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我救了落水的嫡姐未婚夫顧江白,要被爹送給他做妾。
而一向人淡如菊的嫡姐不同意。
她說寧S不二女共侍一夫,讓我去做正妻,自己轉身嫁給三皇子。
顧江白因此恨極了我,將我鎖在暗無天日的地牢百般折磨。
更讓我做嫡姐的藥人,生不如S。
最後我被毒瞎了眼,啞了嗓子,血盡而S。
重活一世,我又看到了在冰窟窿裡掙扎的顧江白,連忙叫來嫡姐。
可嫡姐卻淡淡說了一句:「江白雖性命危急,但我也不能壞了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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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的顧江白隻愣愣看著我,嗓音發顫。
「婉婉,你不要我了嗎?」
01
「救……救命!」
不遠處的冰池子裡,有個人影在拼命掙扎。
是嫡姐蘇雲傾青梅竹馬的未婚夫顧江白。
前一世,他也是在這裡落水。
而我不顧危險,爬上裂開的冰面,用束腰的衣帶拼盡全力將他拉了上來。
等爹帶著一眾人趕來,看到我和他都衣衫不整,且全身湿透,登時就變了臉色。
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一向最要臉面的爹要將我給顧江白做妾。
蘇雲傾看了看臉上帶著鮮紅掌印,又凍得瑟瑟發抖的我,淡漠開口:
「雲傾不才,但也絕不與人共侍一夫,就成全了蘇婉,讓她嫁給江白為妻吧。」
盡管顧江白苦苦懇求,她仍不為所動,並在半年後嫁給三皇子。
顧江白因此恨極了我,將我囚禁在不見天日的暗室。
幾年後,蘇雲傾中毒,顧江白更是毫不猶豫地讓我做她的藥人。
嘗盡各種毒藥。
無數個夜晚,我悽厲哭喊,太疼了,求你給我個解脫吧。
他卻始終冷眼旁觀。
「蘇婉,你S了的話,雲傾的毒怎麼解?」
終於,蘇雲傾痊愈了。
而我卻在一次一次地試藥中,瞎了眼睛,啞了嗓子。
流了一天一夜的血後,痛苦S去。
再次睜眼,我發現自己竟重生回了顧江白落水那天。
面對他的呼救,我提起裙子跑去找蘇雲傾。
「嫡姐,快去看看吧,顧公子掉進冰池裡了。」
她眼中閃過一絲錯愕,跟我去了池邊。
看著垂S掙扎的顧江白,淡淡說:「江白雖性命危急,但我也不能壞了禮數。」
然後滿臉悲戚地站在岸邊,一動不動。
水中顧江白被凍得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可他卻不看蘇雲傾,而是痴痴地盯著我。
「婉婉。」他叫著我,聲音破碎顫抖,「你不要我了嗎?」
我拼命壓抑著想要上挑的嘴角,垂眸說:「男女授受不親,恕蘇婉愛莫能助。」
可惜,就在顧江白徹底沉入水底之時,府裡的下人們趕來了。
七手八腳地將他救了出來。
他凍得不省人事,睫毛上結著一層白霜。
蒼白的嘴唇微微動著,好像在一聲聲叫著:
「婉婉,婉婉……」
02
顧江白大病了一場,好不容易撿回了條命。
大夫卻說他被凍得太狠了,落下病根,恐活不過而立之年。
蘇雲傾聽到這消息,繡著花的手指頓了頓。
「生S有命富貴在天,江白也是命中有此一劫。」
可嫡母聽了,卻跟爹爹大哭大鬧起來。
「傾兒才不過十七歲,難不成要嫁給那個病秧子,早早守寡。這門親事可千萬要退掉。」
爹也心疼蘇雲傾,猶豫再三,還是決定退親。
他們把決定告訴蘇雲傾時,她嘆了口氣,神色有些憂鬱。
「傾兒的婚事自然全由爹娘做主,隻是直接退親,恐怕會影響爹爹的清名。」
