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江鶴一的第三年,我過得非常精彩。
今天樂於助人被騙,明天扶老奶奶過馬路被訛。
這次直接被網友忽悠進傳銷窩子。
我笑了,專業對口。
1
傍晚接到詐騙電話,說是公安局的,上來就問我人在哪裡。
笑S,姐剛從傳銷窩子逃回來,怎麼可能上第二次當?
我平靜地說:「在緬甸紅桃 A 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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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紅桃 A 是誰?」
我吹了個口哨:「小子哪條道上混的,連你大哥的名號是誰都不知道,再回娘胎多修煉幾年吧!」
不等對方說話,我直接掛掉了電話。
就在半個月前,我被騙到了傳銷窩子。
傳說中可以賺大錢的地方。
其實還不如我寫兩本破文賺錢。
這個傳銷組織可能還沒培訓合格就出師了,一個個心眼子加起來還沒我多。
我一不哭二不鬧,主打笨蛋女主人設。
外加上我長相甜美,做飯好吃的加持,我成功奪得了廚房的使用權。
於是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我拿出我藏在鞋墊子底下祖傳的迷藥在湯裡撒了點。
可把他們香迷糊咯。
估計我到家他們還在睡著呢。
以我看了八百個偵探文的經驗,逃回來不能住家裡。
免得被人跟蹤。
於是我在城中區蜿蜒盤旋的老巷子裡租了個小院,很偏僻,不易被找到。
在那次的經驗下,我是再也不可能被騙了!
忽悠完「詐騙分子」後我心情舒暢。
想了想,我連電話卡都拔出來扔桌子上。
誰被追蹤也輪不到姐被追蹤!
2
過了一周與世隔絕的生活,我嚴重懷疑我退化了。
於是在我看完手機裡緩存的最後一本小說後,我忍不住插上手機卡緩存新的小說續命。
令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緩存小說的這五分鍾裡,我家進人了。
彼時我正穿著吊帶睡裙放洗澡水。
碗裡泡著面。
手機裡下著小說。
多麼其樂融融的畫面,結果被身後一雙手破壞了。
我被擒拿到地上的時候腦子裡想過了無數種S法。
求生欲令我不停掙扎。
然而在絕對力量下。
我的反抗像是一條蛆在蛄蛹。
終於身後的人忍不住了:「別動!」
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但是在求生欲爆棚的時候我自動忽略了這種小事。
我的胳膊疼得要命:「大哥好漢,我要錢沒錢要臉沒臉,我就是一個離異帶倆娃的寡婦,一會兒我姘頭就回來了,你想要什麼就問我姘頭要吧。」
那人語氣低沉:「姘頭?」
有回答就代表有希望。
我趕緊編道:「對對對,我姘頭三個呢,一個S豬一個教練一個拉車的,你想要什麼他們都可以滿足你,求求你松松手吧,我胳膊疼S了,嗚嗚嗚……」
那人沉默了。
不過任何男的都抵擋不住撒嬌這一套。
就在他手上的勁松一點時,我後腿以一個驚人的曲度迅速往他的襠部掃去。
姐的眾多優點中,身子骨軟也是一大優勢,這一點隻有我前男友知道。
這招反擒拿也是當初我纏著他教我的。
應該說是屢試不爽。
我正沾沾自喜,他就跟能提前預判似的。
見招拆招,我又被控制在地上。
這一次他沒有憐香惜玉,腿都頂到我後腰上了!
直到看見身後那張臉,我這才意識到這是真警察。
一伙人就這麼擁著我把我塞進了車裡。
夜半三更。
要不是警車閃耀著正義的光輝。
不知道的人估計以為碰上黑社會的了。
3
審訊室的鐵板凳是冷的。
而我是蒙逼的。
我披著男人的外套,戰戰兢兢地衝對面黑著臉的男人打了聲招呼:「嗨,前夫哥。」
江鶴一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寡婦嗎,怎麼,我又復活了?」
聽見這句話,我尷尬地頭頂冒煙。
想我一世英名,就在半小時裡面子裡子都丟沒了。
旁邊的小警察忍不住笑出聲。
要不是我臉皮厚,我估計臉得紅成猴屁股。
江鶴一平靜地盯了小警察一眼,小警察立馬憋住笑進入工作狀態。
小警察咳了聲:「姓名?」
我不吱聲,眼神瞥向旁邊黑眸沉沉的江鶴一。
我渾身一個激靈。
那是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我乖乖地回答:「田舒。」
「......」
輪到問人際關系時。
我咽了口吐沫,「父母雙亡,無親無故,隻有前夫哥一個。」
話音剛落,對面兩個人都看向我。
小警察可能還沒從我悲慘的身世裡回過神來。
我趁機問:「請問警官大人,不知道我是犯了什麼罪?」
江鶴一反問道:「你不知道?」
我絞盡腦汁,試探地問道:「是我寫擦邊文的事嗎?」
「就那兩個錢也值得抓嗎?」
小警察也沉默了。
「我們在北江抓到一伙傳銷組織,那幾個人供出你是傳銷頭目。」
我震驚了:「什麼?!」
「就因為我給他們下迷藥他們這麼冤枉我?」
「就因為我比他們聰明就這麼冤枉我?」
我冤枉啊!
