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經年把我當成青梅替身,青梅回來了,他就跟我提分手。
在酒吧裡,他帶著青梅與我相遇。
他的兄弟開口嘲弄我說我山雞哪能像鳳凰。
就算再怎麼舔,正主一回來,我還不是被甩。
那天答應分手那麼幹脆,還不是來求復合了。
謝意馳出現一把摟住我的肩,看了他們一眼,痞氣張揚地笑著說:
「知喬,物以類聚,這玩意確實比不上我。」
他們看著謝意馳跟江經年有點相似的眉眼,全都變了臉色。
Advertisement
1.
沈歲和回來的那一天,辦接風宴把我叫去酒吧宣誓主權。
她看了我一眼,倒了一杯滿滿的酒敬我,言笑晏晏地遞給我:
「聽說你是阿年的女朋友,這張臉跟我長得還真是像呢!我覺得好有緣分,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她說這話的時候趾高氣揚,眼神裡帶著鄙夷。
她在告訴我隻是一個替身而已。
而其他所有人,都像是看好戲,他們也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過沈歲和。
他們此刻更是肆無忌憚地議論:
「替身見正主了,這還不輕而易舉地比下去,看來蘇知喬馬上就要被拋棄了。」
「你說經年會管嗎?那麼滿一杯高度酒下去,可能會胃出血。」
「經年當年是有多喜歡跟縱容沈歲和,這麼多年了就沒見他對哪個女人那樣,肯定不管啊。」
我一直知道江經年有一個青梅,也是他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江經年喜歡過她,一貫來冷清的他為了博沈歲和一笑做出了在升旗臺上表白的出格事情。
可惜襄王有心,神女無夢。
沈歲和拒絕過江經年的告白,說隻是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
她跟別人去了國外,一去就是三年。
如今分手了,又歸國。
我往日的酒量並談不上很好,而且我的胃也不好,不適合再過度飲酒了。
我看向坐在沈歲和身邊的他,並沒有開口的意思。
也是。
心心念念多年的女神回國了,為難一個替身。
他可以視若無睹,討佳人歡心。
何況沈歲和表現出在乎他的樣子,他應該是高興壞了。
2.
見我遲遲沒有動靜。
沈歲和委屈地望向了他,帶著撒嬌味道地說:
「阿年,她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江經年這才正式抬眼看我第一眼,淡漠得像個陌生人,用命令的口吻:「喝。」
我說:「既然要敬,是不是都該是喝酒。」
他護短:「她不會喝酒。」
「我也不會。」
沈歲和沒想到我會當眾頂撞江經年,叫他下不來臺。
她拿著酒朝我潑了過來。
「給你臉了,真以為自己是正牌女友了,看不清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
我看著從我胸前滴落在地上的紅色液體,感受到了一股冷意,好在我今天穿的是深色的衣服。
我拿起了桌上的酒瓶,朝沈歲和走了過去。
我舉起整瓶酒從她的頭上淋了下去,她精致的妝容跟發型,全部毀了。
她看上去比我狼狽多了。
她驚聲尖叫了起來,氣得全身都在抖,眼裡是不可置信。
她在驚訝我怎麼敢的,聲音尖銳刺耳地質問我:「你竟敢潑我!」
而江經年看我的眼神冷了幾個度,他惡狠狠地拽著我的手,力道重到仿佛要將我碾碎一般。
「道歉。」
我聽到他說的這兩個字,淡定地放下酒瓶,哂笑。
「憑什麼她先動的手,我還不能還手了。」
他言辭涼薄,威脅道:「要是不道歉,分手。」
我欣然點頭,甩開了他的手:「好啊。」
我做了江經年三年的女友,一直都是有脾氣的。
他好像挺喜歡,可能像沈歲和那股刁蠻勁,偶爾他也縱容。
這一次他肯定是不會幫我,這我猜到了。
可羞辱我,是非不分到了這個地步。
看來我們這段關系是到頭了。
江經年終究不是他,他怎麼舍得傷我。
3.
江經年聽到我果斷的回答。
他饒是一貫風輕雲淡的臉都有點崩壞了。
其他人全部都愣住了。
畢竟人人都以為我很愛他,愛到甘心淪為一個替身。
怎麼會如此輕易地同意分手。
曾經我為了追江經年也是做過不少的荒唐事。
他也一定以為我很愛他,愛到連命都可以不要。
畢竟我從遇到他之後,做盡了很多瘋狂的事。
我初遇江經年是在一個海灘上。
看到他臉的那一刻,我就像是著魔一樣地跟著他。
他周圍的朋友都在起哄,他問我跟著他做什麼?
