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宮裡的桃可甜了。我花錢買的都不保甜呢!」


說著,我又往嘴裡塞了一塊。


 


「汁水還多,不愧是貢品。」


 


謝惟索性將他桌上的桃子也拿了過來。


 


「那你慢慢吃,這也給你。」


 


「五殿下記錯了,妹妹不喜歡吃桃。」


 


抬頭一看,正是蘇梨。


 


她笑著向謝惟那盤桃伸手,「家裡喜歡吃桃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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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被謝惟先一步拿起,她的手尷尬地懸在了半空。


 


「你錯了,淼淼喜歡吃桃。」謝惟臉上笑意斂盡。


 


「不過是蘇大人和蘇夫人溺愛你,你喜歡的,都隻能逼她不喜歡然後讓給你。」


 


「我......」


 


蘇梨愣在原地,尷尬地低頭咬著唇。


 


她一直都知道爹娘心疼她,也以她體弱為由要求我事事順著她。


 


凡是她喜歡的,我就不能喜歡。


 


隻是沒想過謝惟會當著她的面點出來。


 


「梨梨,吃我的。」


 


有一盤桃遞了過來,是謝慎。


 


「三哥這是做什麼?」


 


「端著桃到我這裡吃,不知道的還以為馬球賽上你們連座都沒有。」


 


謝惟冷笑著,攔住了那盤桃。


 


五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謝慎臉徹底暗了下來。


 


「字面意思。」


 


謝惟一點都不慣著他們,周圍人的目光漸漸都看了過來。


 


謝慎和蘇梨大概也不想自討沒趣,灰溜溜地跑了。


 


「你瘋了?」


 


「那可是天書裡的主角,也不怕他日後登基報復你。」


 


我沒想過謝惟會這麼幫我說話,看著謝慎和蘇梨遠去的背影有些擔心。


 


「柿子還挑軟的捏呢,都快要走了,幹嘛還慣著他們?」


 


15.


 


「想不想贏點錢?」謝惟忽然問我。


 


「這次你不上場,周守峙領隊對陣謝慎,大家都知道要買誰,能贏多少?」


 


每年宮裡的馬球賽都允許貴人們下注,皇帝做莊,押的也多是珍玩一類,當是娛樂怡情。


 


我如今手頭上錢本來就不多,也不想摻和與謝慎有關的賭局。


 


「所以啊,你要反其道而行之。」


 


謝惟說著,隨手將身上的紅玉髓扔在和局上。


 


我這才明白,他說的是周守峙會和上輩子一樣下黑手導致謝慎的馬受驚,馬球賽被叫停。


 


沒有輸贏,自然就算和局。


 


「你怎麼不早說,我今日什麼貴重首飾都沒帶,連頭上的花都是素的。」


 


「早的時候你可沒說要來。」


 


謝惟聳了聳肩。


 


「就多我好心,等下贏了請你吃酥山。」


 


話音才落,隻聽「咣當」一聲。


 


聞聲低頭,卻見蘇梨在我身後撿起了一塊玉佩。


 


「這不是從前五殿下日日帶在身邊的玉佩,怎麼到了妹妹手裡?」


 


我沒應聲,餘光裡的謝惟臉色很不好。


 


我雖沒見過這玉佩,但也從天書上看過。


 


這玉佩是謝惟生母的遺物,也是他送給蘇梨的定情信物。


 


「哎,五弟,你的荷包掉了。」


 


巧的是,謝惟也掉了東西,還被謝慎撿到了。


 


「這荷包我認得,是妹妹的繡工。」


 


蘇梨接過話,我這才發現謝慎手裡拿著的是我送給他的荷包。


 


原來方才吃桃一事,隻是他們的障眼法。


 


真正的目的,是渾水摸魚。


 


一如上輩子的上元夜。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以為我與謝慎兩情相悅,謝惟和蘇梨青梅竹馬。


 


在此之後,我與謝惟就成了三心二意之人,而謝慎和蘇梨就是遭人拋棄的可憐人。


 


明明真正薄情寡義的是他們,卻要我們被千夫所指。


 


日光刺眼,站在人群中感覺肺腑的空氣被一點一點地抽走。


 


「別怕。」


 


令人眩暈的日光被遮擋,再抬眼時,是謝惟。


 


16.


