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昱賢見我不吃了，忙問：「怎麼了？吃飽了嗎？」
我清了清嗓子：「嗯……不是很開胃……」
周昱賢用哄孩子的語氣道：「是不是宿醉？那你把粥喝了吧？」
我不喜歡浪費食物，勉強把粥喝完。
周昱賢把我吃剩的都吃了，就連我咬過的煎餅，他也不嫌棄，直接放嘴裡。
我看得一愣一愣，隻好假裝無視。
吃完早餐，我開了個視頻會議。
會議結束後，我直截了當地問周昱賢：「周總，接下來有什麼指示？我們要去哪裡？」
既然他要拿我刺激林優優，大概是要帶我去跟對方「偶遇」的吧？
Advertisement
我是這麼推測的。
周昱賢愣了一下，道：「不去哪裡，就待在家裡……」
我困惑。
「你確定？」
他反問我：「你想去哪？」
我茫無頭緒：「我不知道啊，你安排吧……」
周昱賢頓了頓，道：「出去走走也好。」
我換上外出的衣服，與周昱賢出門。
他的助理將他車子開過來了，我坐在副駕位。
我也不問周昱賢去哪兒，隻管閉目養神，還以為他要帶我去林優優工作的地方。
結果，目的地竟是，某社區公園？
4
難道林優優要來這裡寫生？
我正納悶，周昱賢驀地牽起我的手。
要開始演了嗎？
我順從地與他十指緊扣。
他牽著我沿著人工湖漫步，我心不在焉，一直提防林優優會突然出現。
周昱賢走著走著，停了下來。
他指著前方一對夫妻道：「月彤，你看。」
我順勢看去。
那是一對頭發花白的老夫妻。
妻子坐在輪椅上，丈夫推著輪椅，兩人有說有笑地沐浴在陽光下。
周昱賢問我：「你看到他們，有什麼想法？」
想法？
我盯著那對夫妻，深思熟慮後答道：「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出現腿腳毛病，坐輪椅的概率也更高。」
「……」
周昱賢很無語地盯了半晌，才道：「難道你沒聽過，少年夫妻老來伴嗎？相濡以沫的感情才是最動人的。」
我心道：你跟你的林優優相濡以沫就行了，少來跟我煽情。
我沒忍住譏諷：「是嗎？我還聽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周昱賢聽出我的言外之意，一臉吃癟。
他沒松開我，牽著我繼續溜達。
工作日的上班時間，公園裡大都是退休的大爺大媽。
有遛娃的，有打太極的、散步的……
就是沒看到林優優。
我開始懷疑周昱賢此行的目的。
我正思忖著，周昱賢又問我：「你感覺怎樣？」
我正色道：「我國人口老齡化日趨嚴重，將來社會養老壓力越來越大。可大力推行養老服務方面的項目開發。」
「……」
周昱賢瞪了我半晌，最後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對浪漫過敏？」
我好整以暇地反問：「浪漫？周總覺得，社區公園是個適合聊浪漫的地方？」
經我這麼一說，他頓時如醍醐灌頂。
周昱賢喃喃道：「對……是我疏忽了……」
我迅速推斷出周昱賢反常的原因，我拍拍他道：「你是不是惹林小姐生氣了？我告訴你，約她來看老人逛公園是不行的，好歹給安排一頓燭光晚餐，外加鮮花、美酒，當然，禮物是少不了的……」
周昱賢好像聽進去了，點頭不迭：「我知道了。」
他終於開竅了。
我欣慰一笑，總不能白收他八百萬吧？
我這樣也算投桃報李了。
六個小時後——
我抱著一大束粉色洋桔梗，神色呆滯地坐在某山頂餐廳的 VIP 包廂裡。
不是，大哥，我讓你帶林優優來燭光晚餐，你不用拉著我先實踐一次吧？
還給我送花，這是幾個意思？
莫非周昱賢是要帶我來打前站？
隻有這樣說得通了。
食物從頭盤到主菜，再到主食和甜點，一份一份送上。
我正餓得慌，決定吃飽再說。
我認真地低頭切牛排。
我很想把注意力在美食上，奈何周昱賢一直緊緊盯著我，叫我食不知味。
吃頓飯都要演戲嗎？你可真敬業。
我心裡犯嘀咕。
敲門聲響起，周昱賢說了句「請進」。
一名戴口罩的高大服務員進來。
他將一個託盤放在我面前，接著打開蓋子。
託盤裡放著一隻扁平的盒子，logo 是某珠寶奢侈品。
周昱賢衝我含情脈脈道：「補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周昱賢居然送我禮物？
我擦擦嘴，一面說著「謝謝」一面拿起盒子。
裡面是一條铂金項鏈，吊墜是一枚瑩潤璀璨的水滴狀海藍寶。
風格極簡，是我喜歡的類型。
就……挺意外的。
我尬笑道：「周總有心了，挺好的。」
周昱賢站起來，殷勤道：「我幫你戴上。」
「不不，不用客氣！」
我想也沒想便拒絕了，我連忙蓋上蓋子，快速把盒子放進手提包內。
周昱賢真是太反常了，我深表惶恐！
那服務員送完東西，繼續杵在原地。
周昱賢不悅地睃了他一眼，提醒道：「謝謝你，需要協助的話我會按服務燈的。」
那服務員卻不看他，摘下口罩衝我道：「李小姐，你還記得我嗎？」
口罩下，是一張帥得叫人過目難忘的臉龐，且，與周昱賢有幾分相似。
5
我迅速在腦海中搜尋。
我想起來了，他叫郭陽，在唱跳俱樂部打工。
好像還是在校大學生。
他與周昱賢相貌類似，都是濃顏系帥哥。
我就是好這一口，每次去俱樂部，我都會特意點他跳舞，還會額外給他小費。
看到小帥哥後，我心情大好，喜笑顏開道：「記得啊，這不郭陽嗎？你也在這裡打工嗎？」
