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期發燒,男友在雷暴天驅車五百公裡趕到,替我熬藥煮粥暖腹。
我看著他被雨淋湿的衣衫,心疼不已,眼眶逐漸湿潤。
卻在半夜拿起他的手機看時間時,意外看到他和他兄弟的聊天:
【哥,這麼惡劣的天氣你還去照顧嫂子,也是真愛了。】
【開玩笑,怎麼可能?她的家庭破成那樣,誰看得上?】
【不過是出去找花的錢,比我的路費還多罷了。】
【她又漂亮又幹淨的,聽說發燒時那啥更有感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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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天氣原因,這學期室友們上完課後都提前回家了。
我一個人躺在寢室疼得難受,身上出冷汗,雙腿發軟,沒有力氣出去吃飯。
外面大雨滂沱,中午的天黑得如同深夜,外賣也停止了送藥。
想著要如何熬過這天,敲門聲響了。
宋時予就站在門外。
他說他借著家屬上樓幫忙搬行李的緣由,在一樓登記過後便來了。
我看著他被雨淋湿的一身衣服,忽而鼻子一酸。
小時候放學有比這下得更大的雨,家裡也沒人幫忙送傘,其他同學都被接走了。
我湿漉漉地回到家,看到父母沒去上班,隻是和弟弟一起,坐在屋裡看電視,心裡失落無比。
我走過去抱住了宋時予,把臉貼到他的懷裡。
他連連把我推開,從手提袋裡取出保溫杯和盒飯,在一旁的桌子碼開。
「乖乖,聽話,我身上涼。」
「坐下來趁熱把飯吃了好不好?有精神了再吃退燒藥,這是暖貼,也貼上。」
「小乖臉色這麼蒼白,我看著心疼。」
「宋時予,你就不怕感冒?這麼大的雨。」我嗔怪他道。
他搖了搖頭,不語,隻是溫和地看著我微笑。
我一口一口地舀著米飯,視線逐漸模糊。
共同生活了二十餘年的家人從未記清我的喜好,卻被一個外人照顧到了。
「傻孩子,哭什麼?」
「我哪有!」
隻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放在心上罷了。
2
後來宋時予用幹外套裹著我,背著我下了樓。
跟宿管打了聲招呼,他把我接到他在 A 市買下的一處房子。
我看他洗過澡系上圍裙,在廚房裡忙前忙後,切菜、煲湯、熬藥。
心裡有暖意淌過,很溫暖。
吃過退燒藥後我便睡著了,醒來時他溫熱的手掌搭在我的腹部。
身上出了點汗,有些黏膩,我動了動,復又鑽到他的懷裡,抱住他的腰身。
「怎麼了寶貝?有沒有好點?」
宋時予親了親我的臉頰,溫聲道。
我低低地應了聲:「嗯,還想睡。」
「不許睡了寶寶,待會兒晚上要睡不著了。」
「我們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晚飯熟了。」
打不起精神來,我仍是閉著眼,迷迷糊糊地回了他幾句什麼。
宋時予笑了,輕輕地咬了下我的臉頰。
他把頭埋到我的胸前,撒嬌。
我抓了抓他的頭發,拍開了他的手,翻身道:
「混蛋,別鬧。」
「我餓了,乖寶。」
衣裙被甩至一側,毯子滑落到地上,身側的布娃娃也被帶了下去。
宋時予摘下他的銀框眼鏡,閉上眼咬開了我的裡扣,聲音低啞:
「舒服嗎?乖寶。」
宋時予從身後貼近,將我圈在懷裡。
他說我側躺著像西方油畫裡的主角,勾起他很多心思。
3
空氣變得很燥熱。
宋時予的手一路遊移,他想要有進一步的動作,被我避開了。
「起床吃飯吧,特殊時期,不合適。」我說。
似乎是我有些掃興,他眼裡流露出低落的神情。
