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我面露糾結地看著他,嘆氣:
「我不願為難你。」
沈玉卿直直地跪在地上,一臉堅定:「師尊盡管說,徒兒一定會竭盡所能地幫師尊。」
我心虛地移開眼:
「雙、雙修。」
【終於要來了嗎?天天喝清水,現在也是好起來,能上桌吃肉了。】
【我是來看男女主談戀愛的,不是為了看怎麼修復這個破天痕的,有沒有編劇手機號,想和他探討人生,聊下父母和生活(純惡意)。】
【關於裝受傷來拿捏沈玉卿這件事,師尊簡直信手拈來,我就說她是故意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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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原著那種作恨感,玩得很瘋的那種,答應我,別憐惜師尊。】
【這屋裡怎麼空蕩蕩的,我家有的鎖鏈和小皮鞭,剛買的皮手套也幹幹淨淨的,現在郵寄給師尊好嗎?】
【樓上勞斯,泥……】
【我是綠色網絡管理員,你們這些人被逮捕了(狗頭)。】
【那很爽了哈。】
【青天大老爺,我隻是一個愛看小說和電視劇的,我冤枉啊!】
【給我狠狠砰砰砰!】
彈幕簡直如狼似虎。
沈玉卿跪著的身形僵住。
不知在想些什麼。
「罷了。」
我背過身不去看他,聲線寂寥:
「雙修能陰陽調和,修復受損經脈,提升功力。不過,你若不願,為師也不想強求於你。」
「沒有。」
沈玉卿起身,坐在床邊。
他拉著我的手,重復道:
「我沒有不願意。」
我抽回手,輕哼道:
「你看起來並不情願。」
他沉默片刻,輕聲道:
「我怕師尊會後悔。」
「我有什麼好後悔的?」
我從床上坐起,整個人蒼白又纖弱,柔若無骨地倚在他身上,仰頭親了親他,軟下聲誘哄道:
「為師向來沒有求過你什麼。
「好玉卿,今日就依我吧。」
少年鳳眼輕垂,無動於衷。
我拿捏不準他的想法,想著要不要欲擒故縱地推開他時,他收緊攬著我腰肢的手臂,毫無徵兆地吻了下來。
「不能後悔。」
他墨發下耳根紅得滴血,聲音顫抖。
我回應著他的吻,雙手勾著他的脖頸,胡亂地輕「嗯」一聲。
床幔不知被誰扯落。
我探出一隻手尋求清涼,又被另一隻手背青筋暴起,極為漂亮的手給撈了進去。
彈幕自然是情緒激動:
【?】
【怎麼黑屏了?我卡了?】
【有意思,這有什麼不能看的?大大方方一點兒,我是不是外人。】
【不行了,感覺剩下內容放不出來,我要回去拉進度條細品了,拜拜各位。】
【補藥啊!!手機爹,告訴我,為什麼關鍵時刻黑屏了?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Look in my eyes!Tell me!Why baby why?!!!】
【笑得肚子疼,俺不中嘞。】
【師徒姐不語,隻留下一串神秘數字。】
【9999999。】
【99。】
【各說各話嗎?有點意思。】
【自問自答嗎?很有生活。】
【一個兩個那麼有梗?快點刪了,我來發啊!!!】
12
雙修之後,果然修為暴漲。
體內靈力濃鬱。
身邊玉卿睡得並不安穩。
每當我有一絲動作,他就將我收緊搭在我腰上的手,將我摟得SS地。
我算了下天痕破裂的時間,不過半月,若要修補,隻怕要舍去我這一身修為和性命。
我不能被玉卿困住。
其實玉卿也不一定能困住我。
隻是不想讓玉卿看我S的樣子。
天命鏡中,說他是我的情劫,隻要渡過此劫,便可成神。
做神啊。
感覺成神太過遙遠。
聽起來好無聊。
紅塵多好。
我可不想整S夫證道那一套。
本質是破戒,卻要雙手染血,不反倒是陷入紅塵的愛貪嗔痴,七情八苦中。
撿到玉卿那天,除了可憐他的因素,也有好奇,好奇他為什麼是我的情劫。
我一開始本想讓他做童養夫。
畢竟知道他是我的情劫,不如順水推舟,誰料他一開始就跪在地上喊師尊。
口中話頓住。
我不情願地應下。
後來相處中,才發現他真的很好啊,會在我閉目養神時,害怕吵醒我,躡手躡腳地披上衣衫。
我下山除妖時,他安靜地跟在身後,眸光亮亮的,一臉崇敬地看著我,小心地拉著我的手。