我看著他的臉很久,問他叫什麼名字。
他說江經年的那一刻,我無比失望,卻還是沒有控制住選擇了靠近他。
當日,我為了能夠要到他的微信。
不怕S地第一次學衝浪就跟人比賽,差一點就被浪卷走了。
他喜歡騎馬,我就去學騎馬。
從馬上摔下來,摔倒脫臼,還是沒放棄,直到學會。
玩一切他喜歡的極限遊戲,蹦極、飆車、跳樓機……
我恐高,每一次結束我都面色發白,吐得昏天黑地。
那時候,他們圈子裡的人都傳我對江經年愛瘋了。
追他可以連命都不要。
他們將我當成談資,一個瘋子般的舔狗,說就是用棍子趕都趕不走。
就算後面我同他在一起了,他們還是會毫無避諱地在我面前提起沈歲和。
我表現得一如既往,他們又說我愛他愛到就算知道是替身,也不為所動,要S皮賴臉地待在他的身邊。
因為我不在乎啊,我在乎的隻是這張臉而已。
那些瘋狂的事不過是我為了讓自己有地方可以贖罪,找的借口。
要是不幸身亡,那可能是心之所向。
我從不愛他,我也是把他當成一個替身而已。
隻是他明目張膽,而我不動聲色。
我愛的那人,S在了我最愛他的那一年,我們本該結婚。
我答應他我會好好活下去,是他用生的機會換了我的命,所以我不能尋S。
我不顧他們的錯愕,隻身出了酒吧。
很快,他們在身後議論,我多久會回頭求江經年讓我再回他身邊。
有的說明天,有的說三天,有的說最多七天。
他們嘲笑地說以我愛江經年的程度,沒準今晚就會像條無家可歸的狗一樣等在他家的門口。
求他讓我跟他復合。
可惜了,他們的臆想不會有機會實現了。
我知道白月光的重要性,就不做這種無用功的努力了。
4.
我當晚收拾東西搬出了江家。
次日,我去了醫院復診。
心理醫生問我:「還是會做同樣的夢嗎?」
「會。」
自他S後的三年,我每天夜裡都會夢到我們的過去。
夢見我的哥哥謝淮序。
謝淮序是我養父家的孩子,我是從孤兒院被他們家領養的。
養父是我親生父母的朋友,對養父有救命之恩。
我是走丟的,親生父母在找了我多年的時候,沒有找到都相繼離世了。
找到我這是他們最後的一個心願,託付給了養父。
養父找到我後,讓我跟生父姓蘇,叫蘇知喬。
初見謝淮序時,我十五歲了,敏感又自卑。
他正坐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看著書。
窗外的光映照在他白色的短袖上,清瘦文雅。
他好看的臉朝我揚起了個笑。
他說這就是我們家新來的妹妹啊,真好看,像是精致的洋娃娃。
十七歲的他才是他口中的真好看。
說是驚為天人也不為過。
謝淮序是照進我黑暗人生裡的一縷光。
有了他我漸漸變得不再那麼敏感、自卑。
他看著溫柔斯文,對我說話聲音稍微重一點都怕嚇著我。
可在我十六歲的那一年,有個人罵我是個連自己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小野種的時候。
第一個衝上去把人打得頭破血流,狠厲地將人踩在腳下。
他驕傲地告訴其他人:「蘇知喬是我們謝家的,永遠都是,再敢亂說,見一次打一次。」
那是我第一次看他發那麼大火,原來也是這般駭人。
我看著他為我打架而青了的嘴角,瞬間紅了眼眶。
他慌張地抹去我眼角的淚:「是不是哥哥嚇到你了?」
我摸了摸他的嘴角,問他:「痛不痛?」
他滿不在乎:「這點小傷哪裡會痛。」
我讓他答應我別輕易打架,別受傷。
他眉眼帶笑,揉了揉我的頭:「呦,小知了長大了,知道心疼哥哥了。」
我在夏日的燥熱裡,聽到了自己狂跳不止凌亂的心。
5.
