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公文包往旁邊推。
伸出雙手,溫柔地捧著宋晏知的臉:「怎麼?想把我拴在身邊,永遠不肯放我走。」
我仰起頭,用鼻尖蹭他,親昵地貼上他的唇:「你問我呀。
「我願意。」
宋晏知身體僵了下,反應過來後,立刻反客為主,粗暴地吮著我的唇瓣,掠奪著我口腔中的氧氣。
我被他吻得幾乎缺氧,舌頭發酸,幾乎癱倒在他懷中。
宋晏知直起身,幽深的眼冷冷凝視著我,那張薄而鋒利的唇冷冰冰吐出兩個字:「騙子。」
我微笑著看向他,伸手抱他。
宋晏知仍舊警覺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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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摁著他的後頸埋入懷中,搓了搓自己的指尖,緩慢摩挲著宋晏知跳動的頸,嘆了一口氣。
「你這麼說我,好傷心。」
宋晏知沒說話,他的身體繃得很緊。
我沒等他的回復。
因為下一刻。
我直接幹脆利落地一個手刀劈向宋晏知頸動脈。
爆發式的外力擊打下,宋晏知大腦瞬間失去血液供給。
他悶哼一聲,腿一軟,狼狽地跪倒在我面前。
「你……」
宋晏知不設防,大腦缺氧,眼前一片發黑,隻能勉強跪在地上支著自己的身體。
面對宋晏知憤怒的詰問,我充耳不聞。
怕他恢復力氣太快,我抽下他的領帶,細心他手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又哼著歌,拿過他的公文包,從裡面抽出我想要的那份跟納瑞合作的文件。
做完這一切後,我才俯身,拍拍宋晏知的發頂。
語調惋惜:「被你猜中了。」
我確實是一個騙子。
失聯八年,從沒聯系過他。
故意挑今天出現,隻為了拿到他跟納瑞合作的資料。
拿到我想要的東西後,本想直接離開。
但看著宋晏知這副渾身無力趴在地上的狼狽模樣,我又回頭,饒有興致地伸手勾他的下巴。
笑了笑。
「剛剛摸我是不是摸爽了?
「乖狗。
「給姐姐搖搖屁股,姐姐給你獎勵。」
7
宋晏知似乎緩過了勁,他眼眸森然,裡面似乎藏著淡不可見的火苗。
他仰起頭SS盯著我,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李見微。
「騙子。」
他深呼吸了下,似在壓抑著內心的怒意。
頓了下,冷笑了聲:「果然,我確實不應該信你。」
我以為他會暴跳如雷,恨不得把我連皮帶骨拆吃入腹中。
說實話,宋晏知的冷靜反應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曾經那個渾金白玉滿腔熱忱的少年,被時光磨礪成了不露鋒芒,處變不驚的一把刀。
我半蹲下身,摸他的臉:「宋晏知,我好像確實錯過了你很多年。」
宋晏知壓抑著自己的喘息,松開手腕上的領帶,一隻手猛地舉起,攥緊我的手。
他喉結上下滾動著,從牙關擠出一句冷嘲:「從現在開始了解,也不遲。」
隨著他的動作。
我無名指掌骨忽然傳來一陣刺痛。
是方才宋晏知圈在我手上的戒指。
緊接著,伴隨冰冷藥液被注入我肌肉中,我突然有些頭暈。
宋晏知扣著我的手腕,將我狠狠往下一拽,鎖進他的懷中。
他嗓音沙啞:「你不乖。
「我剛才已經給過你逃跑的機會。
「你自己選擇留下來的。」
我能清楚地感覺到,身體在漸漸麻痺,自己在逐漸失去意識。
隻能咬著自己的舌尖,努力保持清醒。
我握緊拳頭,用力朝著宋晏知的面門砸去。
宋晏知側頭躲過我的拳,手中卻將我箍得更緊。
我們在車上扭打了片刻。
但隨著藥效在我身體中迅速發揮作用,我的力氣越來越微弱。
最後隻能被宋晏知摁在車內地板上。
他把我扣在懷中,舌尖撬開我的齒關。
宋晏知野蠻地咬著我的唇,似乎破了皮,出了血。
我們在疼痛與血腥中,粗俗地接吻。
8
再次醒來時。
