去了?
這就告訴你。
我掏出手機,利落地給莊志國打去電話。
「我卡上的錢呢?」
那頭的男人吊兒郎當。
「全花完了,我度假不得用錢?」
「我勸你趕緊把給小三花的錢拿回來,你媽生病了,急需用錢!」
那頭沉默了一會,似是沒料到我知道真相。
「哈哈哈,那又怎樣?我就是故意全花完的,全花給燕燕了!我們已經互相確定心意,回來就領證結婚!「
「你怕是還不知道,我媽生病,是我們一家子聯合起來騙你的吧!她身子骨硬朗著呢,這種蹩腳的借口你都想得出來。」
電話那頭還傳來樂樂和一個女人的嘻笑聲。
「阿姨,爸爸對你大方吧!等你當我媽媽了,他會更大方!」
電話被掛斷,莊志國甚至直接拉黑了我。
而我這邊,將電話免提外放,所有人聽完,都面帶鄙夷地看著婆婆。
本就暈頭轉向的婆婆,更是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直直暈了過去。
「這種人,S不足惜!」
「純純騙婚啊,姑娘你後續可千萬要把錢要回來,也別給這家人花,離婚要緊!」
12.
因為沒錢進行後續治療,婆婆隻是被草草安放在一間病房裡,每天靠輸營養液維生。
沒多久,就面色灰敗,瘦成了皮包骨。
而與此同時,朋友圈裡的莊志國倒是越發囂張。
今天曬三人海灘比基尼的照片。
明天曬高級餐廳用餐的記錄。
甚至迫不及待給我寄來了離婚協議書。
「提前籤了,對誰都好,我可舍不得燕燕回來受一點委屈,她從始至終,都該是莊家的女主人!」
我簡直憋不住嘴角的笑,籤字的速度簡直飛起。
我還害怕知道真相後,你們一家賴著我不放呢!
字一籤,我就徹底和醫院的莊桂芬沒了關系,連探望都懶得再裝樣子。
直到七天後,兩通電話同時打來。
「許玫,把我媽接到機場,我們一家四口要去吃飯!我媽可喜歡燕燕了!」
「許玫小姐,莊翠芬女士於今日凌晨,不治身亡,遺體已火化,作為緊急聯系人,可以來認領嗎?」
我簡直樂開了花。
兩邊同時答應下來。
好,我這就讓你們人鬼見面。
13.
我剛到機場,就被一道尖利刺耳的聲音喊住。
「喂,你怎麼那麼慢,讓燕燕阿姨久等了都!」
樂樂被一個陌生女人抱在懷中,連媽媽這個稱謂都不肯喊。
那女人得意地朝我笑了笑,低聲道。
「你的兒子,和有權有勢的丈夫,我就收下了。」
笑S,她不會真以為,莊志國靠上不得臺面手段搶來的東西,是有權勢的象徵吧。
「我媽呢?」
莊志國溫柔地摟住燕燕。
「喏,這裡。」
我一把把骨灰盒塞進三人懷中。
「啊,有病啊,什麼晦氣東西!」
燕燕最先看清懷裡的是什麼東西,尖叫著大手一揮。
骨灰盒重重掉落在地,碎得四分五裂,粉塵洋洋灑灑飄出來。
「許玫,你發什麼瘋!」
「嫉妒我們一家四口就直說,還拿這種東西來惡心我!」
莊志國重重將骨灰盒碎片踢飛。
似是不解氣,還狠狠往骨灰上吐了口唾沫。
「呸!不接算了,我自己去接媽!」
和莊志國相處的幾年裡,我清楚,他最為愚孝。
為莊翠芬馬首是瞻,就連追燕燕,都是莊翠芬想出來的。
不知道莊志國知道,地上這些垃圾,就是他媽時,表情會有多精彩。
14.
第二天清晨,莊志國的連環電話將我轟醒。
「許玫,你個賤人,把我媽弄到哪去了,為什麼我找遍所有地方,都找不到人!」
他累得氣喘籲籲。
「我不都說了,你媽看病要錢,你不給,所以S了啊,昨天那骨灰盒就是你媽。」
「你!放!屁!」
電話那頭的人怒吼著,不肯相信這個事實。
「是真是假, 你去醫院看看就醫記錄, 或者查個監控, 不就知道了?」
說完, 我直接掛斷電話,再次睡去。
「咚咚咚。」
我被一陣陣敲門聲吵醒的。
「女士,我們是警察, 有人舉報你惡意囚禁他的母親, 請你配合調查。」
開門的那一剎那,我愣住了,警察也愣住了。
原因無他,我們前兩天才剛見過面,在醫院,莊翠芬的病床前。
隻有莊志國還不明所以地叫囂著。
「警察同志,就是她!我外出這段時間,讓前妻照顧我媽,結果我媽現在不見了, 你們可得幫我啊!」
他話說完, 卻沒人應答。
所有出警的警察都一臉詭異地看著莊志國。
「你媽已經S了啊,你不肯掏錢,所以她不治身亡。」
一個女警察出聲提醒, 卻被莊志國怒吼著推開。
「騙人,你們和許玫是一伙的, 聯合起來騙我!我媽到底在哪!」
幾個警察眼疾手快就把他按倒在地。
「你個混蛋,不僅不孝害S親媽、是個人渣, 還公然襲警, 等著吃牢飯吧!」
他們調出了當天的執法記錄, 放在莊志國面前循環播放。
從醫生診斷胃癌,到電話那頭得意地炫耀把錢用完、不信我的說辭, 再到宣告S亡, 最後火化。
一切都清清楚楚。
莊志國雙眼通紅, 手指攥地,幾近崩潰。
15.
莊翠芬的下場,都是這家人自作自受。
但我對莊志國的報復,還遠遠不止於此。
我把這些天搜集來的證據交給警察, 很快法院就給莊志國定了罪。
「莊志國, 男, 惡意竊取他人商業機密,對個人造成嚴重損失, 公然襲警, 判處七年有期徒刑。」
「林燕燕,偷用她人商業成果, 判處三年有期徒刑,並歸還許玫女士 25 萬婚內共同財產。」
他們從我身上偷走的東西,必須一點點給我還回來!
至於莊樂樂, 直接被送去了附近的一家福利院。
這件事被曝光出來後, 也沒人願意領養他。
再聽到關於這家人的消息時,已經好幾年過去了。
鄰居大媽八卦著。
「聽說那個林燕燕今年出獄了,她和志國已經領證了,算是樂樂名義上的後媽。」
「聽說母子兩人天天在出租屋裡鬧啊。」
「一個喊賠錢貨, 一個要找自己親媽媽。」
我聽了,隻是一笑了之。
我不會再回頭去接受一個白眼狼。
屬於我的未來,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