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多年的妹妹是表演型人格。
被找回家第二天,她就帶著一胳膊的青紫,哭著對爸媽說。
「我知道姐姐恨我分走爸媽的寵愛,我走還不行嗎?」
那一天,我被爸媽大罵不懂事,被趕去了儲物間。
後來,她站上天臺,淚眼汪汪地控訴我。
「我不該搶走姐姐喜歡的人,可對於重度抑鬱的我來說,他是我唯一的救贖了。」
被救下後,妹妹成了大家心中抑鬱的可憐少女。
而我作為惡毒姐姐對照組,卻被網暴致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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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我回到她站上天臺表演自S那天。
這一次,我衝上去,抓著她的胳膊就往下跳。
「你這麼想S,那我陪你!」
不就是演,誰不會啊?
1
「對不起姐姐!我不該搶走你喜歡的人!
「可是在我重度抑鬱的時光裡,他就是我唯一的光啊!
「對不起……我不該破壞你的感情……隻要我S了一切都會好起來吧……你也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剛睜開眼,我就被天臺刺眼的陽光弄得盈淚。
再一看,眼前就是那衝著我聲淚俱下梨花帶雨的妹妹。
可我知道她根本沒想自S。
她隻是想滿足一下她的表演欲,讓我身敗名裂,以襯託她的清純可憐無辜委屈。
前世我被嚇得三魂七魄都快要出竅,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真想S。
可最後,我卻莫名其妙成了網民口中那個逼妹妹上天臺的惡毒姐姐,最後被網暴到鬱鬱而終。
可我明明對妹妹一直很好。
哪怕她總是做一些讓人誤會的表演,致使爸媽討厭我。
我依舊可憐她自幼被拐的遭遇。
我的錢、我的寵愛,連我喜歡的人,我都算是拱手相讓。
而她卻不罷休,一次次以各種極端的方式,讓我的名聲越來越臭。
最後,到了全班同學看到我,都覺得晦氣的地步。
連母親也指責我是個沒心沒肝的毒婦。
我青梅竹馬十九年的男朋友也要和我分手。
「我知道姐姐不喜歡我……我就不該回來……真對不起。」
想到這些,我怒從中來怒火中燒。
擦去生理淚水,一步步向天臺邊緣走去。
她還在繼續演:「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沒關系的姐姐……我真的很愛你……可是我也割舍不了周弈哥哥……對不起……」
她哭得簡直是我見猶憐,對著臺下看熱鬧的群眾上演了好一出綠茶戲碼。
我猛地衝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哭得驚天地泣鬼神。
「我的好妹妹!!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啊!你忘記那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了麼!你S了就是對不起我啊!
「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陪你一起S!」
我SS抓著喬綿細弱的胳膊,腳底下一步步緊逼,將她推在天臺邊上。
眼看著,我就要帶著她一起同歸於盡。
喬綿瞪大了眼睛,淚都忘記流,慌亂又緊張地反手抓著我狠狠往後拽。
迎著她震驚的目光,我一隻腳已經懸空。
「你瘋了!你幹什麼!」
喬綿慌了神地質問我。
由於身體被她扯著,下一秒我們就掉落下來,一起砸進了消防員寬實的懷抱。
這在我的意料之內。
接下來就輪到我上場表演了。
2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一伸手抹了把眼淚,縮在消防員懷裡的我,儼然一副弱小無辜模樣。
「我知道你喜歡他,我從來沒有怪過你,連生日那天,我都讓他把錢給你陪你……你為什麼還要這樣。」
我垂下頭用雙手捂住臉,哭得隱忍又可憐。
喬綿顯然還沒從剛剛瀕S的驚魂未定中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我表演。
她也想不到,一向不愛與她計較爭論的我,也會這麼演戲。
喬綿紅著眼眶,默默地看著我,像隻受驚的兔子,在消防員懷裡瑟瑟發抖,大概覺得不動不合適,伸手想要來碰我。
我立馬尖叫一聲,縮成一團直往消防員懷裡鑽。
消防員雖然不明所以,但我還是感覺到了他的掌心安撫性地拍著我的後背。
「你不要過來……如果靠近我,就讓你這麼痛苦我可以去S的……姐姐隻想你過得好……」
一系列茶言茶語,使圍著我們的兩個消防員也皺了眉頭。
抱著我的那個輕聲地說:
