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我,眸光中已是一片冰涼。
我知道,我永遠失去她了。
“池先生,這份轉讓合同?”律師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說過,我不會再拿她任何東西。”我沒有回頭。
街上車來車往。
我那樣那樣那樣留戀地看著那張臉,直到她開車離開。
“你說,她有沒有愛過我?哪怕一點。”我問律師。
“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律師回答,他頓了一下,“但她本可以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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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
笑著笑著就哭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看見黎蔓。
我終究還是失去了她,我的玫瑰……
【池淮篇.完】
28 【黎蔓】
林雪兒是直播時被帶走的,無數雙眼睛看著,這事兒輕易衝上熱搜。
不光平臺主播們,還有無數公號,甚至小說作者,都在貼這件事的熱度。
她的老同學們最早開始撕她假千金的身份。
【什麼大小姐?和我一個寢室的,根本找不到工作!前段時間還到處借錢。】
【她不是接受了一個超有錢的舔狗嗎?怎麼偷去別人家做直播了?】
【這題我會!那男我認識,就是鏡頭裡那個管家,體校畢業的,找了個老baby。】
【慕了慕了……那男的好帥!這就是有錢人的快樂!】
從這裡開始,討論區開始歪樓。
【大瓜:別墅是某整容中心老板的!給你們找張她的照片。】
照片普普通通,在市局開會時被攝影師抓拍的。
我剛好注視著臺上,脖子上掛著普通的藍色吊繩,下面卡片上隱約有“黎蔓”二字。
第17章 缺你
【(ˉ﹃ˉ)這才是大小姐吧?這顏值,這氣質!】
【前面說老baby的,你別走!睜大你的狗眼看看!】
【小奶狗是有什麼大病嗎?富婆姐姐才是真美!】
【給你們看個更爆炸的,我前幾天在他們整容中心樓下拍到的,絕對街拍!】
緊接著是一組照片。
第一張:我剛下車,文凌快步走過來的。
第二張:我微微仰頭,指尖摩挲在文凌唇上的。
第三張:文凌給我送黃金玫瑰的……
【這男的更帥!姐姐過的是神仙日子吧?】
【熱知識,那玫瑰1000g,官網標價70多萬。】
【有錢有顏!姐姐還需要小狼狗嗎?我可以!】
【姓名,電話,地址,三分鍾內我要看到!】
……
林雪兒這事高熱。
我家小程序也迎來了這麼多年,最瘋狂的幾天訪問。
潑天的富貴。
策劃部故意像蝸牛一樣,緩慢拋出“老板同款電眼”“老板同款美鼻”“老板同款天鵝頸”“老板同款水光針”……
仿佛熱度蹭得措手不及。
短短三天,小程序端銷量比平時增加了10倍不止。
就訪問與成交比例而言,不算多。
但是,變美這件事,一旦在人心裡埋下種子,就一定會生根發芽。
而醫美,本身也是一件令人上癮的事,人一旦開始用科技變美,就會想著越來越美……
29
文凌的電話恰這時打來。
——“用我的照片做營銷,黎小姐打算怎麼補償?”
——“要不,公司三天的流水,給你一個點做報酬?”
——“你該知道,我不缺錢,我缺你。”
男人稍有點會,我冷靜了一下。
——“抱歉,給不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可以,我不行!”
男人的聲音有點大,像吃醋的大狗。
但他不是狗,是狼!
我那港城的老同學,昨天給我發了幾張照片,說好不容易找到的。
這個出現在我身邊,自稱“文凌”的男人,和文家現任家主!文二!文閻王!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唯一的差別是:
文閻王穿西裝梳背頭,標準霸總,很成熟!
文凌穿襯衣,梳著碎蓋偏分,年輕了好幾歲!
【這位閻王最近在港城嗎?】
【不知道,沒有人知道,這位一向神秘,媒體上連張照片都沒有的主。】
【你上次說他不能人道?看男科不是秘密?真的假的?】
【這種辛秘,向來隻是圈內傳聞。】
傳聞……
能傳出這種傳聞,也是不簡單了!
我趁文凌還沒掛電話,直接問了個重磅。
——“我聽說你不能人道,真的假的?”
