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要幹涉的意思
錫紙燙和痘痘男護在泡面頭身前。
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和蘇言。
大有我們再上前一步就和我們幹一架的態勢。
蘇言冷冷地盯著他們,忽然轉身往山下走。
我們的手機依舊收不到信號。
去山下通知消防站上來處理是最快的方式。
那幾人歡呼一聲,豎起大拇指,「薇姐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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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種無理取鬧的人都得比她們更強勢。」泡面頭得意總結。
隨後我們身後傳來搖滾音樂的聲音。
我和蘇言走到拐角時回頭望了一眼。
比人還高的火焰和騰起的火星看得人十分心驚。
那四人卻輪流在火焰前擺各種姿勢拍照。
等我們徹底看不見人。
還能聽見他們一起喊:
「青春沒有售價、自由就在當下!」
還有一問一答形式的。
一人問:「我們大學生主打一個什麼?」
齊聲答:「叛逆!」
蘇言從下山開始就十分沉默。
我知道原因,卻做不了其他什麼。
唯有跟緊她的腳步加速下山告知。
消防站的值班人員聽清楚情況後很重視。
一年前山頂本就因為有人亂扔煙頭起過一次火。
山頂燒禿不說。
不少珍貴的野生保護植物也被燒毀。
好不容易重新長出了一些,可不能再被禍害完了。
我心中一緊。
恐怕......已經被燒沒了。
值班人員喊上隊友帶好裝備上了山。
晨光熹微,天邊泛起了金光。
我和蘇言沒了看日出的心思,在消防站門口等著消息。
蘇言望著山頂的方向出神。
「阿姚,我後悔了。」她語氣艱澀。
「有這種人存在我真替蘇行不值。」
聽得我一陣心酸。
蘇言的親弟弟蘇行,二十六歲,比我們小兩歲。
家裡有錢,但理想青年。
不肯按部就班繼承公司,頂著大多數家人的反對做了消防員。
「總要有人做的,為什麼不能是我?」
四年前的蘇行站在我和蘇言面前,眼睛晶亮說出這句話。
在成為消防員的四年裡,蘇行沒有一次縮在後面。
大大小小的傷受過,最後都化險為夷。
直到半年前那次化工廠起火後發生了爆炸。
蘇行前去救火,身上大面積燒傷。
他躺在最好的醫院,依舊被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
手術做了不少,半年後的如今才堪堪穩定。
蘇言把蘇行受傷的原因大半歸結於她。
因為她當初支持鼓勵了蘇行追求夢想。
半年前她就開始失眠,整宿整宿睡不著。
所以我才會盡量配合她散心。
有了這次夜爬。
卻沒想到碰上了這種糟心事。
5
天光大亮,朝霞滿天。
消防員們身後綴著四人一起下了山。
泡面頭女生正嬉笑著解釋:
「我們都是大學生,不會那麼沒有素質,真不是故意縱火。」
「消防員叔叔這次就放過我們吧。」
「我們隻是清澈愚蠢的大學生罷遼。」
眼鏡女生輕笑著點頭。
年輕的那位消防員表情嚴肅。
「山上那麼大的標識禁止明火你們沒看見?」
「你們現在還沒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嗎?」
痘痘男一把勾住消防員的肩膀。
「哎呀,兄弟別那麼兇,會嚇到女孩子的。」
「這火也沒燒起來,你們都撲滅了,差不多就算了吧啊?」
錫紙燙附和:「是啊,啥事沒有,無人傷亡。」
消防員慍怒甩開痘痘男的手臂。
年長一些的消防員沉聲:
「你們燒起來那三處灌木叢可能是國家二級野生保護植物。」
「去年那個亂扔煙頭燒毀山頂的人判了三年。」
錫紙燙腳步一頓,緊張地抿了抿嘴。
泡面頭女生幹笑兩聲。
「哪有那麼巧,你在開玩笑故意嚇我們吧?」
年長消防員瞥了她一眼,「我從不拿火開玩笑。」
「我先聲明啊,我從頭到尾都沒碰過打火機。」
錫紙燙男生突然開口。
「我也是。」眼鏡女孩緊隨其後。
痘痘男震驚地看著錫紙燙男生。
泡面頭女孩恨恨地看了眼倆人。
接著眼珠一轉看見我和蘇言就在他們前方五米遠。
她露出一絲隱晦的笑意。
「消防員叔叔,我要舉報有人惡意縱火。」
泡面頭女生舉起手指向我和蘇言。
「說是我們放火的也是她們倆吧?」
「可是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們點的火不是嗎?」
她跟著消防員走近,氣勢不小。
「你們要調查的話不能隻聽她倆的一面之詞。」
「我懷疑是她們倆縱火然後故意嫁禍給我們。」
泡面頭女生劉薇嘆了口氣:
「本來我為了這倆大姐的面子著想不想提的。」
「不過是我的朋友不想理會她們倆的搭訕。」
「她們就惱羞成怒一路騷擾。」
她搖搖頭,十分無奈。
「結果現在更是誣陷嫁禍,這是得不到就要毀掉啊。」
消防員眼神狐疑地在我們之間來回打量。
蘇言一點就炸,「放你爹的狗屁!」
泡面頭故作瑟縮。
「消防員叔叔你看,她一路都是這麼兇我的。」
「可我明明隻當她的心上人是朋友啊!」
年輕消防員小聲嘟囔:
「剛才還承認你們是為了取暖生火,現在又這麼說......」
年長的消防員沉吟片刻。
隨即他目光嚴肅看向我們。
「我們會上報公安消防機構調查。」
「既不會冤枉無辜。」
「也不會放過任何企圖危害公共安全的人。」
我和蘇言問心無愧,自然不躲不閃。
泡面頭四人則神色各異,形容勉強。
6
調查要點時間。
我開車帶著散心散得更加鬱悶的蘇言離開。
下午堂弟給我發來一個視頻。
「姐,裡面是不是有你和蘇言姐?」
我打開那個標題為【人生是曠野】的視頻。
開頭便是那個劉薇一行人在山下的合影。
然後還有半山腰我和蘇言正面的照片。
應該是他們和我們對峙時拍的。
配文為:半路遇見垂涎我們阿鵬小夫美色的大姐。
接著是動態的視頻,他們在山頂的火光中或張開手臂或躍起......