發現我的腳上拴著一根細細的鐵鏈。
宋晏知站在落地窗前,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的身上,整個人被鍍上一層金暉。
他下巴還帶著在車上打鬥時的擦傷,
映著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落拓又不羈。
宋晏知搜過我。
現在我的身上幹幹淨淨。
所有通訊設備都被摸走,就連衣服也被換了新的一套。
不但行動失敗,還成了階下囚。
我搓了搓臉,覺得挫敗:「誰給我換的衣服?」
宋晏你知道我醒了,淡淡地轉頭:「你身上哪兒一寸我沒摸過?」
他的言外之意是讓我認清處境。
我看著他,嘆了一口氣,不吭聲了。
這態度似乎惹惱了他。
宋晏知走至我面前,掐著我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盯著我。
嗓音又冷又啞:「李見微,你甩了我八年,對我不聞不問。
「現在另有所圖,就找人演戲來故意接近我。」
他嘴角彎成了一抹冰冷的笑:「你好樣的。」
我被他掐疼了,小鳥依人地往他懷中躲。
嗓音拉得嬌滴滴的。
「你好兇,我害怕。」
宋晏知下意識地松了力,摟住我。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像是卡殼般,兀突地頓了下。
接著,他惱怒地一把推開我,拎著我的手機,眸中異常的冷漠。
「解釋。」
9
我媽是被陷害入獄的。
早在我們家出事之前,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第一次覺得不對勁,是我睡過頭了,出門得晚。
路過書房時,我發現我媽的書房裡傳出了激烈的爭吵。
我聽到了隻言片語,似乎是施工隊的材料清單不對,關鍵結構部位的高強度鋼材被替換成了不達標的普通鋼材。
我媽氣瘋了,大聲地質問對方,這樣做有安全隱患,是會害S人的。
但對方的態度似乎不以為意。
我凝神聽了會兒,可擔心遲到太久,很快就離開了。
那段時間,又因為項目招標被幹擾,集團的股市大幅度縮水。
這幾件事加在一起,我媽工作忙得焦頭爛額,每天都很晚才回家。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風雨欲來的感覺愈發強烈。
我能感覺到,我的日常行蹤有被人刻意監控。
有次,我故意把準考證落在家中,到了學校後又才轉頭回家。
對方跟了我一路。
快回學校時,我讓司機把我放下,我下車進了超市。
有輛黑色的別克也跟著停下,上面下來一個穿著嚴密的男人。
我立刻回頭叫司機抓人。
那人很警覺,馬上就跑了。
我跟著追的時候,沒注意,被路邊的電瓶車剐蹭到了腿。
司機擔心我,沒追多遠就折了回來。
我就坐在路邊的花壇上,低頭吃著剛買的冰激凌。
我媽工作忙,我從小就被她帶在公司長大,耳濡目染,我接觸到了很多商業上的事情。
這段時間的種種跡象,讓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很明白,有人在故意拖我媽下水。
我媽也意識到了這一切,但對方埋的線太深,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無力回天。
高考結束後沒多久,工程就出了事。
大樓垮塌的時候正是白天,還有不少人在樓裡辦公。
緊接著,更炸裂的消息被引爆,匿名論壇傳出我媽的出施工流程文件造假。
許多不良媒體像是蒼蠅般,一窩蜂地就湧了進來。
我們家垮了。
我被送出國的那天。
正式逮捕我媽的函書被蓋了章。
潮起潮落,日升雲湧。
我在甲板上眺望。不望大海,還有未來的影子。
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再次回來。
10
那一瞬間,我腦子裡轉了很多東西。
