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前能按計劃助我,也算是S得其所。
陸明澤的身子,抖得不像話。
「阿歡……阿歡……你醒醒啊!」
他通紅的眼睛裡都是驚慌,竟然還有心疼。
我是他人生中第一個保護他,願意為他S的女人。
他完了,他不是一個徹底的瘋子了。
他和我一樣,有了軟肋,有了感情。
區別是,我的軟肋已經被他S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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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軟肋,是我。
16
陸明澤整日陪在我的身邊。
他看我的眼神,一日比一日更溫和。
他這種感情我想我大概是可以理解的,就像我遇見了阿娘一樣。
陸明澤小心翼翼地喂我喝藥,動作輕柔,「阿歡,喝藥了。」
我點了點頭,接過碗,緩緩抬手,把漆黑滾燙的藥汁盡數倒在他頭上。
看著他白皙的皮膚上燙出水泡,我笑得打跌。
陸明澤也笑了,他像一隻小狗,卑微又討好。
「阿歡喜歡這樣,我讓人再拿幾碗來,你高興就好。」
「你想怎麼對我都可以。」
我一挑眉,拿起枕邊的銀妝刀,刺進了陸明澤的手臂裡,再吻住他。
他任我為所欲為,忍受痛楚之餘,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我,「阿歡這樣對我,定是極喜歡我的。」
我把鞭子塞到他手上,他搖了搖頭,丟了出去。
「我怕,弄疼了我的阿歡。」
陸明澤,開始試著愛我。
看看,多像當初我為了讓那個傻女人不哭,為了讓她高興而壓制本性的樣子。
真好啊,這場遊戲裡,我的籌碼越來越多了。
17
花氏的肉蓮制成了。
陸明澤找了一個幹瘦難看的道士進府。
他已經收集了八十朵肉蓮,花氏的肉蓮一成,便正好八十一朵。
他絮絮地和我說著,我不耐煩地翻了個身。
五石散加上小青蛇的毒素,除了助興還能迷人心智。
我早就在陸明澤的囈語中拼湊出了真相。
他娘是侯府妾室,生下他便S了。老侯爺覺得他克母不祥,嫡母對他不管不顧,他像狗一樣長大,不管下人還是主子人人皆可欺。
誰都說他是沒娘的野孩子。
他弑父S嫡母又嫁禍兄長,襲爵以後便找了一個江湖術士得了這個邪術。
制作八十朵肉蓮,再加上和生母有血緣關系的正妻之肉蓮作為陣眼,湊夠八十一朵獻祭,就能復活他的生母。
他想問問他的母親,為何生而不養,為什麼要S,為什麼不愛他護他?為什麼?
藥效達到巔峰的時候,神智不清的陸明澤曾窩在我懷裡喊娘。
他和我不同,他其實很想做個正常人。
他不夠瘋,我不喜歡。
他應該是十分渴望被疼愛的吧。
這個荒誕至極的肉蓮秘術,便是他這一生的渴求。
我嘆了口氣,把玩手裡的曼陀羅花,他不會成功的。
我不準。
18
肉蓮秘術開始的前夜,陸明澤興奮得睡不著。
想抱我,又怕我煩。
「阿歡,我要知道有娘是什麼感覺了。」
「有了娘,我再娶了你,就沒人說我是瘋子,我就是個正常人了是不是?」
「她要是不對我好,我就S了她。」
陸明澤越來越興奮,他吻上了我的唇。
我的口脂,被他吞食得幹幹淨淨。