我點開評論區。
【不是說看日出嗎?日出在哪?】
回復:被大姐惡意舉報提前趕下來嚕~
【哈哈,小夫和阿鵬豔福不淺啊,兄弟不要的話分我一個騷的。】
回復:你去找吧,車牌號是江Axxxxx,她們看起來都很飢渴的樣子。
【感謝樓主,樓主好人,我衝了!】
【火堆前面的照片好有感覺,像大片,好自由!】
回復:對吧對吧,我也覺得!
......
偶有幾條質疑他們在山頂點火的評論很快沉了下去。
這條視頻在同城裡的熱度挺高。
我問堂弟是不是認識這幾個人?
「是江大的,從徽章來看是我創立的社團如今的成員。」
「姐,要我處理一下視頻嗎?」
「麻煩你了,順便也告知一下校方吧。」
「沒問題。」
我忙到晚上,空出一點闲暇。
收到幾條本地新聞和營銷號的推送。
內容都是關於劉薇那個夜爬然後在山上點火視頻的。
現在我再點劉薇的視頻已經沒有了。
應該是早就有人關注到其中不對的地方,要求官方嚴查。
官方不得已發布聲明已經在調查中。
下面的評論多數人義憤填膺要求嚴懲。
有人科普山林縱火的程度以及相關懲罰。
還有人提到了山上的保護植物。
有幾條評論或許是法律相關從業人員。
他們判斷如果沒有保護植物被波及。
以幾個灌木叢燒毀的面積來看。
或許最多也隻達到行政處罰的標準。
我面無表情地翻著評論,多數是沒多大意義的口水話。
有一條評論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個昵稱是植物愛好者的人。
在官方和其他幾個新聞號下反復提及同一條評論。
「山頂兩株野生蘭花也被燒毀了!我有證據!一定要嚴懲!」
7
我安排助理去聯系這個人。
隨後開車回家。
路上有輛車一直跟在我後面。
我眯起眼,變了方向,一路開到公安局門口。
打了家裡的電話過來接人。
那輛車也熄火,下來一個啤酒肚的光頭。
他過來敲了敲我的車窗。
我閉眼養神,充耳不聞。
可能還說了什麼吧。
但我的車隔音不錯。
敲車窗的動靜停了一會兒,隨即車門被踹了兩腳。
我睜眼看向窗外。
見有兩個警察已經朝這邊過來我才放下手機。
光頭被呵止後退了一段距離。
我放下三分之一車窗。
聽見光頭在胡言亂語。
「她是我老婆,在外頭找野男人找男大學生我還不能說她了?」
「你們警察連這種家務事也要管?」
他雙手手腕並在一起。
「來來來,把我拷起來吧!你們敢拷我就去告你們濫用職權!」
一個警察彎腰問我和光頭是什麼關系。
我按了按眉心,「我不認識他,他一路跟在後面。」
「我以為他要搶劫綁架我才開到這裡來。」
光頭哈了一句。
「你這婆娘給我來這招是吧,有本事你就永遠別下車!」
警察看他,「你確定你沒認錯人?」
光頭很篤定。
「我老婆車牌號是江Axxxxx,她本人眉尾有顆痣。」
「這車也要五十來萬,她這個年紀哪買得起這車,還不是花老子錢。」
他呸一聲,「花老子錢勾搭男人,真是騷賤得沒邊了。」
我冷笑一聲,看來確實是從評論區來的。
中年民警直起身,覷我的那一眼已經隱隱帶上了鄙夷。
「注意點影響,不要動手,有話好好說。」
中年警察對光頭說。
光頭咂咂嘴,「知道的,我就是嚇嚇她。」
「唉,警察同志,我真的,心裡苦啊。」
後視鏡裡的光頭苦著臉,十分委屈的樣子。
「年輕小姑娘要自愛啊,算了,難聽的話我就不說了。」
中年警察搖搖頭。
「所以警察同志不相信我的話嗎?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我冷靜開口,「不信的話你問他我叫什麼名字?」
「李愛琴!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攤上你這種婆娘!」
光頭吼了一聲。
「我不叫這個名字,要給你看身份證嗎?」我看著警察。
「就算你改名了你也是李愛琴,以為改了名字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光頭情緒激動。
「好了,你們的家務事我們就不摻和了。」
中年警察不耐煩地皺起眉。
他擺擺手,和另一個警察進去了。
另一個警察似乎和中年警察說了什麼,被中年警察訓了幾句。
我關上車窗。
在還有一條縫時光頭衝過來面露得意。
「警察不會管的,騷婆娘快讓哥哥上車快活快活!」
我無視他的面目猙獰,打開了車載音樂。
五分鍾後手機振動。
我睜開眼,家裡來接我的人已經到了。
三輛車,六個保鏢。
還有我大哥。
8
我挑眉,大哥居然親自來?
我還以為上次吵完架他得再過一個月才會理我。
下車後我看見光頭被保鏢攔在十米外眼神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