我一怔,沒多想,隨即忽略掉心裡的不適感,收拾了一番。
一整晚,宋時予沒有再跟我說很多話。
他說他在路上連夜奔波,累起來的疲憊令他昏昏欲睡,他想早點休息。
我點了點頭。
夜裡,躺在床上,宋時予睡到我的身側。
後半夜漸冷,隨著身體的靠近,他的呼吸聲逐漸加重,體溫也變得很高。
我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溫度並不發燙。
「怎麼了時予?著涼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他悶悶地應了聲,有幾分委屈似的。
他把頭埋到我的頸側,溫熱的氣息掃過:
「就是許久沒見面了,很想你。」
「很想,很想。」
「想成了一種習慣,你在我身側也很想。」
宋時予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竟帶著些哽咽了。
察覺到什麼,我的手朝他的眼部探去,湿潤,淚水滑落。
我慌亂地起身,將他抱起,吻了吻他的臉頰,輕拍過他的背部:
「時予,我在這兒呢,我就在這兒。」
他阻止我開燈,月光將他水潤的雙眸照得格外可憐。
我的心瞬時軟得一塌糊塗,任由他做什麼都是可以的了。
他帶著點兇狠意味地,用吻封住我的唇,把我抱坐在身上,像是要把我揉進他的身軀。
再怎麼吻也是不夠,不夠。
宋時予伏倒在我身下,跪於我膝前,將頭從黑暗中抬起,聲音喑啞。
「可以嗎?」他問。
我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和體內如潮的湧動,咬住唇,終是搖了搖頭:
「不行,現在還不行,我幫你……」
他打斷了我的話,頃刻間變了臉,所有的動情都褪下。
「不必了,睡吧。」
「時候也不早了,我累了。」
4
夜就這麼流淌過去。
快凌晨了,我還沒有睡熟。
腦子裡全是宋時予方才失望混雜著低落的表情。
我懷疑自己是做錯了,對他太過冷漠和不近人情。
畢竟也沒有第二個人會像他這樣跑這麼老遠,請了假來照顧我。
也不會再有人有足夠的耐心,無條件地在任何時間和任何地點傾聽我情緒的崩潰。
我愧疚地看向宋時予,撫平了他在月光下皺緊的眉頭。
他睡得有些不安,夢到什麼了呢?
我拿起他放在床頭的手機想要看下時間,突然有條橫幅消息彈了出來。
我出於強迫症地要將其滑開,卻意外地點進去了。
【予哥,你睡到她了沒啊?】
他兄弟發過來的消息闖入眼簾,我的身體一僵。
往前翻的消息更是不堪入目:
【這麼惡劣的天氣還去照顧她,予哥你也是真愛了。】
【開玩笑,怎麼可能?她的家庭破成那樣,誰看得上?】
【不過是出去找花的錢,比我的路費還多罷了。】
【她又漂亮又幹淨的,聽說發燒時那啥更有感覺。】
【而且不像其他女的那麼難搞,說幾句好話就能夠把她哄住,好騙。】
一切都靜止了,隻有血液的轟鳴。
我渾身冰涼,手發起抖來,不知道該做什麼,腦中一片空白。
我以為宋時予多少對我有點真心。
別人都不把我當回事,他看得起我也就夠了。
可萬萬沒想到他比誰都把我看得更輕賤。
花了兩年時間建立起的信任和真心不過是個笑話。
5
後半夜我再沒睡著。
我起來收拾好一切用品後,便坐在椅子上等天亮。
月亮慢慢下去了,太陽升了起來,光影打到白牆上。
屋裡空曠,一切都讓我感到很陌生。
我想起當年宋時予還沒畢業,我們還未異地時的很多事情。
我竟可悲地發現,自己竟自輕自賤地存留著這樣一個念想:
如果他對我的好可以裝一輩子,那騙了也就騙了吧。
宋時予醒來時,像往常一樣,手往旁邊探去,沒有人,他看到我浮腫著雙眼,呆坐在椅子上。
「怎麼了?起這麼早,哭啦?」