4
審訊完已經是後半夜了。
我困得昏昏欲睡。
一隻腳毫不留情踢了踢我。
「起來。」
我暈暈乎乎起來,才發現手銬已經解開了。
我跟著江鶴一走向一間屋。
我看了看門上掛著的牌子,嘴欠道:「呦,混上特警隊長了,真長面。」
說完後我就恨不得穿回兩秒前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他沒說話。
等我跟著進了辦公室,他不動聲色關上門時,我才意識到進了狼窩。
他反手把我壓在沙發上,頭埋在我脖頸處。
我正要說話,脖頸處傳來劇痛。
他大爺的!
屬狗是吧?
這麼喜歡咬人!
我疼得抬膝頂他。
他順勢把腿擠進我雙腿間。
我這下無比清醒了!
「哥哥哥!我錯了!別衝動,衝動是魔鬼!」
以這哥的秉性,真怒了什麼都幹得出來。
我憋屈地想:【小女子能屈能伸,不跟蠢男人一般見識。】
他抬頭,一言不發地摸了摸我臉。
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吞了一樣。
他陰惻惻地問:「姘頭呢?S了?」
我抓緊澄清:「編的編的。」
我是了解他這人的強大佔有欲的。
別說跟別的男人講話了,就連提都不能提別的男人的名字。
我是孤兒,從小是野慣了的。
小時候被一個練武的老爺子撿了去,教了我不少保命的招。
有次家裡進賊了,我兩棍子把那人幹蒙了。
報警後竟然來了特警。
其中副隊就是他。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賊是個連環S人犯。
不知道腦子是不是抽了,我開始追他。
第一次追人,毫無招式,結果追上了。
剛在一起時,我不了解這人變態的佔有欲。
踩了幾次底線。
結果晚上被狠狠教訓了。
後來,就是我毫不猶豫地跟他說了分手。
想到這,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他平息了幾秒,從我身上起來。
還順手把掉在地上的外套蓋到我身上。
「睡吧。」
我不可置信:「睡這?我不能回家嗎?」
他靠在轉椅上,雙手交叉,反問道:「你說呢?」
我立馬聰明地閉上嘴。
他好像很忙,桌子上堆了一堆文件。
沒一會兒就進入狀態工作了。
我眼巴巴地盯著。
不得不說。
姐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就他這皮囊,擱誰誰不迷糊啊。
「那個……」
我弱弱開口。
「我餓了。」
他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來,揉了揉發紅的眼角。
「想吃什麼?」
「都行。」
他毫不猶豫地站起來,襯衫經過了一晚上有點皺,他抻了抻。
「等著我,一會兒回來。」
我乖乖點頭。
笑話,誰等誰是傻子。
我刻意等他出去五分鍾後再偷偷溜出去。
夜晚的警局也不安寧,多的是熬紅了眼的警察和不安分的小混混。
我看向那群蹲著聳頭搭腦的年輕人。
想當年,姐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我甩甩頭,把警局拋到腦後。
兩分鍾後,我在警局門口跟蹲著抽煙的江鶴一對上眼。
5
我呆愣在原地。
直到他慢條斯理地吸完手裡的那支煙。
煙霧籠罩著他寒潭般深邃的眼眸,一股莫名的寒意隱隱泛起。
他站起身,身高一米九的氣勢順勢襲來。
我撒丫子就跑。
而他似乎伸了伸手,但最終沒有邁出警局。
人生一大奇跡。
我能在江鶴一眼皮底下溜走。
等我老了一定跟我兒孫炫耀!
6
我搬回了原來的家。
我又過回了養養魚,偶爾寫寫看看小破文的生活。
第二天我那許久不見的朋友聯系我。
其實是她終於能打通我電話了。
對於我這樣情感淡漠的人來說,能稱得上我朋友的人屈指可數。
她跟我完全相反。
家庭好,脾氣好,人也單純。
我們的相遇也十分狗血。
七年前她在街頭被幾個小混混圍堵調戲,而我隨手撿塊板磚蓋在了那混混的頭上。
我其實是不愛管闲事的。
隻能歸於那天老爺子去世了,我心情不好,見誰都想踹兩腳。
她聽說了我一人幹翻傳銷窩子的壯舉,非要給我組個局。
傍晚,我抓了抓頭發,隨手套了件性感包臀裙就去赴約了。
姜姜一見我頓時哭得跟我S了一遍似的。
上上下下被她檢查了一番,她捧著我的臉蛋擔憂道:「最近沒有男人滋潤吧,你看你這小臉白的。」
我無力望天。
到底是什麼使她從單純變成這樣的?
