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君李雲嘉休棄進家廟後,我養了三個野男人。
一個戰功赫赫,是節制天下兵馬的大將軍。
一個八面玲瓏,是生意做遍五湖四海的豪商。
還有一個,睚眦必報,是剛剛弑兄S弟造反登上皇位的新帝。
我流連花叢沉醉不知歸路,以至於李雲嘉找上門來的時候,我一時間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你說,你來接我回去?」我詫異。
他神情激動:「秀秀,我如今出人頭地了,再也不用受制於人了,我們終於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他絮絮叨叨訴說著對我的思念,但我隻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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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他憑什麼覺得我會一直等他?
1
李雲嘉的神情極為激動。
他眼中噙著熱淚,滿目真誠地看向我:「秀秀,你不知道,這些年沒你在身邊的日子,我真的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在我心裡,隻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妻。」
「白芷柔那個賤人已經S了,她生的孩子我也全過繼出去了,成王府也已經倒臺了,不枉我忍辱負重苦心布局這麼多年,秀秀,那些拆散我們的人,都已經S了。」
白芷柔是成王府的郡主,也是李雲嘉休棄我新娶的妻子。
當年,我也李雲嘉在南疆相識並成親,我隨他回到了帝京,同年秋天,他高中探花,打馬遊街時被白芷柔一見傾心。
他說,白芷柔非他不嫁,威逼利誘強迫他休妻,他隻是個落魄的侯府子弟,根本無法對抗權柄赫赫的成王府。
他說,白芷柔威脅他,如果他不肯放棄我,那麼就要S了我,所以無論是為了侯府,還是為了保護我,我們都不得不分開。
他說,隻能先委屈我,讓我多理解體諒他一下。
半個月後,我就這樣一紙休書被他送進了家廟。
一個月後,新科探花郎風光迎娶王府郡主。
我在家廟中一待就是十年,他從沒來看過我。
但我卻聽說了他的不少消息。
他娶了嬌妻,納了美妾,憑借著成王府的權勢官運亨通,如今更是拿回了祖上被剝奪的爵位,成了新鮮出爐的錦昌候。
「雲嘉,你說的可是真的?你真是來接我回家的?」我裝作熱淚盈眶,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我如何會騙你呢?」他深情款款。
「聽說你拿回了爵位,如今已經是錦昌侯了?」我故意奉承他。
「是啊,」他春風得意:「秀秀,你我也為高興是不?從今以後,你就是侯府的主母,是風風光光的诰命夫人。」
我裝作激動地撲入他懷中,可心裡隻覺得晦氣。
李雲嘉這個挨千刀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和某個野男人幽會的時候來。
想想身後禪房裡藏的野男人,我也是能暫時強忍惡心,和李雲嘉周旋。
李雲嘉心滿意足地發出一聲喟嘆,美人在懷,心醉神迷。
他聲音溫柔:「秀秀,馬車我已經備好了,今天你就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啊。」我說。
雖然家廟清幽又僻靜,很方便我養野男人,可是待了這麼些年,我也是有些厭倦了,回去帝京轉轉,看看風景也挺好。
順便,還可以回到李家興風作浪一下。
屋裡傳來花瓶被打翻的聲音。
想來是看見我和李雲嘉親昵,某個藏在屋裡的野男人吃醋了。
「這廟裡野貓多,想來是夜貓闖進屋裡了,」我笑笑,嬌聲軟語地安撫他:「雲嘉,你先去馬車上等我可好?我給你做了香囊,我去取來給你當你禮物。」
他點點頭,被我先哄走了。
剛回屋,我就被野男人孫洛一把按倒,他瞪著一雙湿漉漉的桃花眼惡狠狠瞪著我:「阮秀秀,你這個沒心肝的,要你跟我回宮為嫔為妃你不肯,你就那麼稀罕做那狗屁侯夫人?」
「李雲嘉那個蕩夫,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
他這話得有些委屈巴巴的。
「乖,你知道的,我都是哄他的,」我拍拍孫洛的臉,安撫他:「再說了,我跟你走了,這對趙將軍和錢郎中可不公平。」
大將軍趙宴和員外郎錢璧,我養的正是我另外養的兩個野男人。
2
回到錦昌侯府的時候,我從前住的院子已經被拾掇得煥然一新。
花木是新移栽的,地磚是新鋪的,就連門口懸掛的那塊牌匾,也換成了從前的「關雎院」三個字,牌匾新上了漆,鮮紅奪目。
「秀秀,你看這一切和從前還像不像?」李雲嘉深情款款地看向我,用一種得意的語氣和我炫耀邀功:「這些可都是按照我們新婚時布置的,就連那塊匾額,我都是請了劉翰林新提的呢。」