曼陀羅加上五石散,還有日積月累下小青蛇的毒素,隨著口脂進入他的腦海中,為他編織了一個美夢。
我的聲音,輕柔又溫柔。
「澤兒,澤兒,我是娘親啊。」
陸明澤的人生裡,都是虐S和鮮血,從未有人如此親切地喊過他,他嘴角的笑意,如孩童一般單純。
「澤兒,娘親帶你去玩好不好?」
陸明澤忽地瑟縮一下,「娘親,不能出去,他們會打我,會逼我吃泔水,會把我當成狗拴在樹上。」
我摸了摸陸明澤的頭,聲音誘哄,「澤兒別怕,娘親保護你。你拿根蠟燭來,外面有些黑。」
陸明澤手持燭臺,閉著眼直愣愣地下了床,朝密室走去。
「這裡可真美啊,澤兒你看,這麼多花兒,這麼多樹,水裡還有魚。澤兒,把蠟燭放下,娘親帶你玩一會。」
陸明澤閉著眼,左右環顧,把手中的蠟燭扔下,笑著在原地蹦跳。
片刻以後,火光衝天。
炙熱的火舌舔舐陸明澤裸露的皮膚,濃重的煙霧和疼痛讓他從美夢中徹底清醒過來。
他眼睜睜地看著,美麗的花海變成了存放肉蓮的密室,幻想中的娘親消失,他的希望他的執念正在被他親手點燃的大火吞噬。
陸明澤的眼睛裡先是迷茫再是慌張,繼而是鋪天蓋地的徹骨絕望。
他大叫著,發出誰都聽不懂的音節。
焦急異常,他竟徒手從火中搶奪那些肉蓮。
曼陀羅花和五石散的毒素使他感覺不到疼痛,他的一雙手,那雙對所有可憐女子生S予奪的手,被燒得變了形,像融化的蠟燭,連在了一起。
然後是臉,是脖子,是軀幹……
女子肉蓮燃起的熊熊烈火啊,吞噬著他的每一寸血肉。
我冷眼看著,在他身邊低語,「侯爺,你遊魂了,肉蓮沒有了,是你親手放的火。你娘親,也回不來了。」
「人人都有娘親,偏偏你沒有。」
「你娘親再沒有血親了,她再也回不來了。」
路明澤眼睛血紅偏執,奔進了火焰更盛的地方,整個人如同一個火人一般。
我在心裡默默數著。
二、三。
藥效過了,毒素褪去。
「啊!啊!救命啊!」
火海中的那個火人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皮肉灼燒熔化,卻無能為力。
我把阿娘的肉蓮抱在懷裡,貼在臉上,輕輕蹭了蹭。
阿娘你看,這個害S你的人,現在生不如S。
可是,還不夠。
19
我費了大力氣,把陸明澤救了出來。
他全身大半都被火舔了,個中痛苦求生不得求S不能。尤其一張臉,布滿傷痕,駭人如惡鬼。
「來人,來人……」
我從門外慢慢走了進去,「侯爺,無人。」
他眯了眯變形的眼,細細打量我。
「您那些制肉蓮的府衛和家丁不知道為什麼,下身都開始潰爛,惡臭汙濁,求生不得求S不能,我怕驚擾侯爺,已經把他們趕出府,讓他們自生自滅了。」
我給花姨娘「治病」的藥可是好東西,不止能暫時壓制花氏體內的惡疾,還能讓那些玷汙過阿娘的男人活著腐爛發臭。
陸明澤的聲音,嘶啞異常,半晌輕輕開口:「阿歡,你是誰?」
我挑了挑眉,他倒是不蠢。
「我阿娘,叫阿晴。」
陸明澤的眼神,一片迷茫。
「她是個醫女。」我好心提醒。
陸明澤恍然大悟,他想起來了。
在他的世界裡,醫女阿晴根本不配讓他記住。
陸明澤開始劇烈地咳嗽,他緊緊握著我的手,「阿歡,你本來不用如此麻煩,隻要你說一聲,這侯府中人都任你處置,給你出氣。」
我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他難道以為我阿娘的S和他無關不成?