心情不好,總想砍點什麼。
她拿出一支血紅的口紅給我塗上。
我一照鏡子,好家伙,在酒吧燈紅酒綠的光下瞬間少女變少婦。
她們要玩大冒險。
玩了一圈輪到我輸了。
姜姜在酒吧巡視了一周,不懷好意地說:「你拿著酒杯去角落那桌,他們倒多少你喝多少。」
她又小聲湊過來說:「我看了,那桌三個都是極品帥哥。」
誰還玩不起了?
於是我在幾人的起哄聲中端著酒杯搖曳生姿地走過去。
我手搭在背對著我的那男人肩上,吹了聲口哨:「帥哥們,幫個忙唄,我大冒險輸了,她們讓我拿酒杯過來,你們倒多少我喝多少。」
對面兩人看見我瞬間坐直了身體,面面相覷。
場面一片靜默。
手下的肌肉膨脹,我默默地想這肩背肌練得不錯。
隻是有點可惜,人家顯然不想玩。
正當我想說聲抱歉走時,背對著我的這男人抬了抬手。
對面的小哥瞬間心領神會,衝我招了招手。
兩人很有禮貌地從酒瓶裡倒了個杯底意思了一下。
我悄悄對他們豎了個大拇指。
好男人!
我仰頭很爽快地喝了。
其實也就一口的量。
我轉身,準備向剛才背對著我的那人要點。
酒吧角落裡的燈昏暗,那人一身黑衣隱在昏暗裡。
我眯了眯眼,這人咋看著這麼眼熟呢?
他手指夾了一根煙,歪頭湊到煙嘴旁,微弱的火光映在他臉上。
那一刻我隻想逃。
江鶴一!
誰能告訴我他一個根紅苗正的警察怎麼會出現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哈哈,你也在啊,你們慢慢聊,慢慢聊……」
我邊說邊從他旁邊的過道溜。
餘光中,他摁滅了煙。
我心中警鈴大作。
下一秒,他抬眼,眼中狠戾一閃而過,還沒等我逃,抬手把著我的腰單手把我繞過沙發背。
在一片驚呼聲中,我一下摔到他腿上。
一杯酒湊到我嘴邊。
「不是倒多少喝多少嗎?喝吧。」
我低頭,那酒滿滿當當都快溢出來了。
我咽了口唾沫。
我酒量不好。
「不喝?」他好像被氣笑了,「那就這麼喝吧。」
他仰頭喝了一口,伸手捏住我下巴,低頭。
辛辣的酒順著喉管下滑,我嗆得連聲咳嗽。
他唇擦過我的耳邊:「一些小小的懲罰,跟別的男人喝酒,不乖。」
我氣得狠狠在他腰上擰了一把。
乖你大爺!
他臉色都沒變一下,伸手把我衣服整理好,然後低頭在我耳邊輕喃:「給你兩次機會逃了,這次你覺得還有機會?嗯?」
「我覺得這次需要想點新的懲罰了。」
他尾音繾綣,外人看著像情人間的耳語。
隻有我知道他說了什麼虎狼之詞。
大變態!
道貌岸然!
我低聲罵著。
姜姜她們看見我這邊的狀況,往我這邊來。
江鶴一突然直起身子,低聲說了句:「行動!」
一瞬間,隱藏在酒吧的各個便衣朝著目標衝去。
我這才發現他戴著耳麥,腰間還別著槍。
不遠處傳來驚慌聲,我透過他肩膀看到一個男人被制服在地上。
活該!
害得姑奶奶我被連累!
7
我又回到了警局,不過這次是直接到辦公室來了。
江鶴一去開會了,臨走前他壓著我把我嘴上的口紅狠狠抹掉了。
我自己在辦公室無所事事。
今天好像人格外多。
辦公室外有竊竊私語聲,我假裝沒聽見。
不一會兒,有個穿警服的小妹妹進來,笑著遞給我一杯牛奶還有面包。
「江隊說你沒吃飯,讓我拿點吃的給你。」
我笑著接過來:「謝謝你啊。」
江鶴一能有這麼好心?
這牛奶不會放迷藥了吧。
我有點嘀咕。
她圓圓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喝了口牛奶:「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憋著多難受。」
她眼睛一亮,害羞地揪了揪衣服,「嫂子你真好看。」
我一口奶差點噴出來,連忙擺手:「前女友前女友。」
「前女友?」她表示有點疑惑,然後拉著我到電腦桌前。
「你看,你本人比照片上還好看,前女友還能被江隊一直擺在這,那也是藏在心中的白月光吧,好浪漫!」
不諳世事的少女總是會各種腦補。
然而我的目光在觸及時怔住。
一堆文件中,立著一個相框。
照片上,我站在粉色草莓熊前挽著江鶴一開心地比著耶。
那是他剛同意做我男朋友的第一天,我拉著他拍的。
我用指尖摩挲著照片。
怎麼會有人相信愛情?
好傻。
我想。
8
半夜十二點,江鶴一開車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