郭陽正想說話，周昱賢陡然臉色大變。
他起身，怒衝衝地下逐客令：「請你離開！」
郭陽愣了愣，尷尬地朝他鞠了一躬，訕訕退下了。
周昱賢趕走了郭陽後，這才重新坐下。
他牙痒痒道：「你能不能別隨便跟其他男人搭話？」
我一臉錯愕。
不是說好了婚後不幹涉對方交友嗎？
況且我跟郭陽不過是闲聊兩句，周昱賢這是生的哪門子的氣？
我皺眉：「周總，你管太寬了吧？」
「我是你的丈夫！」他拔高聲音道，「我連這點權利都沒有嗎？」
我在手機裡翻找婚前協議的圖片。
「周總，我得提醒你，我們籤了婚前協議的。我沒過問你跟林小姐的事，同理，也請你尊重我的交友自由。」
周昱賢深呼吸，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情緒。
他語調沉重道：「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該那樣對你。我跟林優優已經結束了，我現在隻想和你重新開始。我不喜歡你跟其他男人這麼親密，你以後能不能跟他們保持距離？」
他的話信息量有點大，我被炸得大腦一片空白。
他跟林優優結束了？
還要跟我重新開始？
他來真的？
我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冷靜道：「周總，貴司最近是不是遇到難題了？有什麼需要協助的地方，你盡管提，我們可以共同探討解決的辦法。」
周昱賢毅然道：「我公司沒問題，我是真心！」
男人的真心值幾個錢？
我不置可否地幹笑，轉而換上冷漠的表情。
「周總，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我看了看腕表道：「距離十二點還剩五個小時，我轉回你一百五十萬，失陪了。」
我拿起包就要走，周煜辰猛然撲過來抱住我。
「月彤！別走！是我太著急了，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對你是認真的！」
周昱賢如今的行為就是在我雷點上蹦跶。
我不喜歡這種被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感覺。
我也來氣了，使勁掙脫他，指著他鼻子噼裡啪啦一頓輸出：「周昱賢！我不管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我沒心情跟你胡鬧！當初是你親口說不可能看上我，要做協議夫妻的！現在你要和我重新開始？你當我是什麼東西？你的備胎嗎？我還沒缺男人到這個地步！」
橫豎猜不透周昱賢的心思，我幹脆跟他撕破臉。
周昱賢急得抓耳撓腮：「不是的！我沒有當你是備胎！對不起，我隻是……我隻是太急了！我看到郭陽，我沒忍住才……月彤，你別生氣，你聽我說……」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包廂大門。
我邊走邊點開打車小程序約車。
這餐廳的位置太偏，老半天都沒司機接單。
我正考慮要不讓助理開車過來接我，正好看到周昱賢匆忙趕來。
6
他放低身段哄道：「月彤，是我錯了。你不喜歡我說那些，我以後不提了。我送你回去吧，這邊不好打車。」
我並非得理不饒人，見他主動示弱，加上確實打不到車，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我順坡下驢地應允了。
一路上我倆毫無交流。
周昱賢把我送到地下車庫，沒多說什麼便與我告別。
我回家後在微信上跟雪兒瘋狂吐槽。
「你說他是不是有病？以前對我不屑一顧。現在我已經接受我們的相處模式了，他說後悔了，要跟我重新開始？玩什麼浪子回頭金不換，姐姐我看起來是這麼不挑的人嗎？」
雪兒回復：「難道他跟林優優真分手了？我在藝術圈有點人脈，我給你打聽一下！」
雪兒很快給我帶回最新消息：「林優優最近是有些不對勁，聽說好久沒露面了。有沒有分手不好說。」
我不屑：「管他呢，就算他倆真分了，我也不會接受周昱賢那狗男人！他被林優優用了這麼久，我嫌髒！」
雪兒：「對，別管那個掃興的老六了。明晚去俱樂部吧？上次被他打斷了，姐妹們都沒玩盡興呢。」
我：「好，趕緊幫我約，我這次要點十個男模！要八塊腹肌身高一米八八的！」
雪兒：「安排！」
翌日晚上八點半，姐妹局準時開場。
十個或清純或狂野的男模排排站，先是一段熱身開場舞。
我看到了人群裡的郭陽，特意跟他招招手。
郭陽衝我腼腆一笑。
他跳了沒幾下，俱樂部的人事經理老何推門而來。
老何朝我點頭哈腰道歉：「李總，真抱歉，有位熟客想讓小郭過去打個招呼。能不能借用幾分鍾？」
郭陽目前在俱樂部裡算頭牌，很多客人會點名讓他跳舞。
我不好擋人家財路，爽脆應允道：「好吧，快去快回。」
郭陽不大情願地被帶走，他這一去就去了大半個小時。
我也沒發現，途中我電話響了。
是大學時期的班長打來的，我走到門外安靜處接聽。
班長跟我寒暄了幾句便直入主題。
原來是想約我參加同學聚會。
我作為同學裡的成功人士，這種場合一般是讓我去買單的。
我並不介意，豪邁地答應了下來，還應允提供酒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