我受傷昏迷時,他坐在村頭抹完眼淚,獨自一個人跑到兇山採草藥,翻著晦澀難懂的書籍,學著給我熬藥。
回到宗門後,知曉自己修煉緩慢,便日復一日地練劍,手磨得都是血泡,還很難過地怕我會嫌棄他愚笨。
玉卿向來溫柔又知禮,但他也很會討人歡心,變著花樣的菜餚,山下猜謎贏的花燈,由草編制的小兔子……
那種陪伴,是潤物細無聲的。
若說師徒之情變質。
大概是在他成年許久後,我和宗門幾個小輩飲酒,對方約莫七八個人,紛紛灌我一個,不負眾望,我當然是醉了。
爛醉如泥說不上。
還是有些意識的。
一路上玉卿背著我。
隻是不巧,他被石頭絆倒了。
玉卿蹲在我身前,慌張地想要檢查我有沒有受傷,不過是摔了一跤,自然沒什麼大礙。
我困得要S,眼皮打架,跌向他時,不小心親到了他的唇。
軟軟的,有點冰涼。
我瞬間清醒。
他大概是嚇到了,思緒一片空白,等我離開他的唇時,他反應過來,跪在地上求我罰他。
真奇怪,明明是我親的他。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時,他反倒把罪名一個人攬下了,我隻能捧起他的臉說沒關系。
月色朦朧,少年清雋秀氣的面容毫不像話,清冷好聽的聲線也顫抖,結巴地說著師尊,對不起。
玉卿真的很好看啊。
我也是那時,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長成了一個俊俏少年郎。
思緒回來。
我親了親玉卿的額頭。
他還有許多地方沒去看。
一定要好好活著。
13
我給玉卿下了嗜睡的術法。
離開小院時。
江子浔跟了過來。
「你不會要拋下我和你徒弟,自己一個人跑了吧?」
他一臉不可置信和憤恨。
我懶洋洋地睨著他:
「我要去S,你也去?」
江子浔噎住,他張了張嘴,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硬著頭皮輕哼一聲:「我不信,反正我命就在這,求仙子帶我離開這鬼地方。」
我笑了笑,沒有答話。
在又一次屠盡某處邪祟。
江子浔欲哭無淚地抱緊樹幹:
「可以將我送回去嗎?」
我悠哉遊哉地抱劍轉身:
「你可以自己回去。」
笑話,現在回去,玉卿鐵定醒了。
我連遺書都寫好了。
等到天痕修復。
山鬼便將遺書送於他。
大概內容是告訴玉卿我沒S,隻是身受重傷,想一個人遊歷人間,讓他好好活著,修煉成仙再來找我。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在利用空間陣法營造出虛實兩種幻境,將天痕勉強封印一大半,就當我要獻出魂魄啟動最後一道時,幻境被斬破。
我的靈力幾乎耗盡,虛弱地被沈玉卿抱在懷中,他垂下眸,溫柔地喚了我一聲「師尊」。
他喚得壓抑又繾綣。
不過幾日未見,他身上清冷疏離的氣質便蕩然無存,鳳眸流轉著偏執,取代的是化不散的陰鬱感,偏要裝作平靜。
我刻意隱藏了氣息,還整了十幾個分身,花月山那麼大,玉卿是不可能找到我的。
我從玉卿懷中探出頭,目光看向躲著大樹後的那道人影,恨恨道:
「江子浔,你個叛徒。」
「冤枉啊,觀塵仙子,你不能S,你徒弟不是個好惹的,你S了,他會S了我給你陪葬的。」
14
玉卿不理我了。
回來便不理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雙修緣故,他體內靈氣確實強悍不少,強硬地喂我喝下藥後,又輸送一些靈力給我。
當然,如果這些不是用縛仙索綁著我進行的,我或許會感到欣慰。
「好玉卿,你說說話。」
我移到他身邊,吻了吻他的唇,又咬了咬他的耳垂。
他閉眼打坐,不為所動,薄唇緊抿著,眉也皺著,極為忍耐,像是……入魔的徵兆。
【啊哦,是不是要來到原著玉卿入魔強制師尊的劇情了,那很香了,手機爹,答應我,今天不要黑屏好嗎?】
【急S我了,我真的沒空和小黑屋鬧了,會員都開了,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
【哈嘍哈嘍,我雷清水又來了,跟我一起念,清水——噠咩!!!】
【快上啊!!!】
彈幕果然指望不上。
「好玉卿。
「你理理我,好不好?」
我甚為苦惱地看著他。
玉卿到底在想什麼?