——“這就是你拒絕我的原因?要不你再試試?”
——“再?”
這個字有點微妙啊!
是他在這方面足夠單純,親親一下就代表所有了?
還是我過去幾年,無意間和他春風一度過?
第18章 意外
他靜默在電話那頭。
我腦子裡浮現出他變身霸總的模樣。
微微上翹的嘴角,眸光裡全是審視,仿佛我欠了他一場青春。
我莫名有點心虛,正準備暗戳戳掛電話的瞬間。
他喊了一聲:“蔓蔓。”
繾綣的,帶著絲絲無可名狀的甜。
緊接著是一聲“姐姐”。
勾起的尾音,顫得人心尖兒麻麻的。
我我我……
“多大的人了?撒什麼嬌!”
我飛飛快掛了電話,呼出一口氣。
受不了!
30
文凌在A市住下了。
他好像認定了我,時常找我,一擲千金地送東西。
我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
沒有接受是因為——
他和其他那些男人不同,不是我膩了後,能用錢隨隨便便打發的。
不敢開始,不敢始亂終棄。
他能量比我大,我怕被報復。
沒有拒絕是因為——
他真的真的按照我審美點長的,偶爾還會撒個小嬌。
霸總撒嬌的衝擊,你們懂嗎?
拒絕不了!根本拒絕不了!
倒是我兩個崽崽,非常有原則——
無論他送什麼,說什麼,陪玩多久,稱呼永遠是“文蜀黍”。
“叫一聲粑粑好不好?”
“不好!”“和麻麻住一起的,才是粑粑。”
他抬頭,無奈看我。
“黎小姐,請問什麼時候能分給我半張床?”
“那麼文先生,請問你的真名叫什麼?”
“現在叫文子誠。”他的目光灼灼,“五年前,我叫文凌。”
言下之意是,文凌不是假名字,他沒有騙我。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對了,他們的爸爸是誰?我是說遺傳學上的父親。”
“我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那是一場意外。
31
這事說來話長——
我家在帝都,我是黎家大小姐。
我媽隻生了我一個,理論上我是家族唯一繼承人。
可架不住我爸風|流,外面私生子一大堆。
我媽還在的時候,私生子就隻是私生子,半個也別想踏進黎家大門。
可8年前,我媽忽然去世。
突發性心梗。
走之前毫無預兆。
我當時在國外,根本不相信這是自然S亡,吵著要報警驗屍。
“我媽沒有心髒病,怎麼可能心梗?”
我爸電話裡答應我,說他也不相信我媽是自然S亡,說已經吩咐秘書報警。
我放下心來,馬不停蹄往國內趕。
可等待我的,是一抔骨灰!
在殯儀館,送我媽最後一程的人很多。
我爸把驗屍報告交給我,報告上寫的是急性心肌梗S,血液裡沒有中毒跡象。
他叫我節哀。
給我介紹他身邊的女人,姓謝,叫我稱呼“謝姨”。
女人身邊跟著個18歲左右的大男孩,和我爸長得有幾分像,說是正讀高三。
“這是你弟弟銳志,黎銳志,以後跟我們回家住。”
他強調了“黎”這個姓,意思很明顯,無論以前姓什麼,以後認祖歸宗。
所以,這既是我媽的告別儀式,又是我爸認定的新夫人和大少爺的見面會。
我看著我媽的骨灰,又看著他身邊的女人,情緒忽然就失控了。
我不相信意外。
“不是說等我回來嗎?這才多久?!”
“從接到電話到現在,還不到48個小時!你們就這麼迫不及待,生怕被我發現什麼嗎?”
我抓起驗屍報告:
“我告訴你們,這上面的每一個字,我都不相信!”
“我媽的S,我會自己查!”
我那時大小姐脾氣,衝動且愚蠢,不懂得韜光養晦。
周圍那些人,看我像看傻子,目光憐憫又厭棄。
我爸忍了又忍,沒當場發火,隻叫我捧著骨灰盒,走在最前面,再叫保鏢們盯著我。
我那時的男朋友,很體貼,一直在旁邊小聲勸我:“蔓蔓,這麼多人看著,有什麼事情,等伯母下葬後再說。”
我忍下所有的不忿,把骨灰盒放進墓裡。
然後,
當天晚上,男朋友一條微信和我提了分手,給的理由是“不合適”。
我衝到KTV,看見他和一個女的,正在表演限制級。
第19章 蓄謀
女的穿著短裙,坐在他的腰腹。
一群人在起哄。
“鄭哥,你和黎蔓分手,舍不舍得呀?她那麼漂亮!”
