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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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一體,自當榮辱與共。


 


謝禎皺起眉,捧著我的臉:「阿竹,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我沒說話,踮腳吻住了他的唇。


 


24


 


謝禎火熱地回應了我。


 


可面對我想睡他的意圖,他掙扎了一番,推開了我:「阿竹,還不到時候,我該給你一個無比風光的婚禮。」


 


我聽了,短暫地愣神,還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我跟陸駿的婚禮,說來,那真是一個倉促而潦草的婚禮。


 


四年前,父親一次醉酒,第二天忽然身體不舒服,連續多日下不了床,請大夫抓藥也沒用,便要我成親衝喜,因為時間趕得急,婚服都是買的,後來下了雨,那婚服褪了顏色,像是流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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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


 


「我覺得現下便是好時候。」


 


我吻住他的唇,去扯他的衣服。


 


他腰腹線條流暢,摸起來手感那叫一個好。


 


「不……不行……阿竹……求你了,別折磨我……」


 


謝禎喘起來,也很好聽。


 


我承認我是為色所迷了。


 


如果他失敗了,我們至少有一段甜美的回憶。


 


「謝禎……我忽然發現……我好愛你啊。」


 


漸漸逼近的危機點燃了我對他的愛。


 


我還能擁有他多久呢?


 


如果他成功了,應該又是我高不可攀的人了吧?


 


「譚竹,你剛說什麼?」


 


謝禎激動地扳住我的肩膀,手指很用力,捏得我疼痛。


 


我痛得恢復理智,一時羞恥得很,再說不出示愛的話。


 


「我、我沒說什麼。」


 


「我聽到了。譚竹,我聽到了。你說你愛我。」


 


他欣喜若狂,下一刻,把我壓在了床上。


 


他鋪天蓋地的吻落下來,手指扯落我的系帶……


 


一切似乎要水到渠成。


 


但外面忽然火光衝天。


 


「走水了!」


 


「走水了!快救火啊!」


 


25


 


有點像荒唐的鬧劇。


 


那烈火燃燒的時候,天空還伴隨著煙花。


 


「轟!」


 


「轟!」


 


像是在慶祝。


 


又像是某種陰謀的開幕。


 


謝禎快速整理好我的衣服,拉我出去。


 


村民們已經在救火。


 


原來火是從我的豬圈燒起來的,現在那些豬感覺到危險,嗷嗷叫著撞著門。


 


我下意識想去開門,但謝禎緊緊拉住了我的手。


 


「我去!」


 


他冒著危險跑去開了門。


 


豬群頓時洶湧而來。


 


他的好兄弟紀洋艱難穿過豬群,將一個暈厥的男人扔了過來。


 


正是陸駿的護衛。


 


紀洋說:「謝哥,是故意縱火。陸駿幹的。」


 


我氣得大罵:「他有病吧?大半夜放火燒我的豬圈。」


 


我聞著烤豬肉的香味,心疼得滴血。


 


「估計他是想毀了我們的生計,讓我們臣服於他。」


 


謝禎分析著陸駿的動機。


 


「卑鄙!」


 


我氣得踹縱火的護衛一下。


 


護衛沒醒。


 


我不解氣,又抬腳去踹——就因這護衛的盲從,今晚我可損失慘重,幾個月的辛苦全付之流水了。


 


謝禎看我生氣,拔劍就要S他。


 


我嚇得閉上眼,他估計看我害怕,又收了劍,對紀洋說:「罷了,他也罪不至S。先交給衙門吧。」


 


紀洋點頭,拖了護衛要走。


 


謝禎又吩咐:「通知下去,計劃可以開始了。」


 


我聽了,沒問他的計劃,但他在一片狼藉中,將一切告訴了我。


 


26


 


原來,謝禎早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那時候,我十二歲吧,一直很疼我的奶娘在我面前吞了金子。


 


「我來不及救她,她也早沒了求生意識。


 


「臨S前,她說自己活得很痛苦,S亡對她是解脫。


 


「我問原因,她說她是我的親生母親。


 


「原來她看似是謝侯爺的貼身婢女,實則是他用來招攬權貴的工具,比之青樓女子還不如。她不堪忍受,便勾引謝侯爺的心腹管家脫身。她成功了,還懷了孩子。也就是我。她不知我是誰的種,對我很厭憎,當然,她更恨謝侯爺,便伙同管家偷天換日報復他。


 


「但她還是……太痛苦了。」


 


謝禎伸手蒙著臉,意圖蒙住自己的痛苦與脆弱。


 


我知道,他軟弱的生母在S前把痛苦留給了他。


 


十二歲,一個正昂揚進取的年紀,他從光芒萬丈的世子爺變成父不詳的野種,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呢?