15
他是十三歲那年被師尊從妖寨救出。
貌美如花的仙人站在他身前,摸了摸他的頭,眉眼淺彎,問願不願跟她走。
他身上很髒,仙人不嫌棄地將他抱起,說他怎麼那麼瘦弱又可憐,一定要把他養得白白胖胖。
他又在努力修煉了。
可是術法從不精進。
許是遇見師尊,便花光全部運氣。
也唯有此事,得天道垂憐。
他把師尊視為天上皎皎明月。
奉若神明,不容褻瀆。
可不知何時,師尊總……
「乖徒兒,今日怎沒喝藥?」
「玉卿呀,你親親我好不好。」
「好玉卿,你最是聽我話。」
「玉卿玉卿!我下山遇到了幾個賣糖葫蘆的小妖精,它們孝敬我兩個,快點兒嘗嘗甜不甜。」
「玉卿,你喊我師尊姐姐,我就依你好不好?別不好意思嘛。」
「卿卿,修煉那麼難,雙修怎麼樣?」
……
那些話在他腦海久久不散。
師尊喜歡他?
他不敢想。
一想到這件事,心中就密密麻麻地脹,酸澀地甜,心悸得快要瘋了。
可這是大逆不道的。
師尊或許是一時興起。
畢竟他與師尊,是師徒,世俗倫理是一道枷鎖,他如此告誡自己,卻忍不住胡思亂想,期待師尊能繼續親近他,喜歡他,佔有他。
他也不是沒想過,反正他與師尊離開宗門,隱姓埋名地生活在山林中,既然沒人打擾,那世俗是不是可以暫時忘記?
師尊……
這二字被他喚得極為纏綿。
他建立好內心,準備向師尊坦白情愫的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和師尊是一本師徒禁書中的主角。
書中的劇情很狗血,師尊得到他後就後悔了,變得非常討厭他,一直想逃走。
不可以這樣。
怎麼可以拋棄他呢?
他不能接受,也不允許。
人都是喜新厭舊,越是得不到,越想擁有,就像個鉤子一樣,勾得人心痒痒的。
那他隻要不答應師尊,那師尊就會永遠喜歡他了,對不對?
一定是這樣的。
所以,他把自己的感情壓在心底,他一邊故意在師尊面前強調兩人的師徒關系,一邊又無法自拔地沉浸這種曖昧的拉扯中,還要裝作不可以的樣子。
明明,快要喜歡瘋了。
他已經在努力克制了呀。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會有這該S的天痕?
他恨自己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恨自己術法不精,恨自己沒有為師尊排憂解難的能力……
更恨自己自制力差,沒忍住答應了師尊雙修之事,才讓師尊得到他後,生了厭煩,有了離開的心思。
不該這樣。
不能這樣。
沈玉卿瘋魔地想著。
他額間黑紅魔紋明滅忽閃。
詭譎幽豔。
他陷在自己的思緒中。
他終是走火入魔,紅唇溢血,順著冷白下顎沒入衣襟,半晌,嗤笑一聲。
沈玉卿睜眼,鳳眼輕垂。
他單膝跪在榻上,扯著縛仙索將我拽入懷中,輕咬著我的耳垂,笑得清冷又惑人:
「現在,該你陪我玩了,好師尊。」
沈玉卿俯身壓了過來,熾熱的吻滾燙地印在脖頸,又移到唇上堵住我的話,舌尖勾著我吻得深又重。
昏黃燭火在窗棂明滅搖曳。
我想要揮滅,被他按住手。
「好玉卿,熄燈。」
「不許。」
【我嘞個豆豆啊!關鍵時刻又黑屏了,我看的是 po 啊,不是,這真的對嗎?!】
【Po 文變清水,那很絕望了。】
【我真的要開始鬧了!】
【我已經瘋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