“漂亮有屁用?她以前是黎家大小姐,黎家早晚是她的!現在呢?她什麼都不是!”
“你們信不信,不出三個月,黎家老頭子肯定會把繼承人改成那私生子!叫黎什麼來著……對,黎銳志!”
“我與其天天哄著黎蔓,還不如趁早和她分了,去討好黎家未來真正的繼承人!”
一群人贊他明智,當斷則斷。
我站在KTV門口,沒有進去。
有些道理,知道是一回事,懂是另一回事。
因為黎家大小姐的身份,很多人待我不同,我知道,可我做夢也沒想到,我的男朋友也是。
鄭驥是我讀高二那年轉到我們班上的。
他長得帥,成績好,對我很是與眾不同,高中畢業後,他就對我表白了。
我也喜歡他。
這段戀情,我們全家反對,特別是我媽。
“黎家的產業,遲早要全部交給你,我們不要求你商業聯姻,但你至少要找個門當戶對的。你和他在一起,他給不了你任何助力。”
“一個男人,能給你的,如果隻有‘對你好’,那麼,一旦“對你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我那時年輕,聽不進去長輩的權衡利弊。
總覺得治大國如烹小鮮;覺得夫妻同心,其利斷金;覺得年少時的愛情,多少人可遇不可求……
於是,我堅決和他在一起。
家裡實在沒法,隻能扶持鄭家。
鄭家不窮,他們家做生意的,鄭驥的父親踩著時代的紅利,賺了點錢,可持續性不強,典型的暴發戶。
在我們家扶持下,他們家生意越做越大,漸漸有了產業。
當然,和豪門的差距依然很大,充其量有了合作的可能。
可沒想到……
我以為的愛情,是蓄謀已久。
我的男朋友,從高二轉學開始,便開始對我的狩獵。
那天是我人生最灰暗的一天。
我再也沒有媽媽了……
我的爸爸,從此是別人的爸爸……
男朋友更是一個笑話……
出KTV後,我徘徊在帝都的街頭。
從深夜到黎明。
32
那一年,我22歲。
我媽的後事辦完後,不到一周,我就返回了國外的學校。
不是我不想查,而是查不動。
我連黎銳志和他母親什麼時候搬到我們家都不知道。
家裡佣人和家具器物,全部換完了。
我找我爸談過一次。
我質問他:“如果心裡沒鬼,為什麼要換掉所有東西?”
我爸用一貫打哈哈的語氣:
“想給你謝姨一個家!委屈她這麼多年,全部換了,表示重新開始,再說,你|媽也同意。”
我媽同意?我媽怎麼可能同意?!
我爸那些私生子們,但凡我媽有一絲松口,我早就不止一個弟弟妹妹了!
我懷疑我媽是被他們氣S的,懷疑他們早就住進了我家別墅,懷疑他們給我媽投毒……
我開始聯系我家之前的佣人,開始查我媽的醫院檢查記錄。
可我什麼都還沒查出來,我爸已經發火。
第20章 笑話
“你是不是要讓黎家成為帝都的笑話,你才開心?”
“你謝姨跟了我20多年,什麼都不求,現在好不容易轉正,你給她點體面!”
“這個家需要安靜!”
“你要不立即滾回學校讀書,要不,我把你銀行卡全部停了,離開黎家,你看有沒有人敢收留你!”……
那女人站在旁邊,表面勸架,實際一個勁兒拱火。
她叫我爸息怒,說我是個有骨氣,有本事的,沒有黎家的資源,一樣可以活得好好的!
說不定還能創辦出比黎氏更厲害的企業。
按照我從前的脾性,被她這麼一激,很可能真的就選擇脫離黎家,輟學創業了。
但是那天,沒有。
我選擇了服軟,我說國外開銷大,零花錢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