但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出口。
當初宋晏知成績好,早早就被保送,他的前途光明,未來寬廣。
而我早一眼望得到頭。
所以我什麼也沒告訴他,瞞著他,哄著他上了床。
當時下定的是一刀兩斷的主意。
而現在。
宋晏知是行業中如日方升的科技新貴,他前程似錦,往前一步就是青雲萬裡。
也沒必要再跟我摻和到這裡面來。
我隻是……沒忍住,想找個理由再見他一眼而已。
我抓著宋晏知的手,貼到自己的臉頰上,親昵地用鼻尖蹭他的掌心。
「宋晏知,走到現在,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別讓這些瑣事成了你路上的荊棘。」
我的回答讓宋晏知很不滿意。
他垂著頭,眼神冰冷地注視著我。
他的嘴角突然漾出一抹笑,看起來很溫柔,可笑著笑著似乎漸漸變了味道,生出幾分刻薄的譏嘲。
宋晏知的手往下移,扣在了我的咽喉上。
他一字一頓,話語裡像是藏著滔天的怒:「李見微,我有時候……
「真是恨不得掐S你這個沒良心的。」
宋晏知手上帶了力,將我壓在床上,他長腿一伸,擠進我的腿縫。
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讓人近乎窒息的吻。
宋晏知像是將積攢多年的怒意宣泄在這一刻。
我宛如一隻驚濤駭浪中飄搖的船隻,被卷入海底,被裹挾,被吞食。
他手臂SS勒著我的腰,恨不得將我揉入他的骨血。
湿熱的呼吸間,熱流在肆意蔓延,像是煙花璀璨,又像是巖漿流淌的火山。
我小聲抽泣起來,伸手推他:「會S掉的……」
宋晏知卻不由分說將我的手扣至頭頂,他眼色很沉,嗓音沙啞不容置喙:「聽話。
「接好。」
11
我似乎幫助宋晏知達成了一個小目標:囚禁李見微這個沒良心的慣犯。
他不再早出晚歸,整日跟我在別墅廝混。
我半夜醒來,經常看見書房亮著燈,宋晏知埋在案前,戴著一副金絲框的眼鏡,皺眉處理著白日積壓的工作。
我看得心疼,坐到他懷中,吻他下巴冒出來的青色胡茬。
吻著吻著,就變了味道。
宋晏知捏著鏡架,將鏡框甩到一旁。
他手臂有青筋蜿蜒,發力時的肌肉曲線漂亮又流暢。
宋晏知將我抱起,推到桌面上。
我似乎成了他替代紙頁的書寫道具。
他蘸墨,用最基礎的筆法,點、橫、挑、折。
他潤筆,再寫豎、鉤、撇、捺。
我的靈魂像是飄到了空中,碰到雲後變成了雨。
肌膚也在戰慄。
汗湿透了他影子般的蝴蝶,他吻著他珍貴的摹本。
我摸著他的眉骨,恍惚中看見窗外掛滿了星星。
忽然想起。
高中的宋晏知,也曾送過我一片星海。
那是個蟬鳴潮悶的晚自習。
我因為心情煩躁,趴在桌上,百無聊賴地戳著橡皮。
宋晏知剛去辦公室替老師送了資料回來。
看著我這副無精打採的模樣,他捏了捏我的耳垂,手指很涼:「李見微,別發呆了,出來,我給你講今天的題目。」
被宋晏知當場逮住我摸魚。
我撇撇嘴,抽了試卷,沒精打採地跟在宋晏知身後往教室外走。
但宋晏知沒往隔壁的空教室走。
而是攥著我的手,腳步不停地往樓上走。
這是最後一節晚自習,學校隻有教室還亮著燈,偌大的學校人滿為患,卻又空曠靜謐。
他帶我走上頂樓,不知從哪兒來的鑰匙,擰開老舊的消防門。
夜晚的風穿堂而過,吹到身上,帶著些許的涼。
宋晏知把他剛拿到手的滿分試卷毫不在意地鋪在臺階上,讓我坐。
他沒說什麼,隻用手指掃過我的臉頰,把碎發撩至我的耳後:「我查過資料,聽說今晚有金星凌日。
「我猜,你應該會想看看。」
其實那天晚上的雲很厚,沒有專業的設備,肉眼可見的星星不多。
但是宋晏知沉默地坐在我的身旁,牽著我的手,傻傻地仰頭望著天上那顆最亮的金星。
我積攢多日的焦慮不安忽然就在此刻被摁了下去。
總會有辦法的。
眼前一片模糊,我攀著宋晏知汗涔涔的肩膀,很小聲,很小聲地說了一句實話。
「對不起,當初不是故意拋下你的。」
我的嗓音太輕,我以為永遠也不會聽到這一句話。
卻不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