「妹妹,你看你姐姐這麼喜歡你,有誤會要及時解決,極端尋S不應該啊,你S了家人姐姐怎麼辦呢?」
另一個胖胖的消防員緊跟著點頭。
「妹子,長點心吧,我看你姐姐也不容易。」
喬綿的臉通紅又發白,臉色變了又變憋不出一句話,最後隻能哭著賣可憐。
可這次,卻沒人買她的賬了。
因為我哭得最慘。
是真的慘。
隻要一想到上輩子受的委屈,我就哭得不能自已。
淚水跟開閘放水似的,連綿不絕。
3
上一世妹妹跳樓前發了微博。
因為從小就愛演,表演型人格,使她堅定不移地把夢想定位成了演員。
因為長相不錯演技也還過得去,她被星探挖掘去培養,混到如今也算是個十八線小明星,有一點自媒體的粉絲基礎。
那會她要跳樓,提前兩個月,就開始在社交平臺,發各種暗示抑鬱的照片文案,傷感的視頻。
在家直播時,也要做出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
實際上一秒,她還在開口問媽媽要錢,買高檔貴婦包。
但下一秒又能對著鏡頭一陣隱忍,沒一會兒便哭出來,說覺得生活無望。
添油加醋地說什麼,插足別人生活不應該。
直到跳樓前一晚,她又發長文開始懺悔,「坦白」自己得了抑鬱症,不是故意要插足姐姐的感情。
文章不長,字裡行間卻都是暗示我欺負了她。
一眼看上去,又好像是封十足有誠意的懺悔書。
最後她故意露出定位,早早還化了個素顏妝在天臺等著。
等我著急忙慌跑上去想要勸她那會兒,她正式開始了表演。
又是哭又是道歉又是控訴,樓底下消防人員粉絲群眾包圍著,氣墊已然鋪好,我身後上陽臺的門口也藏了兩個消防員。
我是本著要救她的心思上來,卻沒想到她滿嘴都是對我的誣陷。
我愣在天臺,靜靜看著她演完一切後,故意後仰給了消防員可乘之機。
她獲救了。
成為抑鬱可憐少女的代表,在互聯網獲得一票同情粉。
而我陷入了無盡噩夢。
我被人肉了。
還沒等她去爆我的個人信息,我就被網絡正義判官們扒光了料,照片在互聯網瘋傳。
一場長達三年的網絡暴力就此開始。
我成惡毒姐姐的代表,和妹妹處於兩個極端的對照組。
為了不影響父母的正常生活,我搬了出去,可不管我到哪地址都會暴露,各種惡意的恐嚇信和狗仔蹲圍,嚴重影響了我的正常生活。
我不敢出門,可打開手機也是鋪天蓋地的罵聲,和更多莫須有的罪名。
我吞藥自S那天,喬綿茶兮兮地發了微博——
【輕舟已過萬重山。】
4
從小到大我和喬綿都不算很合得來。
她是很鬧騰的,喜歡吸引視線的性格。
而我則喜歡安靜,也不愛爭搶。
三歲時,因為她貪玩亂跑,被人販子抱走了。
這一拐就是八年,我本以為,她會更加珍惜來之不易的幸福。
可我沒想到的是,她的表演人格愈發嚴重了,甚至到了對我滿腹惡意無處散發的程度。
回來後,她和我住在一個屋子裡。
我家並不是什麼富貴人家,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康家庭,沒有單獨的房間讓我倆分開住。
另一方面她沒提要求,爸媽也覺得妹妹吃了這麼多年苦,需要人陪,我也願意照顧她。
晚上,我把我最喜歡的玩偶抱給她玩,哄著她,說她是我最喜歡的妹妹。
我把我的零食小裙子和玩具,在那個晚上都分享給她。
因為爸爸媽媽說,妹妹被壞人騙走了太久,很可憐。
我不想妹妹不開心,想盡辦法逗她。
得到的,卻是第二天早上喬綿毫不留情的背刺。
我甚至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給自己掐成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懵懂間,她已經哭著抹淚告起狀。
「姐姐說我回來了,你們就不愛她了……」
她沒說後半句,意思很明確,我看不慣她所以欺負她了。
從那天起這樣的事幾乎貫穿了我的整個中學生涯。
她也成功地把爸媽對我的好感刷成負值。
自己摔倒誣陷是我推的,出醜了說是我計劃的,最後還搶走我青梅竹馬的男朋友。
靠那張白蓮花臉,騙得我男友周弈團團轉。
上輩子我活得太冤枉窩囊,而這輩子。
我要讓所有虧欠我的人都付出代價。
5
我和喬綿跳樓的事傳得沸沸揚揚,視頻版、文字版,各種角度地在互聯網上鋪天蓋地地飛。
我和喬綿被送回家時,爸媽正在焦急地等待我們。
媽媽首先安撫妹妹的情緒要她回房間休息。
因為她是抑鬱症患者,所以爸媽從來不對她發脾氣。
我不知道替她挨了多少次火。
這次也不例外。
爸爸媽媽坐在沙發上。
我就像以往那樣,不論犯錯與否,都是一副認錯的樣子低著頭站在茶幾前。
但這次,我當然不是來委曲求全的。
媽媽皺著眉上來第一句就是,她是你妹妹又有抑鬱症,你要讓著她。
我冷笑一聲,繼續等我爸接話。
「爸爸知道你做姐姐也有委屈的時候,但是你看妹妹啊,被人販子拐跑這麼多年,又有抑鬱症……」
「抑鬱症就是通行證麼?」
我紅著眼眶,淚眼蒙眬地看著爸爸媽媽。
看似是要理論,實際上我就是想要他們如以前那般,抓緊劈頭蓋臉地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