見她如此為自己思慮,爹大為感動,撫著她的頭,溫言道:「為了傾兒的終身,爹這點名聲算得了什麼。」
這時,蘇雲傾轉了轉眼珠,看到在一旁的我,嫣然一笑。
「爹,不如將妹妹代我嫁給江白,就不會因為悔婚落下口舌。
「況且妹妹庶出,也找不到什麼家世好的人家做正妻。顧家門第顯赫,配她綽綽有餘。」
爹聽了不太高興地哼了一聲。
「顧江白是我為你千挑萬選的夫婿,倒便宜了她。」
「這有什麼。」蘇雲傾笑著拉起我的手,「妹妹能找到好歸宿,我做姐姐的更高興才是。」
「還是傾兒最懂事。」
見他們三言兩語間,又要讓我嫁給顧江白,我猛地一顫。
「爹爹,女兒粗鄙,配不上顧公子。」
對著蘇雲傾一臉慈愛的爹,看著我又立馬換了副臉孔。
嫌棄又厭煩。
「你確實不配,但傾兒識大體,讓你攀了門好親事,你別不識好歹!」
我連忙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以爹的脾氣,若再敢反駁,等著我的隻會是幾個時辰的罰跪。
然而這一世,我是絕對不能再嫁給顧江白的。
怎麼脫身,還要靠自己來謀劃。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爹將顧江白連帶顧家很多人請到府裡。
正式提出讓我代嫁。
早就定下的親事,卻嫡女換成庶女,顧家人自然不滿。
一陣議論紛紛後,全都看向顧江白。
大病初愈的顧江白坐在輪椅上,臉色煞白,瘦得幾乎脫了形。
他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我,嘴角微勾,眸中笑意盈盈。
「小侄願意娶蘇二小姐。」
此言一出,爹長長出了口氣,對著顧江白連聲道謝。
可顧江白並不理會,隻是側眸看著我,低聲問:
「小侄能否跟蘇二小姐單獨說幾句話?」
這本於理不合,可爹現在哪裡敢得罪他,連忙答應。
臨出門又小聲囑咐我:「學學你姐姐,別惹了顧公子厭煩。」
03
我推著顧江白的輪椅走出院子,就停了下來。
站在個離他遠些的地方。
「你有什麼事?」
他微頓,眉眼溫和,望著我笑了笑。
「婉婉,來,近一些。」
我頓時心中警覺,反而不由自主向後躲了躲。
這和上一世的顧江白太不一樣了。
之前的他恨我入骨,看我的目光永遠似浸著冰。
折磨起我來更是絲毫不會手軟。
如今是怎麼了,他竟願意和蘇雲傾退婚,笑容滿面地娶我。
見我不過去,他幽幽一嘆,轉著輪子來到我面前。
冰涼蒼白的手指拉起我的手,在我掌心放了一塊瑩白的同心玉佩。
前世,他娶我的那晚去找了蘇雲傾,將這塊玉給她。
而我那一向溫柔知禮的嫡姐就直接收進了懷中。
「婉婉,我雖身體不好,但成親後定會好好愛你,呵護你,一生一世永不相負。」
顧江白一字一句說得無比溫柔動情。
我心中卻忍不住冷笑連連。
那間永無天日的暗室,那些痛不欲生的藥。
我瞎了的雙眼,啞掉的喉嚨。
最後流了一天一夜的血都是烏紅的。
往事一幕幕在我眼前劃過。
我用力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
玉佩掉在了地上。
「婉婉……」
顧江白的眼眶忽地紅了,他彎腰,費力地想將玉佩撿起。
卻怎麼也夠不到。
這時,一雙潔白如玉的手幫他撿了起來。
是蘇雲傾來了。
她蹙著眉,矜貴的臉上帶著抹淡淡的鄙夷。
「二妹,江白一片心意,你怎能如此?
「我平生最恨隨意糟踐他人真情之人。此事我自會告訴爹爹,讓他來管教。」
一番話說得高高在上,義正詞嚴。
不想顧江白卻不領情。
他沉下了臉,低聲說:「這是我和婉婉之間的事,不勞蘇大小姐操心。」
「江白。」蘇雲傾眼中閃過難以置信,哀傷道,「你是怪我不能嫁給你嗎?