「原本這院子,是不可能修繕得如此快的,隻是我差遣工部的人來幫忙,他們都是給皇家做事的,這手藝倒也還看得過去。」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話裡話外都在炫耀自己如今的地位榮寵。
我看著「關雎院」三個字,隻覺得無比諷刺。
十年前,他帶我從南疆回到帝京的時候,教了我一句詩【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說關雎是恩愛的寓意,代表著一個男人很喜歡很喜歡他的妻子,所以他給我們居住的院子取了這個名字。
我當時感動得涕淚交加,激動地一把抱住他,幻想和他生兒育女,與他白頭偕老。
三個月後,他高中了探花,跨馬遊街,風光無限。
我以為這是好日子的開始,卻沒想到結束。
在他打馬遊街後的第二天,成王府的小郡主白芷柔就趾高氣揚地找上門來,說自己看中了李雲嘉,有意招他做郡馬,還嘲諷我識趣點就該自請下堂。
「郡主,我和李雲嘉,是已經成親的,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當時,我操著剛剛學會的,還不甚流暢的帝京官話和白芷柔解釋。
「明媒正娶?」白芷柔一聲嗤笑,滿是不屑:「我聽說你們南蠻人都是有娘生,沒爹養的,想來你是不知道我們中原的規矩,你知道什麼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李探花有請媒人上你家提過親嗎?你們有過三書六禮嗎?李探花的母親有喝過你的媳婦茶嗎?」
「據我所知,這些都沒有吧,你所謂的成親,隻是你自己說說而已。」
「聘者為妻,奔者為妾,你充其量不過是和李探花有段露水姻緣而已,連個妾也算不上,不過你個南蠻村姑,不知道這些規矩也正常,」白芷柔的言辭文雅而又刻薄,說罷她又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李雲嘉:「李探花,你覺得本郡主說的這話可有道理?」
李雲嘉低著頭,唯唯諾諾不說話,那一刻,我忽然覺得眼光無比刺眼。
我不熟中原官話,更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的規矩,但在我的故鄉南疆,情投意合的男女擺過婚宴拜過天地,就算是成了親,就算是夫妻。
李雲嘉原本是到南疆遊歷的書生,墜入山崖下被我救起,我們相識相知相愛,當日我辭別阿娘和舅舅,追隨他來帝京的時候,他曾親口說我一輩子對我好,會永遠守護我,站在我這邊。
所以,在被白芷柔用那些規矩嘲諷挖苦的時候,我曾無比希望李雲嘉男站出來為我辯駁幾句,可惜他沒有。
再後來,就是我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被他休棄送入了家廟,我人生地不熟又身無長物,隻能暫時忍耐。
3
家廟裡的日子很難過,我半點不得自由。
第一年的時候,我吃飯喝水甚至是上茅房,都有人盯著,清一色膀大腰圓的壯婦,都是李雲嘉從侯府莊子上找來的世僕,一心隻忠心於主子,任我如何試探、挑釁、搭訕都一言不發,看守我就像是看守犯人。
我開始表現得逐漸乖巧,順從,表現出一副認命的模樣,所以在被關入家廟內第三年,我得到了基本的自由。
可我的戶籍被李家扣著,我弄不到任何出行憑證,我甚至連銀子都沒有,李雲嘉是個狡詐的,他不曾在吃穿用度上短了我,但每月送來的米糧布料也剛剛隻有我一個人用,而且裡面一文錢都沒有。
他篤定我,就算走出門,也無處可去。
然後我就開始苦中作樂,想辦法偷人了。
家廟靠近山林,時常會有王孫公子來此騎馬打獵,我就是在借著這個機會,勾搭到了三個野男人。
第一個是如今大將軍趙宴,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隻是個恩蔭入伍的千戶,在京畿衛做些巡查緝盜的雜事,我見他胸懷壯志,於是鼓勵他不如投身行伍,到漠北直接S匈奴,拼出個軍功來。
他參軍後通常一年才回京一次,每回都會給我帶些漠北的狐皮貂裘之類的東西,紅著臉說是送我的禮物,他本人是個木訥不解風情的,經常被我一番葷話就臊紅了臉,但由於常年練武,床笫之間的功夫很是不錯。去歲匈奴打敗,今年新帝登基後,他被調回帝京,拜大將軍之位。
第二個是豪商錢璧,他生意做得很大,經常到帝京來運送貨物,那晚他來莊子上借宿,我見他模樣生得好,而且出手也闊綽,於是就起了心思,我故意燙了一壺酒,言語曖昧地邀請他進來坐一坐,他看出了我意思,也沒有拒絕。
我們頗有點狼狽為奸的意味,屬於都不是什麼忠孝節義的好貨色,他這人擅長花言巧語,八面玲瓏,總能用甜言蜜語將人哄得暈頭轉向。如今坐上了皇商的位置,自己也得了個戶部員外郎的虛職,算是從商賈翻身成了半個士族。
第三個也是,也是和我往來頻率最高的一個,就是如今的新帝孫洛。他是我從林子裡救回來的,那天雨後我上山採菌子,在山洞裡發現了重傷昏迷的他,他衣衫褴褸,渾身血跡,高燒燒得滾燙,我將他帶回家廟,用了南疆的秘方,灌了整整三服藥,才救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