所有人都S了,這仇才算了。
「你還要如何,都依你,然後咱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阿歡,我隻有你了。」
他眼睛裡有微弱的光芒,絕望之中的一束光,最是動人。
我的指尖又痒了。
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隻能輕輕吻上那雙動人的眼睛。
陸明澤不顧傷痛,緊緊抱住我。
像瀕S的人,抱住一塊浮木。
我在他耳邊低喃,「侯爺,我有身孕了。」
「你不是一個人,你有了血脈相連的親人呢。」
20
陸明澤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把我攬在胸前,喜極而泣,「阿歡,我們有孩子了,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
他顫抖著纏滿白布的手,輕輕放在我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我摸摸他的頭,對著他笑了。
「我要趕快好起來,阿歡,讓我好起來好不好?我會對你,對我們的孩子,很好很好。」
他的眼睛裡,都是祈求。
他好像什麼都知道。
我點了點頭。
陸明澤把頭放在我的肚子上,輕輕吻那個小肉團。
21
我繼續給陸明澤用毒,麻痺他的痛楚。
幾天幾夜的高燒以後,他靠著對我腹中孩子的期待,竟挺了過來。
他開始笨拙地用雙手夾筆,給孩子起名字,為孕吐的我摘酸杏,甚至聽說要為孩子積福,而在盛怒的時候也控制住自己不要隨意打S人命。
他在越來越趨近於一個正常人。
身孕即將顯懷之前,他開始籌備我們的婚事。
和花氏那次明顯地敷衍不同,這次他鄭重至極。
拖著殘破駭人的身軀,一瘸一拐地忙前忙後。
三書六禮,敬告天地。
婚禮開始之前,我笑著把他推出門去,「侯爺, 禮成之前不能見面,咱們晚上洞房的時候再見。」
陸明澤溫和地笑,在我額上輕輕印上一個吻。又俯下身,對著我的小腹低語:「孩兒乖, 晚些時候再來陪你。」
他的眼睛裡,都是幸福至極的光芒。
這樣的眼睛,不好看。
22
洞房花燭夜。
陸明澤揭開我的蓋頭,細細打量我新娘妝都蓋不住的蒼白臉色,皺起了眉頭。
他把我抱在懷裡, 「阿歡,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我搖了搖頭, 「沒有。」
「侯爺, 你想我和孩子了嗎?」
陸明澤低低地笑, 「自然是想。」
我仰起臉看向他,「你說, 咱們的孩子, 是像你還是像我?」
陸明澤摸摸我的頭, 「像誰都好, 咱們的孩子,無論男女, 都定是人中龍鳳。」
我興奮地直起身,從枕頭下掏出一個木盒,遞給他。
「侯爺,這是阿歡送你的新婚禮物。」
陸明澤笑意更盛, 連滿臉傷疤都好像柔和了幾分,此刻的他, 幸福到了極點吧?
他笨拙地打開木盒低頭細看, 片刻後, 渾身開始劇烈地顫抖, 臉色蒼白如鬼魅。
我笑著從他抖得不像話的手中接過木盒,拿起那團初見形狀的小肉球讓他看。
「侯爺, 我怕你心急, 讓你們早些見面。」
「你看,它是男還是女啊?」
「哈哈哈哈哈!」
我看著陸明澤雙眼血紅,大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抖得幾乎抽搐卻依然S命捧著那團肉的樣子,笑得肚子更疼了。
他的眼睛, 終於徹底絕望了。
晦暗至極,也迷人至極。
我掏出懷裡的匕首,狠狠刺進他的肚腸, 一如當初的阿娘。
他緩緩轉動眼珠, 感覺不到痛一般, 隻是低低地問我:「阿歡,你愛過我嗎?」
我搖了搖頭, 把匕首旋轉後拔出。
「從未。」
23
我放了一把火,點燃了這座禁錮了無數冤魂的承恩侯府。
我把阿娘的肉蓮珍而重之的抱在胸前。
火焰最盛的地方,阿娘好像在朝我揮手。
像無數個黃昏時分, 站在小院門口喊我回家吃飯那樣。
我笑著朝阿娘奔了過去。
阿娘,你的身體完整了。
阿娘,我來陪你了。
咱們永遠都不分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