「可這不是我本意,全憑父親母親做主,請你體諒我的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顧江白淡淡一笑,「蘇大小姐已有了三皇子送的香袋,可否將顧某的玉佩歸還?」
蘇雲傾的臉頓時紅了,她手忙腳亂地將玉佩塞給顧江白。
「我和三皇子清清白白,你這樣誣陷,我百口莫辯。」
顧江白隻冷笑著,不再說話。
蘇雲傾跺了跺腳,轉身匆忙離開。
直到她身影不見,顧江白才收回目光。
再看我時,眼中又是悽楚哀傷。
「婉婉,你不愛我沒關系,等成了親,我會好好愛你。」
我心中無比厭惡,扯了扯嘴角,冷聲回:「顧公子沒別的事的話,就快回去吧。」
04
就算再抗拒,我和顧江白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先前嫡母不願讓蘇雲傾嫁去守寡,但現在看我能嫁到顧家這樣的高門大戶,心中反而憤憤不平。
竭力克扣我的嫁妝,還時不時罰我跪祠堂。
每次蘇雲傾看到,都會淡然感慨一句:
「不是我不願為你求情,而是你如此薄情寡性,糟蹋江白心意,母親罰你,也是你罪有應得。」
這天,我剛罰跪回來,貼身的侍女匆匆趕來,小聲說:
「奴婢打聽到了,皇後的鳳駕就要到靈山寺了。」
我聞言,也顧不上劇痛的膝蓋,拿出自重生回來就沒日沒夜抄寫的經文,就往後門跑。
這段日子,我傾盡自己為數不多的銀子打賞看後門的小廝,等的就是這一天。
他果然開了門,偷放我出去。
我一路狂跑,終於趕在皇後的儀仗之前來到靈山寺。
等遠遠看到鳳駕,我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跪地高呼:
「安國公蘇元山之女蘇婉,手抄九千九百九十九卷經文呈獻皇後娘娘。」
很快,有侍衛將我圍住。
「大膽,竟敢驚擾娘娘鳳駕,亂杖打S。」
就在我將要被拖走時,鳳輦上傳來個聲音。
「慢著,將她的經文給本宮看看。」
有太監從我手中取走那厚厚一摞經文,呈給皇後。
良久,傳來個溫和的聲音。
「難為你了,竟寫得如此之好。」
鳳輦的帷帳撩開,高貴威儀的皇後看了我一眼。
「看在你這難得的孝心上,想求什麼,說吧。」
我重重磕了個頭,朗聲說:「臣女自幼禮佛,想要皈依佛門,為陛下與娘娘祈福。」
皇後明顯吃了一驚,「你竟然隻想要出家?」
「是,求皇後娘娘可憐,成全民女一番心意。」
皇後目光在我身上反復打量,最終點了點頭。
「好,前年本宮出資建了座女佛堂,你先去那裡帶發修行吧。」
我大喜,連忙謝恩:「謝娘娘恩典。」
同時,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看來自己賭對了。
皇後最是信佛,京中貴女們凡是有研習佛經的都會被她高看一眼。
自己一介庶女,無依無靠,想要擺脫和顧江白的婚事,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至於以後,暫且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05
爹知道了我要出家的事,勃然大怒。
可他卻不敢阻攔,更不敢隨意地處罰我。
畢竟我是得了皇後娘娘的懿旨。
來到寺院那天,我看到了顧江白。
他拄著拐杖,勉強站著。
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悲涼蕭索。
「婉婉,你就這麼不想嫁給我嗎?」
我低下頭,回答得平靜無波。
「我已皈依佛門,施主以後不要再來糾纏。」
顧江白猛地一抖,扔下拐杖,疾步走到我面前。
一把拉住我手臂,手指隱隱在抖。
「婉婉,你也是重生回來的是嗎?」
我漠然笑笑:「我不懂施主在說什麼。」
可他卻直逼過來,目光灼灼,似有驚濤駭浪。
「你若不是重生,為何那日不救我?之後又一再躲著我?不想嫁給我?」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裝,仰起頭,直視著他。
「是,顧江白,我都記得,隻恨那天,你沒有直接淹S。」
他晃了晃,眼尾似染了層胭脂。
「婉婉,我後悔了,也知錯了。求你再給我次機會,我會好好愛你,好好彌補。」
數年折磨,一句輕飄飄的後悔就能全部揭過嗎?
我忍不住想笑。
「顧江白,你真是我所見過的最惡心最無恥的人。如果你想彌補,那就把我承受的都親身經歷一遍再說。」
「婉婉,你聽我說……」
顧江白的話被趕來的寺廟護院打斷。
「佛門重地,何人喧哗?」
我趁機將他的手甩開。
「滾吧,顧江白,我再不想看到你。」
06
終於擺脫了顧江白,我身心俱疲。
回到禪房,剛剛躺下,忽然冒出個人影。
一手捂住我的嘴,另一手掐住我的脖子。
「別出聲。」
我頓時僵住,一動也不敢動。
那人緩緩移開捂在我嘴上的手,卻仍掐著我不放。
「我有事問你,若敢撒謊,即刻就要了你的命。」
我輕輕點了點頭:「好,你問。」
「剛剛你跟顧江白說的什麼重生之事,可是真的?」
「是。」
「那,在你前一世,誰繼承了皇位?」
此言一出,我整個人愣了。
這時,月色從窗戶中照入,映在眼前男人的臉上。
上挑的鳳目,瘦削的下颌,薄涼的嘴唇。
莫名有些熟悉。
我仔細想了想,終於想起。
他是當朝二皇子,李翊。
前一世,娶了蘇雲傾的三皇子李熙在顧江白的全力扶持下做了皇帝。
而李翊以謀逆之罪被廢為庶人,飲下一杯鸩酒而S。
話哽在喉嚨間。
我反復思量著,前世的事到底要不要直言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