十七歲那年,養父病逝了,這個家隻有我跟他了。
所有人都在指責我是個掃把星,克S了養父。
讓謝淮序不要管我了。
他們家就算欠了我父母的,這兩年照拂也該還清了。
說我已經快是成年人了,該可以以後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了。
他們可沒義務平白無故地多出來兩個孩子要養,何況是個跟他們毫無血緣的孩子。
他們讓謝淮序放棄我,可以接著供他讀書跟生活費。
他卻緊握著我的手,再一次說:「知喬永遠是謝家人,我不會放棄她,這輩子都不會。」
那一年,謝淮序十九歲,他果斷地放棄了還在讀的大學,輟學打工了。
為了維持我能夠安心讀高中。
我不止一次地提出過,讓他回去讀書,我可以輟學。
向來對我溫和的他,第一次對我冷臉:
「你要是不好好讀完學業,就永遠別再叫我哥。」
明明他的成績比我優秀,卻為了我去工地裡打工,搬磚、挑泥。
那雙幹淨、一塵不染的手,為了我變得發黑、幹裂。
「可是你不該如此,沒必要為了我這樣。」
他看我落淚,心疼地軟了語氣,伸手抹了我的淚。
「你是我妹,哥是個男人,應該挑起責任,會照顧你一輩子,你安心念書,考所好大學就是我最想看到,其他的你不要操心,乖,小知了。」
可是謝淮序食言了,沒有陪我一輩子。
他的生命永遠停止在了二十七歲的那年。
大騙子。
「擦擦淚吧。」
心理醫生將紙巾遞給了我。
我接過紙巾,擦了擦:「讓您笑話了。」
但我並不認為這是我需要治療的病症。
我希望他入我夢來,哪怕可能會一次又一次再經歷過他S去的畫面。
至少還能見他。
「最近跟那個很像他的男人怎麼樣了?」
「分手了。」
「這樣也好,其實我一直都不建議你用這種方式,隻會讓你越陷越深,活在欺騙的假象裡。」
「以後不會了。」
在江經年要逼我喝下那杯酒的時候,我就不打算回頭了。
因為我曾經喝酒胃出血過,在那之後,謝淮序就讓我不要過度飲酒傷身。
他為數不多要我答應的小事,我怎麼能違背呢。
「有沒有想過回到過去看看,直面面對曾經的傷害,或許對你的治療會有新的效果,當然要是你還是沒辦法面對,我們可以慢慢來。」
「我也想回去看看了。」
在他S後,我逃一般地離開了雲城,再也沒回去過。
那裡有我跟他十年之久的回憶。
我不敢再踏入,怕觸景傷情。
甚至是沒有去祭拜他。
這樣我就可以騙自己他還活著。
6.
我沒想到回雲城的那天,會在酒吧又撞上沈歲和。
卡座裡,她穿著一襲藍裙,面前正擺著如山架起來的酒杯。
在跟人拼酒,飲酒如水。
呵,這就是江經年說的她不能喝。
在看到我的那個剎那,她臉上的表情變得狠厲。
她在記恨我那天讓他在江經年面前難堪了。
剎那表情失控後她很快收斂住,她端著酒杯朝我走了過來。
我緊盯著她的手,擔心她像那天一樣故技重施。
「這不是阿年的那條舔狗,不是說好要分手,追人都追到雲城來了。」
緊接著,她手一松,將酒杯摔在了地上,杯子四分五裂。
像是看小醜一樣望著我,趾高氣揚地帶著對我的施舍說:
「蘇知喬,隻要你今天跪在玻璃上,恭恭敬敬地對我道歉。
「說那天不該手欠將酒倒在我的頭上,你錯了。
「我就在阿年面前替你說句好話,怎麼樣?
「這比起你以前為他做的那些瘋事來說,應該是小事一樁吧。」
看來江經年身邊的人為了討她的歡心。
沒少在她面前把我的事當成笑料說給她聽。
看熱鬧的人,越發多了,圍在我們身旁。
我淡然地回了她一句。
「要是有病的話,我可以介紹醫生給你看看,可以打骨折。」
我不想過多糾纏,抬腳就想走了。
7.
沈歲和再一次被我在眾人面前下了面子,像個潑婦一樣地過來抓我的手。
失控地在眾人面前破口大罵。
「媽的,你這個賤人,一個西貝貨,在高傲什麼。」
在推搡中,「啪啦」一聲,那條被我戴了十年不離身的粉水晶手串斷裂了。
那是謝淮序在我十八歲成年那年送給我的。
我腦袋裡的那個弦也隨之斷裂,一腳我踹在了沈歲和的膝蓋上。
她跪在了玻璃上。
「啊!」她尖叫了一聲,疼得龇牙咧嘴,再沒有力氣來糾纏我。
「珠子,珠子。」
我慌忙地蹲在地上,將一顆顆水晶珠子撿在了手上。
十七顆,還少了一顆,在哪裡。
找不到了。
不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