「沒什麼,天氣好了,我的身體也沒那麼難受了,該回學校了。」
「就不在這兒給您添更多的麻煩了。」
我不明白為何一個人眼裡的憤怒和心疼可以裝得如此真實。
他很在意我似的,鞋也沒穿,就赤著腳,徑直走了過來,把我抱到床上:
「嫣嫣,別耍性子了行嗎?」
「我真的累了,為了來見你,我加了一周的班才請到假。」
「你也體諒體諒我行嗎?」
我朝他笑了笑,背起包,朝門口走去:
「我打車回學校,不勞煩您了,您先好好休息。」
宋時予拽過我的手:「嫣嫣,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要怎樣做你才肯滿意?」
「我昨晚也沒把你怎麼,一夜之間你跟我這麼疏離做什麼?」
「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才好?!」
我打了個寒戰,沒說話。
他還要說些什麼,這時,他的手機再次亮了。
6
還是他兄弟給他發來的消息,問他凌晨發來的表情包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我意識到這可能是我誤觸的,後退了幾步。
宋時予的面部表情趨於凝固。
他持著手機走向我,惱羞成怒地譏諷道:
「你都看到了?」
「跟我玩偷看這一套?」
「平常說信任我,就是這麼信任的?」
我動了動嘴唇:「我沒有有意要看。」
他的神色稍稍緩和下來,哄我道:
「嫣嫣,你知道的,我們男人出門在外哪一個不要面子?」
「那些話騙騙猴子也就罷了,你別當真。」
「我對你好不好,你自己能不知道?」
我保持沉默,看著眼前這個無比陌生的男人,心裡對他的最後一絲幻想也破滅了:
「宋時予,既然你隻是想玩玩,白嫖我……那咱們分了吧。」
他突然就笑了:「喬羽嫣,給你臉你還真長臉了。」
「咱倆的關系我說了算,要分手,也是我先提。」
「想玩你還是看得上你,輪不到你在這兒給我擺臉色。」
他像極了一個瘋子,被識破後,撕碎了一切的偽裝,露出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面來。
我心神不寧,一陣恐懼襲來,外面又開始下起雨,顧不上那麼多,我奪門而出。
宋時予在我身後喊道:「喬羽嫣,你以為你真能逃得出這扇門?」
「別忘了,我這兒還有你的私密照。」
「我想發給誰就發給誰,愛什麼時候發就什麼時候發。」
「也讓你的父母、老師和同學,讓大家都看看你是個什麼貨色!」
7
一把沉重的铡刀砸了下來。
我錯愕地回頭看向他,趨於歇斯底裡的憤怒竟讓我歸於一種冷酷的平靜。
「你什麼時候拍的?」我問。
宋時予大概沒料到我會露出這種神色,他眼裡閃過幾絲怯意,還是無所謂道;
「你管得著嗎?」
「自己什麼樣心裡沒幾個數?」
「還好意思問我什麼時候拍的?」
「拍了才好,不然大家怎麼知道像你這種窮學生,表面上最講體面,拼S拼活地卷績點,去爭國家發的那幾個獎學金,贏了個品學兼優的好名聲,實際上背地裡最不知羞恥。」
我被氣得渾身發抖,四肢發麻,將書包猛地砸向宋時予,哭著吼了出來:
「滾啊,你去S啊!人渣!」
宋時予避開了,他粗暴地扇了我一巴掌,用了最大的力氣朝我膝蓋踹去,我跪倒在地。
他拽住我的胳膊往屋裡拉:
「老子忍你很久了,喬羽嫣,你最好給我懂事點!」
雨下得更大了,周圍電閃雷鳴。
也許以為這是情侶間的小打小鬧,沒有鄰居出來幫忙。
我操起桌上的水果刀往脖子上劃去,紅了眼:
「宋時予,你敢再往前走近一步試試!!!」
「左右我是條賤命,S了也就是S了,你也別想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