 


玉佩和荷包輾轉到了皇帝老兒手裡。


 


他看著座下的我們,笑出聲來。


 


「上次朕給你們賜婚,一個說要出家,一個說要削發為尼。」


 


「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朕今日就做主,替你們二人賜婚!」


 


這次當著皇室宗親、滿朝文武及其家眷的面,我和謝惟同前世一樣,無法拒絕。


 


聖旨跟玉佩一起落到手裡,心也被扯著往下墜。


 


「不是都跟你說了別怕嗎?」謝惟湊了過來。


 


「你還記不記得秋狩遇刺那次?」


 


「你是說我們兩個在懸崖下待了一晚上,所有人都以為我們S了……」


 


我頓時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金蟬脫殼。」謝惟將我的話補全。


 


上一世,我和謝惟成婚後第一年那次秋狩混入了刺客。


 


謝惟保護皇帝老兒被刺客所傷,而我為了謝慎獨自去引開追兵。


 


結果就是,我們都沒等來援兵,雙雙落入刺客手裡。


 


謝慎則順利脫身,救下皇帝,獨攬功勞。


 


夜裡的晚宴上,謝慎出盡了風頭。


 


在皇帝老兒的誇贊裡,人人都認定他會是未來的儲君。


 


沒人在乎我和謝惟的生S,畢竟被推下懸崖,就算找到了也是兩具屍體。


 


早一些還是晚一些去尋,完全沒有區別。


 


但他們沒想到,懸崖下有一處平臺,接住了我和謝惟。


 


在那個歡歌笑語、觥籌交錯的夜晚,我和謝惟正拼盡全力在峭壁處往上爬。


 


更諷刺的是,當我們渾身是血地出現在眾人眼前時。


 


他們沒有驚喜,隻有意外。


 


那冷冰冰的眼神仿佛在說,要是我們真的S了就好了。


 


17.


 


春風吹過,宮牆外的竹林沙沙作響。


 


不知不覺,我竟和謝惟走回了這裡。


 


我們前世的葬身之處。


 


「還記得那裡嗎?」謝惟問我。


 


我將玉佩還給他,「仔細算起來,我們才S了兩個月不到,我沒那麼健忘。」


 


「不如我們看看誰最先找到上輩子埋我們的地方?」


 


前世種種仍歷歷在目,唯獨是S敵變成了盟友。


 


春風迎面吹來,讓人嗅到了一絲生機。


 


「你等等我!」


 


「別走太快!」


 


謝惟拄著拐杖,很快被我甩在了後頭。


 


「你小心點,你知不知道……」


 


才走進樹林沒幾步,腳下忽地一疼。


 


低頭隻見謝惟拿著匕首朝我撲來……


 


「你你你......」


 


話還未說完,隻見他抬頭朝我舉起了匕首。


 


匕首刺穿蛇的七寸處,可謂是一刀斃命。


 


我松了口氣,「你嚇S我了!」


 


「你才是嚇S我了,都說了讓你慢點,這裡毒蛇很多。」


 


謝惟丟了匕首,蹲下身朝我拍了下大腿。


 


「腳,放上來。」


 


我這才想起來方才腳踝的痛感。


 


「我好像被咬了……」


 


「我知道。」


 


謝惟無奈搖頭,鞋襪被他脫掉,露出腳踝處兩點血印。


 


「要把毒吸出來,忍著點。」


 


18.


 


「我不會要S了……嘶——」


 


很快,謝惟吐出一口血水。


 


「說話會讓毒素蔓延得更快,再不乖乖的,又S在這裡可我沒陪你。」


 


「誰……誰讓你陪了……你輕點……」


 


謝惟又吐了一口,確定毒素吸幹淨了才應我。


 


「輕點可吸不幹淨。」


 


說著,他又開始拆腳上的繃帶。


 


「不裝瘸了?」


 


我將手帕遞給他,示意他擦擦嘴角的血跡。


 


「那你不用包扎了?」


 


「我腳上沒傷,中間的繃帶幹淨的,先將就一下,去了醫館再換……」


 


「哦。」我見謝惟沒伸手,索性替他擦幹淨了嘴角。


 


結果他手裡的動作卻停了,眼神也變得有些不自在。


 