 


「你既這麼早知道,那肯定秘密作了調查,為什麼不早早除去他?斬草除根,這樣謝家也隻能認你。」


 


「謝家是順王黨。」


 


六個字表明了他跟謝家勢不兩立。


 


我也想到謝家小女兒是順王側妃了。


 


「從十二歲開始,我便成了太子安插在謝家的棋子,也幫太子坐穩了東宮之位。


 


「眼看順王兵變在即,我需得盡快脫身,便主動挑明了陸駿的身份。


 


「你莫怪我牽連無辜,阿竹,若他疼惜你、愛護你,我不會這麼做的。」


 


他滿眼真誠地看著我,讓我相信他真的曾改變過心意。


 


可惜,陸駿不值得。


 


「現在,我們已經掌握了順王黨的所有情報。


 


「阿竹,告訴我,你想救他嗎?」


 


他竟然還詢問我的意見?


 


他是一點不明白我的心嗎?


 


我不知是氣惱還是好奇,順著他的話就問了:「難道我說救他,你就會救他?」


 


謝禎沒回答我的話,隻深情地說:「阿竹,我不舍得你傷心。」


 


他太狡詐了!


 


他都不舍得我傷心,我就舍得他傷心了?


 


再說,陸駿確實罪有應得。


 


他說什麼大局穩定,顯然也是參與順王一黨的。


 


「謝禎,一切交由上天決定吧。」


 


「好。一切交給上天。」


 


27


 


上天是站在謝禎這邊的。


 


兩天後,刑部官員在謝禎的暗中操控下,從那護衛口中審問出陸駿縱火S妻的事。沒錯,哪怕陸駿本意是燒豬圈,也被謝禎扣上了縱火S妻滅口的帽子。


 


這帽子太大了,還牽扯到太傅一門,須知太傅算是文官之首,最是恪守禮法規矩,結果明知對方有妻,還唆使乃至縱容對方休妻再娶,如今還鬧到S妻滅口的地步,實在是藐視禮法。


 


總之,侯府謝家跟太傅崔家就這麼一夜間大失人心。


 


當然,兩家的失勢,並不會影響到順王大業的根基。


 


但打亂了順王的節奏。


 


謝禎的目的就是要順王一黨的節奏亂起來。


 


所謂拔出蘿卜帶出泥,由謝家開始,順王的黨羽接連曝出侵佔民田、貪汙受賄、私採鐵礦、私藏兵器等罪名。


 


這可都是謝禎隱忍多年的功勞。


 


順王是被「逼」反的。


 


順王宮變那天,謝禎本想送我去山裡避禍,但我想到了太子妃。


 


「太子妃躲去了哪裡?」


 


我想跟太子妃躲一塊兒。


 


我覺得皇城真亂起來,太子妃那兒是最安全的。


 


但謝禎面色凝重地搖頭:「不行!太子妃她——」


 


我看他欲言又止,追問道:「她如何?」


 


謝禎目光不忍:「她跟太子殿下感情很深,是……存了S志的。」


 


「那正好!」


 


我熱情地看著他,緩緩一笑:「我也存了S志。」


 


「阿竹……阿竹……」


 


謝禎喃喃著我的名字,像是被我眼裡的熱情融化了,終究還是帶我去了東宮。


 


我有幸見到了百姓口中的太子妃,她並不算是我想象中的美人,圓盤臉,皮膚不白,像小麥色,還挺著個大肚子,但一身戎裝,握著大刀,帶著一眾持刀女婢守在殿門後,又美得驚人。


 


「怕嗎?」


 


太子妃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側頭問我時,面上盡是張揚放肆的笑。


 


我也莫名跟著笑了:「看您這樣,忽然就不怕了。」


 


我也怕S,但看到堂堂太子妃都這般悍不畏S,我一個平庸無奇的鄉野民婦又何惜一S呢?