「你......」


 


「你別誤會,我就是看別人嘴角有我的血,不自在。」


 


謝惟笑了笑,繼續替我包扎。


 


「你也別誤會,我是想說,從小到大,除了我母妃,沒人替我擦過嘴。」


 


「你要是想叫我一聲娘,我也不介意……嘶……謝惟,你輕點!」


 


「誰讓你想佔我便宜的,前娘子。」


 


謝惟替我包扎好後又拿起一旁的鞋襪,打算替我穿。


 


「我自己來。」


 


我一把奪過,一時分不清究竟是誰想佔便宜。


 


穿好上來。他拍了拍肩,要背我。


 


「我自己能走。」


 


我將他推開,手卻被他拉住。


 


腳下一空,人瞬間被他打橫抱起。


 


「等你自己走到醫館,我怕我們體內的餘毒早已深入肺腑了。」


 


「謝惟,你放我下來……」


 


「放你下來?怎麼,真打算又跟我S在這裡啊?」


 


......


 


20.


 


萬幸的是咬我蛇的毒性不大,和謝惟在醫館喝碗藥後就打算回宮。


 


「你的玉佩,下次這種貴重的東西就不要隨便送人了。」


 


我將玉佩還給謝惟。


 


「你收著吧。」


 


謝惟擺了擺手,並不在意。


 


「啊?」


 


我拿著玉佩的手一僵。


 


「反正是個假的。」


 


見我這麼震驚,他又補了句。


 


「假的?」


 


我忙仔細看,果然是個假的。


 


「回來之後我已經偷偷進過謝府,將真的換回來了。」


 


謝惟笑著亮出他手裡真的玉佩。


 


「你去哪裡做的,這麼真?」


 


「還不是多虧了你。」謝惟抬眉。


 


「要不是你以前偷偷換我庫房的東西,我還真找不到地方給我做假的。」


 


我撇了撇嘴,「原來你都知道啊……」


 


上輩子嫁給謝惟後,每回被他氣到我都會去他庫房裡拿件珍玩,再讓人做件假的換回去。


 


「嗯。」謝惟點頭,仿佛隻是一件平常事。


 


「那你怎麼都不拆穿我?」


 


「因為——」謝惟笑著往一旁躲,「每次我也會將賬弄亂,以牙還牙。」


 


「好啊你,我就說怎麼每個月府上的賬都不對……」


 


我沒打到謝惟,更是氣得不打一處來。


 


「喏,你的荷包。」


 


謝惟將荷包還給我。


 


「不要了,你趕緊扔了。」


 


我擺擺手,覺得晦氣。


 


「這上面繡工這麼復雜,當時繡了很久吧?」


 


「你個大男人還懂女紅?」


 


我驚訝道,畢竟上輩子謝慎收到荷包也隻是會一個勁地誇好看。


 


「我母妃是個繡娘,看她繡過。」


 


「除了你以外,我沒見過比她繡工更好的。」


 


說著,謝惟拿著荷包的五指收緊。


 


「那真是可惜了,你不知道前世我給你做的衣裳繡得有多好。」


 


「繡了什麼?」


 


「一隻哈巴狗,繡在內裡,活靈活現的。」


 


我笑著,朝他吐舌頭。


 


「我就知道!」


 


21.


 


我趁謝惟沒注意,將荷包丟進了正在煎藥的爐子裡。


 


「知道你仰慕姑奶奶我的繡工,但這個可千萬別留著。」


 


「幹嘛,怕我留著日日笑話你啊?」


 


謝惟也不意外。


 


「你能換玉佩,我就不能在荷包上做手腳?」


 


「上次我以針腳沒收好為由讓謝慎還我一下,在裡面塞了符。」


 


「我是怕你拿了晦氣。」


 


我又補了句,省得謝惟以為我在騙他。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會讓人擔心會吃虧。」


 


謝惟摸著心口,假裝後怕。


 


「還不是跟你學的。」


 


「我?」謝惟指著自己,很是吃驚。


 


「你前世還在寺裡用我的名字供長生燈咒我去S,別以為我不知道。」


 


本來不想翻舊賬,誰知道謝惟還打算倒打一耙。


 


「我?供你的長生燈咒你去S?」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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