 


「哈哈,我倒忘了,謝禎說你是個S豬的。」


 


太子妃說「S豬的」三字時沒有一點輕視,相反,是一種欣賞,因為她讓女婢分我一把刀,對我說:「好姑娘,握緊了,S人可比S豬簡單多了。」


 


我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S豬很了不起。


 


我握緊刀,聽著前朝的S戮聲,竟然興奮起來。


 


我預感自己這次將像男人一樣,用刀劈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成王或者敗寇,都在刀下。


 


28


 


成王的代價是巨大的。


 


叛兵終究還是S進了東宮。


 


我們在太子妃的帶領下,揮刀迎敵。


 


一個身影又一個身影倒下去,一個身影又一個身影衝過來。


 


我緊隨太子妃身邊保護她,從沒想到自己有那麼大力氣,能把一個成年男人的頭直接砍掉。


 


我S瘋了。


 


我們都S瘋了。


 


感覺不到疼痛,也感覺不到恐懼。


 


等一切結束,我身上都是血,不知是叛兵的,還是自己的,我昏過去前,疑似看到了謝禎飛奔而來的身影。


 


我忽然很想他,還想到了他許諾的婚禮。


 


如果早些嫁給他就好了。


 


其實沒婚禮就洞房也成的。


 


我又不是黃花大閨女,守什麼勞什子禮法?


 


虧S了。


 


越想越虧,越想越氣。


 


我覺得我是氣醒的。


 


一醒來,才知我昏迷了半個月,身上也不知何時被換上了喜慶漂亮的婚服。


 


「怎麼……回事?」


 


我昏迷了太久,嗓子幹啞得厲害。


 


謝禎守在床前,滿面胡茬,俊臉憔悴,正想說什麼,被太子妃搶去了。


 


「還能是怎麼回事?」


 


「當然是……要你生是他的人,S是他的鬼咯!」


 


太子妃面容含笑,輕松戲謔的語調。


 


我笑不出來,震驚地指著她扁平的肚子,天,那天那麼激烈,她不會是流產了吧?


 


太子妃像是看出我所想,很快笑著解了惑:「放心,障眼法, 也是為了麻痺順王。孩子好好的,我早催產了一個月,將孩子秘密送出了宮。」


 


我聽明白了, 敢情人家早留了根呢!


 


不過, 早催產一個月, 也是個狠人!


 


「恭喜啊, 譚將軍,眼下人終於醒了, 明日便大婚吧,本宮親自為你們主持婚禮。」


 


「等下, 譚將軍?」


 


我昏迷了半個月, 怎麼感覺有些跟不上他們的節奏了?


 


謝禎本來正喂我喝水,猛然聽到我說「譚將軍」, 一張俊臉瞬間紅得能滴血。


 


他委婉「請」走了太子妃, 放下了茶杯,輕輕握著我的手, 醞釀了好一會兒, 才對我說:「是這樣,阿竹,我已經上奏新帝, 以後……隨妻姓, 名,譚清也。」


 


我傻了一會,品了品他的新名字, 點頭說:「嗯,不錯,是個好名字。」


 


完全忘了男子隨妻姓是多麼驚世駭俗的一樁事。


 


話說,我們的結合何嘗不是驚世駭俗的呢?


 


後記


 


村裡人聽說我二嫁定國公的消息, 紛紛前來慶賀。


 


「哎,什麼糟糠妻, 如今看來還是旺夫命!」


 


「可不是, 世子妃哪有定國公夫人聽著威風!」


 


「阿竹, 阿竹,苦盡甘來,你這下啊, 真是要去享福了!」


 


……


 


他們正說著吉祥話, 迎親的豪華婚車就來了。


 


這次,我沒有被留下來, 譚清也小心翼翼扶著我上了婚車。


 


婚車緩緩前往皇城。


 


這是一場由皇後主持的婚禮, 舉國同慶。


 


不想,快進皇城時, 我們的婚車跟陸駿的囚車擦肩而過——


 


「我不是謝家世子,我不是,我不是——譚娘,譚娘救我……」


 


陸駿的呼號求救聲淹沒在熱鬧歡騰的喜悅中。


 


我隔著車簾, 看著囚車裡朝我大喊大叫、狀似瘋癲的男人, 緩緩放下了車簾。


 


「新帝登基,天下大赦,謝家女眷充入教坊司, 男丁全部流放。」


 


譚清也告訴我謝家的判決結果。


 


我聽了,緩緩說:「新帝仁慈。」


 


至於他是不是個好皇帝?


 


我看著依舊英武親善的太子妃,覺得國家未來可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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